秦卓之前采矿是干什么用的?因为当年韩侘胄答应他北伐成功后,就和皇帝谈铜涨价的事,同时还答应秦卓可以私铸铜钱,用来回报秦卓的四千万贯捐资。

当年秦卓一共拿了四个矿,包括信州一个铅、锡矿,还有一個更有名的遂州金矿,韩侘胄答应涨到五百文一斤,秦卓一年能赚一百多万贯,四个矿加起来,一年估计能赚两百多万贯,再能私铸铜钱,又能赚一笔,也算能有点回报,结果北伐失败,老韩被杀,秦卓四个矿烂在手里,但他一直没卖,等的就是今天。

这几年他都用矿场为他练些人手,秦家生意做遍全国各地,沿路都要壮丁护送,秦卓便在矿工中挑选精壮汉子,这些矿工有力气,稍微训练,就能堪用。

“你那四个矿,还有几个在经营?”赵与芮问。

“都在经营,但只有信州铜矿和遂州金矿人比较多。”秦卓道:“另两个暂时没什么人,人越多,亏的越多,根本赚不到多少钱。”

遂州金矿一年能为秦卓赚数万贯,但他不是产量问题,是销售问题,因为市面上用金子极少,基本都是用作金饰,两宋主要流通还是铜钱,大宗生意和官方才会用到白银,岁币时会用到黄金。

南宋的金价比较高,可市面上用的少,还有日本便宜的黄金进来。

后来赵与芮才知道,秦卓还从日本进口黄金,到了南宋能赚六十倍以上。

所以在南宋挖黄金,投入成本大,赚的少,还不如从日本进口,因而遂州金矿产量不多。

赵与芮心想,这要在后世,老子还不死命的开采,不过没关系,现在老子接手了。

此时他抬头打量了一番秦卓,再想想想秦琛。

秦琛长的不帅,但胖胖的有点可爱,秦卓也不是很胖,这人女儿应该不丑哦?

“卓叔有女儿吗?”

秦卓愣了下,半响后反应过来,大声道:“小女秦楠,年方九岁,不敢说闭月羞花,天香国色还是没问题。”

九岁能看出毛,赵与芮心想,就是小了点啊?不过没关系。

“咱们订亲,等她长大点,我要娶她。”赵与芮非常直接。

现在他和秦卓是一条船的人,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秦卓心想沂王真是---爽快人。

“沂王放心,从今天起,没有其他男人能见到楠儿。”

“。。”赵与芮。

此时两人抬头,正好对视,相互都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

秦卓想投靠,怕赵与芮不信任。

赵与芮想收他,也怕他靠不住。

如今赵与芮提议娶她女儿,两人相助间都感受到了对方满满的诚意。

汉人自古以来,联姻的方式,是结盟最好的方式。

其实赵与芮还有点不放心,有心想看看秦楠,不要被坑了,但对方太小,实在开不了口。

最后只能想想,丑就丑点了,为了将来的两亿贯二十亿贯,俺含着泪也得冲啊。

但这时秦卓也在上下打量赵与芮,然后又把手摸在腰间。

赵与芮顺着看过去,秦卓腰间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

这是要,定婚信物?特娘的,秦卓不放心我?

赵与芮低头看看,叭,从桌上拿起常用的纸扇,这把扇子是史弥远给他的一批宝物里的,上面有辛弃疾的题字,放后世肯定值钱,但在这边,他派人去问过,最多十贯钱。

“这把扇子是我心爱之物,就为定婚信物。”

秦卓大喜,顺手把腰间的玉佩摘下来:“这是我秦家祖传宝玉,以为信物。”

两人交换定婚信物。

秦卓打开看到辛弃疾的题字,眼睛一亮:“居然是幼安题字。”

“卓叔见过他?”

秦卓道,当年见过几面。

韩侘胄当年重用辛弃疾和陆游,因为这两人都支持北伐,韩侘胄先后起用辛弃疾任绍兴、镇江知府,还征他入朝为枢密都承旨等官,但辛的性格实在有点愤青,换句话说,和赵竑相似,情商比较低,与朝中诸臣完全谈不来,多次被免。

秦卓轻轻晃了几下,突然想到什么:“辛家还有些人在官场上,沂王以后遇到,可以重用。”

“哦,还有谁?”

“辛弃疾三子辛稏,现任潼川提刑,他早年常在四川带兵,对当地相当熟悉。”

赵与芮与秦卓谈了半天,发现其无所不通,大宋国内的派系人员,各地重要人物,甚至金蒙西夏等一些事情都清清楚楚。

想到他的店铺商路通向全国各地,确实有收集情报的功能,此人凭一介商人,能得到韩侘胄重用,被韩侘胄视为知交好友,果然有非凡之处。

赵与芮当天与他密谈了很久,除了如何赚钱,还细谈了重置商道,布置细作等事宜,秦卓原本还只以为赵与芮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得依靠他。

不料一谈起来,发现赵与芮同样是无所不能,什么东西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很多想法,更是让人拍案叫绝,秦卓心中震惊,越加的对自己这次的下注充满信心。

他简直不相信赵与芮这心智会是十五岁的少年。

历史上有人秉烛夜谈,当天两人是从上午谈到下午,一直到晚上才

依依不舍的分开。

秦卓临走前,赵与芮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吕不韦从一介商人做到相国,依与芮看,卓叔若做相国,无人能及。”

这已经是赵与芮今天第二次说这类的话,秦卓心中狂喜,表面不动声色:“秦卓一心求商,但愿子孙富贵,就足矣。”

秦卓回到府上,脸色凝重。

秦琛看到父亲归来,立刻上前:“爹,赵与芮怎么说?”

秦卓打量儿子几眼,片刻后道:“沂王这人是很贪钱,但是还算讲道理,有底线,此人如果得势,对我们秦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琛似懂非懂,但和赵与芮相处下来,秦琛也感觉赵与芮这人没架子,对朋友比较仗义。

“这人确实不像其他宗室,钟友平时也是高高在上,骨子里瞧不起咱们商人。”秦小胖胖归胖,可不傻,他平时和钟友等一班人玩的不错,钟友仗着姐姐钟夫人,荫恩了个官阶,骨子里其实看不起秦小胖这种商贾子弟。

要不是秦小胖有钱,也舍得花,钟友才不会和他玩一起。

“你明白就好。”秦卓沉声道:“我大宋商人的地位在历朝来看,已经算是比较高,但那些读书人和官宦们,还是从骨子里瞧不起咱们。”

“但爹相信自己的眼光,赵与芮与其他大宋宗室不一样,他应该明白,这天下啊,没有咱们商人,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他重重一拍桌案:“你去把秦猛、秦刚、秦幼虎叫来。”

秦猛、秦刚是亲兄弟,秦幼虎和秦大虎是亲兄弟,都是秦家族人,其中秦大虎与秦钜于去年一起战死在蕲州。

当时秦猛等人都在军中,最后秦钜决定赴火而死,令秦猛等人回京师投靠秦卓。

四人从小在秦卓家里长大,经过训练,当年他们十八个秦氏族人随秦钜出守,对抗金兵,最后回来只有三个人,秦家为洗涮秦桧之耻,为大宋江山也算尽了力。

片刻之后,秦猛、秦刚、秦幼虎三人来到书房。

三人都是二十出头,个个面貌凶狠,带着锐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猛士。

“卓叔”

“卓叔。”三人纷纷拜见。

秦卓含笑点头,一一看过他们后,便道:“秦猛。”

“猛在。”秦猛身材最猛,看起来高大威猛,有点像赵与芮身边的牛宝。

“这几天你收拾一番,准备去江南西路。”

“喏。”秦猛有点意外,江南西路主要在后世江西一带,包括部份湖北。

“所有县府都要重设据点,租购房产,开办球牌室。”

“球牌室,拉拢当地豪强入伙、与官员分利。”

秦家的生意已经遍布大宋,各地也都有他们的据点,商铺,有一整套完整的物流线,但和赵与芮聊过后,秦卓发现自己还是不会做生意。

按赵与芮的说法,以后球牌室要开到大宋各地,虽然有皇帝天下唯一的金字招牌,但不代表在各地就能安然无事。

所以每到一地,开设分店,先要拉拢当地豪强或官员以及有军权的人入股。

优先拉拢有军权的,其次才是官员,豪强。

有皇帝‘天下唯一’的招牌,只要他们肯让利,各地大员一般不会为难他们。

只要台球和麻将能盛行起来,各地打探消息就容易很多。

因为人们在打台球和打麻将的时候,会不经意的说出很多各种消息。

以后球牌室,将成为秦家和赵与芮的情报站所在。

秦卓这人还是很有魄力,回来之后立刻动员起来,将秦家的人纷纷派往各地,同时向他们声明,以后有个叫严雄(赵与芮身边周来)的人,可能到各地查看,安排人手,此人,将是你们的头。

你们叫他雄哥就好,他有什么咐附安排,就等于是我的安排,无论安排什么,都要听从,秦家众人纷纷点头。

秦卓做事雷厉风行,按赵与芮要求,到处安排布置扩大赵与芮产业,同时设立情报点,开始布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