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结结巴巴,对方有圣旨有兵符。

关键兵马很精锐,挡不住啊。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股奇怪的声音,诸将凝神听后,脸色俱是大变。

轰隆隆的铁骑声震击着大地,这声音再清楚不过。

彭任披甲都来不及,匆匆跑出去,刚出门口就看到远处黑压压一片骑兵,已经冲进大营,一边跑一边举着圣旨和兵符大叫:“圣旨到,圣旨到。”

大营里各部军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热闹似的围在四周。很多人兵器,衣甲都没有。

两千人闹哄哄的挤出来,看到骑兵后,大家都脸露震惊之色。

因为南宋京师很久没看到这么多骑兵出现。

在绍兴议和之后,马军司已经调到建康,更何况马军司原本也没多少战马。

虽然这些骑兵训练才一年左右,骑术一般。

但因为全部武具,场面相当震撼,吓唬吓唬这些京师少爷兵是没问题的。

南宋此时能打的兵马都在西北方向,京师禁军的素质,远远不如边军。

“来都何人?擅长军营可是大罪。”彭任带着人迎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示意部下召呼人手,很快身边围了一百多人。

对面人马和他们差不多,但个个披甲,极为精锐,给禁军强大的压迫感。

“龙猛军一将正将,彭任接旨。”胡松又拿出一副新圣旨,高声大唱。

彭任表情一凝,愣在当场,身边诸将都看向他。

彭任可是史弥远心腹,他眼珠飞快盘旋起来,突然厉声道:“哪来的圣旨?”

“皇帝在大婚,根本不会下圣旨,你们是不是赵竑叛军,来人,召集兵马,集合,集合。”

他一边大叫,一边后退,准备召集兵马对抗李平夏。

禁军们左右观望,不知所措。

对面要是普通百姓他们肯定早上了,关键看起来全是精锐。

突然,不远处传来哭喊声。

接着前面黑压压的兵马,纷纷散开。

彭任顿时眼都绿了。

只见妻儿小妾,都被人拖到前面。

他身边诸将的妻儿小妾们也跟在后面。

季虎儿时间有限,也就捉了七八個军将家人,但已经足够了。

李平夏再次高举圣旨,厉声大叫:“彭任平叛归来,擅自扣压兵符,拒不上缴,有不轨之心,我奉陛下之命,捉拿彭任,敢反抗者,如同造反,全家诛斩。”

“圣旨和兵符都在此,谁敢说假?”季虎儿也举起手中兵符。

“假的,都是假的,放箭,放箭---”彭任大叫。

但四周无人回应,大伙都看着圣旨兵符。

禁军诸将也不是傻子,对面明显比他们更精锐,谁敢擅动,更何况家属还在那边。

“你们都想被诛全家吗?把兵器放下。”李平夏厉吼道。

当,他话音刚落,前面有个禁军就把手中兵器扔了。

这下好了,当当当,现场响个不停,大伙纷纷扔掉兵器。

“圣旨---到---”胡松高唱,拿过圣旨往里走。

“哗啦啦”现场禁军纷纷跪下。

彭任又惊又怒,还想鼓动心腹部将,但部将中突然有人直接跪下:“末将接旨。”

彭任回头一看,是郭成勇。

这是郭成璋的族兄,郭家曾掌控禁军近三十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人在禁军中的。

郭成勇一跪,彭任的几个心腹也赶紧纷纷跪下。

“驾。”前面李平夏一提战马,身先士卒,直冲上前。

禁军们纷纷避让,放下武器再跪下。

彭任脸色涨的通红,看着李平夏带着大股兵马上来,只能一声长叹,准备跪下。

“你好大的胆子,敢私动兵甲,以下犯下。”李平夏一声狂吼,人到马槊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寒光闪过。

哧啦,彭任的脑袋冲天而起。

李平夏勒马停下时,轰隆,彭任的身体才重重倒地。

四周无不惊恐失色。

胡松这时举起圣旨,诸将无人敢抬头,纷纷趴在地上。

圣旨上说,彭任今天辰时不到就已经进京师,却拒不上交兵符,是为谋反大罪。

但皇帝只诛首恶,如果大伙能举报他的不轨,可以不计较。

圣旨读完,胡松把圣旨交给一个准备将。

那人双手抖个不停,匆匆看了眼后,立刻道:“是真的圣旨。”

但其实圣旨上只有皇帝大印,而赵与芮登基时,有垂帘同亲政五个字,这意味着,宫中发出的圣旨,必须还要有太后的印才有效。

但这会哪能想到这些,就算想到了也不敢说。

李平夏等众将起身后,立刻大声问道:“彭任兵符是不是没有上交?”

部下纷纷回应是的。

“这不是造反是什么?”李平夏厉声道。

他话音刚落,郭成勇立刻道:“末将要举报彭任,在湖州时,与赵竑曾单独密谈了半刻钟。”

“好,郭将军,你把详细写出来,我禀报陛下,必有重赏。”季虎儿大喜道。

这下好了,另几个彭任的心腹部下们,也

纷纷开始举报。

李平夏看在眼里,心中长叹,果然被陛下猜中了。

当年朝廷要对付岳飞,把岳飞一抓起来,岳飞心腹部下纷纷反水,开始控诉岳飞。

这大宋的军将们啊,没几个有骨气的。

这时有小宦官进营开始张贴公告。

“陛下要招募皇帝亲军,欢迎大伙踊跃报名--”李平夏到后,先带人解了这两千人的兵甲,然后开始洗脑征兵。

皇帝亲军,排面大,嘘头足,待遇高,众军将士看到公告,纷纷强烈要求申请加入皇帝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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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殿上。

歌舞刚刚结束,皇帝举杯与众臣同饮,大伙都喝的红光满脸,相当兴奋。

突然外面牛宝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御案前,低声俯耳,和皇帝说了些什么。

皇帝微微点头,举起杯子,缓缓站了起来。

堂下所有人纷纷抬头,看向皇帝。

史弥远并没有喝多少酒,保持着头脑清醒。

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赵与芮的表情和气势和以前有所不同。

以前他每次看到赵与芮,都感觉赵与芮有些猥琐或者谄媚。

但此时的赵与芮,表情端重,脸色严竣,身上隐隐有股摄人的王者气息。

“肃静。”突然,站在皇帝身边的姚定章大声唱道。

群臣们慢慢安静下来,但有些武官喝的比较多,陆陆续续还在大声说着什么。

刷,皇帝的眼睛凛厉的看向那桌武官。

武官们很快发现气氛不对,也慢慢安静下来。

整个大殿,慢慢变的诡异般的安静。

史弥远不由抬头看了下对面的夏震。

他们文武各在一边,对面夏震也凝惑的看着他。

“今日是朕大婚之日,按民间的习俗,朕已经成家立业,算是成年人了。”

说到这里,赵与芮嘿嘿一笑:“诸位爱卿以后可别再把朕当小孩子了。”

堂下哈哈一片笑声,很多人都笑了。

赵与芮话音刚落,便有人突然站了出来,接着高唱:“陛下,臣有本奏。”

众大臣纷纷看去,却是礼部郎官陈贵谦。

陈忠谦被史弥远压着,干了十年礼部郎官没有动弹,相当憋屈。

“陈爱卿你说。”赵与芮立刻道。

“陛下正当壮年,如今又已成亲娶妻,臣请太后和丞相,还政于陛下,让陛下亲政。”

嘶,此言一出,大殿里很多人倒吸一口冷气。

史弥远和夏震还有杨太后三人,更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八月宫变就在不久前,宫中的鲜血还没有干透,没想到有人居然又提出这个问题。

史弥远面露震惊之色,还没反应过来,朝臣中又走出一人,跪在地上:“臣附议,恳请太后与丞相,还政于陛下。”

乔行简又站了出来,接着又陆续几个官儿都站出来附议。

后面出来这些人还真不是赵与芮叫的,有的是七品小官,想从附新皇,有的可能早看不惯史弥远,当众发难。

这下大殿里彻底炸锅了。

“大胆。”有人一声暴喝,跳出来对着陈贵谦大骂:“陈郎官你何剧心,陛下大婚,普天同庆,你敢挑拨君臣和母子关系,臣弹劾陈郎官,居心叵测,心怀龌龊,请陛下罢其官职,下其诏狱。”

正是侍御史李知孝,史弥远四木三凶之一。

李知孝于今年由监察御史,升迁侍御史。

侍御史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主管辅助御史台事务。

他就是史弥远的疯狗,叫他咬谁就咬谁。

他一开口,御史台六名监察御史纷纷上前,轮流叫着要治陈贵谦的大罪。

但这还不够,史弥远眼色往边上看了几眼,他的部下心腹们也一个个站出来,要治陈的大罪。

这些人叽叽喳喳一顿叫,陈贵谦、乔行简等正直忠厚之人,那里说的过他们,陈贵谦满脸通红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年青的皇帝一挥手。

“住口。”御案前有人厉声大喝。

突然大叫的人正是牛宝。

牛宝身高体大,很是威猛,突然一声大喝,更是中气十足。

堂下被吓了一跳,喧闹的场面也慢慢安静。

史弥远不可思议看着牛宝,这种场合是你能开口的?

赵与芮不动声色从上面走下来,牛宝紧紧跟在其身后。

“今日是朕大婚大喜之日,诸位爱卿不用争吵,朕就想想问问。”

“认为朕还需磨炼,不用亲政的,请站出来。”

皇帝此言一出,下面再次哗然,所有人面面相觑,相互观望。

史弥远觉的情况不对,他赶紧再看了眼夏震。

夏震回头看向王斌。

王斌心领神会,立马起身往殿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