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认为,你说中了其中的一个目的,这里面还能体现出另外的一个心理活动。”宁书艺同意霍岩的看法,但是她想得更多,“我觉得刻意把那段日期避开,更多的是这个捏造日记的人自己的内心投射。

    那本日记里面写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阴暗的,厌世的,负面消极,不快乐的。

    伪造出这些内容的人希望看到日记的人认为童楚君处在一种什么心境下,是一种什么精神状态,这目的显而易见。

    但是中间被略掉的那一段时间,是咱们推测的童楚君正处在恋爱当中。

    很显然,在这个伪造日记的人的认知当中,童楚君在恋爱期间就应该是幸福的,快乐的,那段日子必须是美好的。

    他不能够接受在那一段有自己参与的日子里,让童楚君有一种活着没意思,很痛苦的感觉,哪怕自己明知道是虚构的,也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霍岩神色肃然:“这也是个偏执的人,所以这段感情的结束必然是童楚君主导的。”

    宁书艺点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那些日记里面对于周遭的人怀有多大的恶意,不得不说,描写得特别充分,如果童楚君的性格特征也比较明显,那些内容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很多时候,我们每个人在表达一些观点看法的时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把自己的内心投射进去。

    所以那二十多篇日记里面,全部都是一些消极阴暗的心思,也确实如你所说,能够反映出这个人本身就是那种阴暗偏执的心理。

    就像咱们之前的推测那样,寿衣很有可能是这个人的手笔,因为正常履行工作职责结果反而被投诉这种事,对于谁都是委屈。

    但是以童楚君的性格,可能这事儿窝火,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对于那个替她写日记的人来说,这事儿就是不出了这口气,无论如何过不去的。

    如果有人投诉自己本来没有过错的女朋友,他都觉得这么不能忍受,要用给对方寄寿衣这种既可以说是恶心对方,又可以说多少带着几分威胁的方法加以报复。

    那么在他认为感情很美满,自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的时候,女朋友提出要分手,这个人恐怕也是一样没有办法心平气和选择接受现实。”

    “他能想到在日记里抹掉自己的踪迹,估计也是吃准了童楚君是一个平时感情不外露的人,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关系知情者很少。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光想着隐藏自己的踪迹,结果把日记本上的指纹擦得太干净。

    童楚君的日记本上,没有童楚君的指纹。”霍岩嘲讽地冷笑。

    “可能这个人也没有想到,这么久童楚君的父母都没有找过她,她的东西就只有房东帮忙收纳的时候碰过吧。”宁书艺想到童楚君的那对爸妈就觉得太阳穴有一种隐隐的胀痛,“我猜童楚君本人根本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所以这个人的日记本无论如何不能让童楚君本人知道,如果被她本人发现,就前功尽弃,自己的计划就要提前暴露了。

    这个人到底爱不爱童楚君,我不敢确定,但是他一定非常爱他自己,所以采取的都是对自己风险最小,最把握的方法。”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来,在上面找前一天和孙嫚父母交换过的电话号码:“你去问问毕润林,我给孙嫚的妈妈打个电话问一问,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童楚君带人回住处的印象。”

    “好。”霍岩点点头,起身就去康戈网监那里找毕润林,最近这两天他恐怕都会和康戈一起呆在那边。

    宁书艺把孙嫚母亲的手机号码拨出去,过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估计对方也事先存过了宁书艺的电话,所以接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她的身份。

    “喂,宁警官,有什么事么?”孙嫚母亲在电话那头直截了当地问,听起来语气已经没有了前一天的慌张和担忧,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但同时冷静之中还透着一股子冷淡。

    “阿姨您好,孙嫚的情况怎么样?”宁书艺先询问了一下孙嫚的情况。

    “还可以,昨天她接受完心理疏导,那个大夫和我们聊了聊,然后我们就把她带回家了。

    回家之后孩子的情绪还是挺稳定的,毕竟没有什么外界的刺激。

    我们也已经商量过了,在我们家那边给她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给她做一做心理疏导。

    你打电话过来,还有什么事?”孙嫚母亲问。

    “是这样,关于她之前的合租室友的情况,我这边还想和她再确认一下。

    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让她回忆一下,之前她的室友有没有带什么人回去她们合租的那个房子过?”

    孙嫚母亲叹了一口气:“行,那你等一会儿。”

    说完,她手机也没有挂断,就随手放在了一边,脚步声渐渐远去。

    听筒那边还有一些略显嘈杂的声音,是有人在说话,但是宁书艺听不清,隐约好像是有人在嚷嚷什么,没一会儿的功夫,孙嫚母亲就又回来了。

    “嫚嫚说,她不想帮你回忆,也不会再给你们提供任何信息,她说你是个叛徒,背叛了她对你的信任。”孙嫚母亲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女儿对宁书艺带着浓重怨气的言辞,“那现在没事了吧?”

    “阿姨,您能帮我再做做孙嫚的思想工作么?”宁书艺连忙问。

    “不能吧。”孙嫚母亲回答地态度虽然不强硬,却很干脆,“我们家孩子也算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这又是打镇静,又是弄去医院,又是什么心理诊断的,这会儿本来情绪就不稳定。

    昨天晚上闹腾了一宿,今天刚平静一点儿,你这电话又打过来,她方才就已经不高兴了!

    我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儿。

    你们不是当警察的么!当警察的神通广大!

    所以就别在我家嫚嫚这一棵树上吊死了!你们再自己想想办法吧!”

    说完,根本不给宁书艺搭腔的机会,就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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