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

    凌逍跟“小苍蝇”们正在筹备一场丰盛的晚宴。他和冥狐各自掌勺,六月和小瓜在旁辅助。

    六月不擅此道,笨手笨脚打碎了好些碗碟,便惊动了小树和红狱炎,听说有得吃,连功法也不悟了,凑过来声称帮忙实际偷吃。

    “这鱼好好吃啊!”

    “这鸡好好吃啊!”

    “这汤好好喝啊!”

    匮乏的词汇量并不影响红狱炎对食物赞不绝口,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兴奋地在灶台上蹦来蹦去,这尝一口那尝一口,就差把调味料倒嘴里了。

    这一幕并未引起旁人的嘲笑,六月和小瓜的嘴巴同样没有闲着,到了后来,她俩干脆光明正大坐下来吃了。

    糅合了煞气灵植的调味体系后,凌逍为烹饪带来了全新的风味,不提六月,即便是天天跟凌逍待在一起的小瓜,此刻也是大快朵颐,津津有味。

    一餐晚宴,足足持续到深夜。

    所有人酒足饭饱,连小树都吃撑了,肚皮圆滚滚的,皮球似的挂在生命树上,众人各自盘坐,吸纳腹中几乎撑爆的灵气。

    凌逍吃的最少,因此最快完成吸纳,感受着金丹内涌动的充沛的法力,他暗自一喜。

    不知不觉间,他再度突破了一个小小瓶颈,修为上涨小截,朝金丹巅峰稳步迈进。而锻体、烹饪、符法、灵植上,也有了全新的体会感悟。

    一场千秋议会、秘境之行,他的收获无疑巨大。

    当然了,最大的收获,是找回了她。

    凌逍看着身旁的六月,深邃冷澹的眼眸深处,难掩温情与爱恋。

    六月恰好睁开双眼,与他相视而笑,狡黠低语:“又是我们先醒。”她仿佛酒意未醒,眼眸略带迷离,脸颊熏红,娇憨惹怜,勾人心魄。

    凌逍的呼吸渐渐粗重。

    察觉到凌逍愈发炙热的注视,六月脸颊更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轻咬下唇,定定地回望着他。

    百年修为好像一点用也没有,无法抵挡她欲拒还迎的目光。

    凌逍索性抛开一切,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洞天一开,二人便掉了出去。

    ……

    海潮轻柔拂过细碎的沙粒,习习微风之中夹杂着海鸟的欢鸣,眼前的场景似真似幻,已让人分不清真假。

    唯有怀中的蚀骨温香,才是此刻永恒的真。

    “凌逍,你会在城里等我结婴出来吗?”六月恋恋不舍地问。

    “我尽量。”凌逍只能这样回答,虽然这个答案让他有点像是负心汉。

    “小瓜呢?”六月又问。

    在她对面,小瓜闻言抬起头来,下巴搁在凌逍胸膛上,笑得很是魅惑:“想什么呢,我当然得跟我的男人走。”

    六月明眸微黯。

    半个月时限已经过去,虽然这段时间凌逍与她寸步不离,甚至负距离,但几十年的蚀骨相思,又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却?

    小瓜见状,也不好再开玩笑,握住她的手,道:“你都结婴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去寻找自己的机缘了。更何况,他身在朝堂,来去做不得主,若有留在这里的机会,我们又怎会拒绝呢?”

    六月咕哝着:“我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小瓜咯咯直笑:“是是是,六月长大了,长得可大了,我都看见啦!”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捏。

    二女隔着凌逍一阵嬉闹,动作激烈起来,凌逍只觉得好似被海绵彻底包裹,终是按捺不住,翻起身来。

    “啊!”

    “他又要来了!”

    二女皆惊,起身欲逃,小瓜忽的促狭一笑,奋力将六月推了过去,然后闪电般退开,笑吟吟道:“好六月,大六月,你去对付他罢,我该回洞天照顾灵植了。”她的身影包裹云烟般的轻雾,瞬间消失不见。

    六月哪里料到她会使这一出,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凌逍怀里。

    海滩上,复又旖旎春色,缠绵不休。

    直至分别时刻。

    凌逍打开洞天,红狱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从里面飞出来,打了个哈欠,落到六月肩上。

    “六月,你眼光真好啊,找了个这么会做饭的道侣,比你爷爷强多了!”红狱炎眉开眼笑,显然这段时间过得颇为滋润,顿了顿后,道,“侄孙女婿,你放心吧,有我在,六月肯定能结婴成功。等她出来,你可要多做点花样给我尝尝啊!”

    “一言为定!”凌逍笑着说。

    六月脸上的红潮仍未褪去,此刻酥软地依偎在凌逍怀里,轻声道:“出去以后,莫随意与人争执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忍着,等我出来帮你报仇。龙族这边,我会让青龙……舅舅不要再与你为难的。”

    红狱炎深以为然,点着头道:“没错没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哦,要是被人砍断了手,以后还怎么做饭啊……”

    六月大怒,掐诀施法,将红狱炎重新封印回眉心,不让他再乌鸦嘴。

    “有这位老祖陪着你,我便安心了。你也不必担忧我,有小树他们在,即使元婴也奈何不了我。”凌逍摸了摸六月的脑袋,宠溺地说。

    “嗯……有人来了!”

    六月应了一声,跟着凛然而惊,忙不迭挥手,令楼梯口的禁制恢复透明。

    凌逍朝那边一看,顿时笑道:“是家师,应该是来找我的,可以让她进来吗?”

    六月打量着禁制外的沈千鹤,不免脸颊发烫,颇有种新媳妇见公婆的窘迫,迟疑片刻,她还是挥手,撤去了禁制。

    门外正是沈千鹤,一袭粗布麻衣,望来如同一个平凡普通的耄耋老人,她并不进来,淡淡道:“臭小子,出来罢!”

    凌逍赶忙带着六月来到师父面前,躬身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六月也想行礼,却被沈千鹤打断,后者笑眯眯地打量着六月,目光定格在她眉心的红狱炎,道:“我这个徒弟别的本事没有,找道侣的眼光却出奇的好。丫头,以后他若欺负你,你告诉老身,老身替你出气!”

    不待六月回答,沈千鹤袍袖一抖,一个瓷瓶飘到六月面前。

    “听说你要结婴了,老身这儿有一粒‘木煌丹’,对抵抗心魔入侵颇有攻略,算是送你的见面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