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棋篓子嘴角直抽,当世…或许也只有任杰有资格跟自己说这句话了。

    而臭棋篓子又不得不信…

    对任杰来说,困扰他的已经不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怎么赢的问题。

    他…已经是个合格的执棋人了。

    ……

    饭桌上,菜肴丰盛,香气四溢,什么红烧肉,辣椒炒肉,酸菜汆白肉,四喜肉丸,锅包肉,也算是一肉五吃了。

    围桌而坐的众人没有一个说话的,全都端着饭碗咔咔炫饭,筷子都快打起来了,生怕自己少吃一块肉,被别人抢走。

    不过几个小老头虽然抢的蛮凶,但却没有一人动安宁附近的菜,默契得很。

    众人吃的满嘴流油。

    而灵境岁城长生楼中,帝岁坐在天台栏杆上,满面相思愁…

    “啊嚏耶~”

    “吸溜~什么情况,天凉归天凉,我还能感冒的?是身子骨太虚了么?”

    而饭桌上,几块帝岁肉下肚,四只小老头身上都发生了惊人变化。

    身材不再岣嵝,满是皱纹的皮肤也重新恢复紧致,转眼功夫,便都已恢复成三十多岁的中年模样。

    体内生命气息爆表。

    而安宁在吃了几口肉后,更是觉得浑身都暖洋洋,轻飘飘的。

    发间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全都消失不见了,转眼间就已化作二八少女的模样。

    肤白胜雪,温婉知性,落落大方,看起来更像是任杰的同龄人,而不是她的长辈。

    安宁惊喜的望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天,重…重返青春?小杰…是那块肉的作用吗?”

    “这东西一定很珍贵的吧?被我用来炒菜吃岂不是很浪费?我…”

    任杰哈哈直笑:“妈~您只管吃就是了,我还有呢!”

    “陶叔叔当年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娶到您这么好看的老婆…”

    安宁嘴角直抽:“小杰你还是这么会夸人…”

    “哈哈哈~多吃点,照顾好自己,我还想让您抱抱我的重重重重孙子呢。”

    安宁捂脸:“净瞎说,活那么久,岂不是成老妖怪了?”

    臭棋篓子则是无奈苦笑,吃了这帝岁肉,怕是不想活那么久都不行啊?

    任杰笑道:“妈?那个天武正法您平日里有练习没?”

    “啊?那个广播体操么?平日里倒是有练习,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力气也变大了,平日里几位爷爷也会教我我一些经脉,窍穴上的知识,只是…我好像有点笨,还是找不太到气血的感觉。”

    “没关系,回头您再试试,应该就能找到了,天武正法记得勤加练习,也算是多一项自保的本钱,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

    开洗衣屋的那些年,安宁太过操劳,体内气血严重亏空,也落下了不少病根儿。

    如今用帝岁肉狠狠补了一波,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蓬勃的生命力会源源不断的转化为气血,练起天武正法来便会容易许多。

    “放心好了,儿子交代给我的任务,妈指定会好好完成的,对了,最近天凉了,再过两天就要下雪了,我给你跟夭夭,还有小黎都织了条围巾,回头试试看合适不。”

    “她俩的,你帮忙带去就是了。”

    “哈哈哈,好~”

    “天凉多注意保暖哈,别就穿个单裤在外边晃悠,等到老了…”

    任杰捂脸:“妈,你又来?”

    可这许久未曾听到的唠叨声,如今落在任杰耳中,却显得那么温暖,珍贵…

    饭桌上,大家说的不再是天下大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家常。

    菜过五味,夜色渐晚,根本就不用洗碗,因为臭棋篓子他们把盘子舔的比脸都干净,甚至都能用盘子照镜子了。

    唯一没恢复青春的,也就只有水镜先生了…

    她依旧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不过相比于之前的行将就木,可好上太多了。

    夜沉如水,院中树影轻摇。

    臭棋篓子四人已经收拾好行李,站在院外。

    任杰的脑海中,传来几人的传音。

    “孩子…谢了!”

    帝岁肉的珍贵,不用多言。

    几人的路本已走至尽头,却因这顿饭,再续前路。

    这份恩情,不是一句感谢就能还完的。

    任杰躺在床上,并未睁眼,而是笑道:

    “不必言谢!”

    “便请几位老不死的再向上攀登一程吧…”

    “人生没有终点,任何时候再启程都不晚!”

    “愿诸君…枯木逢春,岁岁平安…”

    臭棋篓子几人深吸了口气,对视一眼,朝任杰的方向鞠了一躬,背起行囊,朝着那登峰之路再启程…

    院中,再度安静下来…

    水镜先生的房间中,她就这么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望向命运的深渊…

    “一晚…都不待了么?”

    阴影中,传来任杰的话语声:“就不待了…”

    “照顾好我妈,她是个伟大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我任杰的今天…”

    “我不管你怎么编排,编织命运,别把我妈扯进来。”

    “若是你真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必斩你,便是命运,也救不了你!”

    阴影中,任杰的气息消失不见,如同他从未来过一般。

    而躺在藤椅上的水镜先生,眼神则无比复杂:

    “我…编织不了命运!”

    “我也只是个旁观者,我也…置身其中,身不由己啊…”

    …

    天…亮了,院中落叶已覆上了缕缕白霜,

    “小杰~起来吃饭啦!”

    可当安宁推开门时,房间中却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铺上已无余温。

    安宁一怔,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这孩子…”

    “呼~吃饭吃饭,吃完饭还要做广播体操的。”

    ……

    赤土禁区中,深红血雾翻涌,狂风呼嚎,雷鸣阵阵。

    任杰孤身一人走在风暴之中,脖颈上还系着一条蓝色的厚厚围巾。

    头上戴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兔耳毛线帽,也是安宁织的,一拉两侧绳子,耳朵还能动的,萌的一批。

    天虽寒,但任杰却感觉暖暖的。

    就听深红迷雾中,传来一道娇笑声:“呦呦呦~这是从哪儿来的小白兔?一个人嘛?迷路了咩?”

    “要不要姐姐给你带路啊?咯咯咯~放心好了,姐姐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害你的~”

    任杰满头问号,不是好人,我放个毛线的心?

    “红豆?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