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烧到这个份上,其实是有可能从山坡上冲出火场的!”

    达克利的手下在脑海里对他说着。

    “这山本来就不大,可燃物没那么多,按理说火焰应该已经有缺口了,只不过被浓烟和火光挡住了而已。而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探路.”

    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探路,他们就能踩着别人的尸体逃出去!

    达克利立刻就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只不过需要做出选择而已:是让更多人去死,以此换取自己找到生路。还是.

    还是个屁!

    达克利瞬间就做好了决定,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眼看着在人群的最外围,蓝恩的【浊流】大剑再次掀起了一阵血浪!

    紧密的人群瞬间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派,凸显出一个缺口。

    而在此如同青烟一般,在远处重新出现的猎魔人,却产生了一个轻微的踉跄。

    达克利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

    再仔细观察。

    猎魔人的喘息幅度比刚才还要大,他的体力并不是深不见底。虽然在如同战争机器一般一连杀了几百个人,这份体力已经让人咋舌,但说到底.他也是有极限的!

    而且此时山坳里的温度已经变得如同烤炉,可是猎魔人的表现却好像比所有人都要更热。

    他银色头发下的脸庞热的发红!

    一般来说,这种样子的敌人是不会被人惧怕的。但是因为他在之前造成的杀伤场面太过骇人,导致即便他表露出了这副模样,也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尼弗迦德人能升起对抗之心。

    甚至没有一个尼弗迦德人敢再和他那双眼睛对视!

    曾经横扫敌军的部队现在全都变成了挤在一起等死的沙丁鱼!

    这样不行

    达克利心想。

    气势被完全打崩了,却还没有丢掉编制,这样的结果就像是一群绵羊聚在了一起。

    反抗不了,甚至逃不了。

    达克利不知道如今的局面是不是猎魔人故意造成的,毕竟上一次在黄昏时的战斗,他在这方面吃了亏。

    这么看来,好像确实应该.

    “啊、啊啊啊!!!”

    站在尼弗迦德人群中的达克利突然像是承受不住眼下的情况,崩溃了一样大吼着。

    周围像他一样哭喊的人并不少,但是他这一声却不同凡响。

    首先是他的职位,他是这支部队除了阿达尔公爵之外的最高指挥官。

    其次,得到了达克利认可的计划也被开始实施,灵能师开始调动某些人崩溃的情绪和精神。

    这种方式十分困难,乔安娜根本不能持久,也根本影响不了多少数量。

    但是在眼下这个情况,其实只需要一丁点情绪的挑拨,离炸营也就不远了。

    达克利霎时间拔出长剑,劈头盖脸的砍死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尼弗迦德士兵。

    紧接着状若疯魔,抹了下头盔观察缝上的血,接着又朝身边的士兵砍杀过去!

    “别当我的路我要跑!谁都别想让我死在这儿!”

    ‘轰’的一下,士兵们顿时炸了锅!

    最后一点维系秩序的理智,也瞬间从士兵们的脑海中消失殆尽。

    于是在崩溃的情绪下,恐慌的情感下,周围所有人都变得不可信,都变成了威胁自己安全的因素!

    于是失去理智的士兵开始互相砍杀,力图保证自己的安全。

    也就是俗称的——营啸!

    而一手掀起了营啸的指挥官,却在这会儿立刻褪去了那副疯魔的样子。

    凭借着过人的身手,他手脚麻利地将自己身上略有有些不同的盔甲、装饰去掉,从被自己砍死的同僚尸体上拿到普通的装扮,给自己换上。

    “不!”

    车台上,眼睁睁看着营啸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的阿达尔公爵绝望地大叫着。

    他是那种在完善的权力结构下才能掌握力量的人。

    规则、律法.而现在,在所有信任都崩塌的情况下,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凡人!

    凡人可没法从山火中逃出去。

    “不不不给我回来!重整队形去灭火!给我开出一条路来!”

    阿达尔趴在车台上,朝着下面大喊。

    但是在此时此刻,公爵的血统和家世也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了。

    权利来自于信任,对体系的信任,对规则的信任.

    而当营啸发生,军队中的一切信任随之土崩瓦解。

    “小心,大人!”

    达克利抬起头朝着上面喊,表情关切而热心。

    现在他戴着一个普通士兵的头盔,加上兵荒马乱,阿达尔根本认不出他是刚才‘精神崩溃’的指挥官。

    达克利三步两步就到了阿达尔的身边,作势就要扶起他一起撤。

    这多少温暖了阿达尔的心。

    “咱们军队里还是有忠诚之人的,还是有的.”

    阿达尔现在也精神散乱的嘀咕着,显得神经兮兮。一点没有刚开始时那副眼高于顶,高不可攀的模样。

    “等我回到金塔之城.这次只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等我回去,这些喧哗闹事的混蛋全都要上军事法庭。”

    “你保护好我,等我回去,你就前途.啊!!!”

    还没等封官许愿的承诺说完,搀着阿达尔的达克利就绊了公爵的脚踝一下。

    这一下颇有技术性,在一阵‘嘎嘣’声中,公爵穿着胫甲的脚踝直接向外弯成了诡异的角度。

    公爵本人也因此只能抱着脚踝倒地不起。

    “抱歉了,大人。”

    在阿达尔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达克利短暂的掀起了头盔的面甲,低头朝着这位大贵族笑了笑。

    “达克利?”公爵先是不可置信,随即这情绪就转变为了怒不可遏。“你竟敢伤害我!?”

    “不仅是伤害您,为了让我们活下去,您得留在这儿。”

    “什、什么?”

    “很简单,大人。我们不想惹那个猎魔人了。”

    “伱在他面前漏了脸,你在他面前凌虐他的朋友,然后惹得他不管不顾地开始屠杀我们”

    说到这里,达克利的嘴角也止不住的打颤。他想,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忘了今天的场景,还有造成这场景的猎魔人。

    “他其实顾不了我们所有人,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谁要跟你在一起,那谁就一定要死。我和我的伙计们还不想死,所以您得留在这儿.用来让那个猎魔人消消气。”

    “而我们跟您不一样,虽然我们参与策划了对付他的行动,但是我们可是从始至终都没露过脸。”

    当然,拿着锁链上去找事儿的已经被当场切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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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