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叔,好久不见了。”女孩很自然的笑笑,坐在了两人中间,提起茶壶给叶玉山倒了杯茶。

    “露露什么时候回来的?”叶玉山微笑道。

    “今天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叶叔叔,你和我爸慢慢谈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温文尔雅的阚云露起身离开了。

    叶玉山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等到阚云露走后,叶玉山才说道:“唉,这一眨眼的功夫,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所以,趁着仇书记没来,想请你帮个忙,仇书记的二公子,还没结婚吧,虽然比露露大了五六岁,我觉得不是问题,玉山,你给当个媒人咋样?”阚正德问道。

    阚正德能说出这话来,着实让叶玉山愣了一下。

    如果是换做寻常人家,那是再好不过了,阚云露留学英国,而仇承安的二公子是在美国留学,而且还没回来。

    仇承安有权,阚正德有钱,这么官商一勾兑,那是再好不过了,叶玉山心里冷笑,你们是想把南港市盘下来吗?

    但是他从内心里是鄙视阚正德的,别看他现在坐拥贵鹿集团,可他是如何起家的,以及现在在南港市是什么口碑,别人不知道,他叶玉山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不想掺和这事,更不想在自己提拔副市长的这个节骨眼上去仇承安那里找不自在。

    阚正德是以黑起家,仇承安虽然和他有过勾兑,可是那都是权力和商业的事情,和两家人没啥关系,可是一旦结成了姻亲,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阚正德以后出了任何事,都会牵连到仇承安身上。

    阚正德想要用自己闺女攀附一个稳妥的锚点,这没问题,可问题是锚同意吗?

    阚正德觉得自己有钱,就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些钱来买一条康庄大道,这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洗白,还不如早点润出去呢。

    黑的白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底色,指望着以黑起家,再洗白当好人,极其艰难,毕竟人是一代一代往前走的,你这代洗白了,下一代还会有人把你的黑底翻出来。

    所以,这个洗白不是所谓的白布染黑了泡水里洗白,这个所谓的洗白,更多的倒像是油画,黑底要想洗白,只能是再盖上一层白色的颜料,可是黑色的底一直都在。

    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还想攀附仇承安这个正厅级的领导,真是抱着癞蛤蟆睡一觉就觉得自己也是青蛙公主了。

    “阚总,我这个人有两个原则,一个是不做媒,另外一个是不担保,所以,你这忙,我帮不了。”叶玉山没给他说服自己的机会,直接就拒绝了。

    阚正德闻言点点头,说道:“理解,我也就是问问,只是,有件事你得有心理准备,你看看这个。”

    说着,阚正德从茶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个信封,交给了叶玉山。

    叶玉山拿出来一看,脸色大变,这是一封举报信,举报他三年前曾经为贵鹿集团提供了三笔资金,以协助贵鹿集团在宁夏拿下了几千亩沙漠荒滩,到现在没有任何回报,可是这钱是怎么到了贵鹿集团账上的?

    “这是你们单位的人实名举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说咋办?”阚正德问道。

    叶玉山不瞎,当然看到了最后的落款,实名举报,在自己的副市长落地之前出了这种事,叶玉山的头发很快就湿透了。

    本就不多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让他的精神看上去更加的疲惫不堪。

    “老叶,我和仇书记沟通过了,这两个亿的资金,我们得想办法解释清楚,不然,很难过关。”阚正德说道。

    叶玉山很快从最初的紧张和慌乱中镇定下来,他将手里的举报信放下,看向阚正德,说道:“我没记错,这笔钱是仇书记特批的,你们说要在宁夏搞煤转油项目,我当时是反对的,仇书记一天几个电话的催我,到现在你们是想让我背黑锅?”

    阚正德闻言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是让你背黑锅呢,是我和你一起背,绝对不能牵涉到仇书记,他在,我们的事还会回旋的余地,他不在,我们就都完了。”

    今天来的时候,叶玉山就感觉很不好,现在都应验了。

    当一个人被提拔的时候,就等于是放在了阳光下暴晒,虽然不是晒足一百八十天,但是这个过程也很难熬。

    问题是时下谁没点这样那样的问题呢,所以,在晒的过程中,谁的运气好,或许就能过去了,运气不好的,就被晒成了大酱。

    现在的叶玉山,已经不是担心自己的副市长能不能落地了,而是如何摆脱牢狱之灾。

    阚正德说的轻巧,让自己和他一起背黑锅,自己是官,他是民,这能一样吗,自己背黑锅,那是要坐牢丢官罢职的,可是他呢,他出来还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一样过的很好。

    当初这件事他就不同意,这是严重违反财务纪律的,可是上有仇承安的一再施压,下有阚正德不断的腐蚀,叶玉山终究是没能挺过去。

    领导的话要听吗,当然要听,有些违反纪律的事情,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如果真的是死死坚守规则,大概率你马上就会被换掉,因为领导不需要一个死心眼整天的恶心自己。

    可是领导的话如果会给你带来牢狱之灾呢?那你就得小心点了,这样的领导不计其数,他们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让下属顶缸,给下属挖坑,这种人真的不少。

    “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叶玉山紧张的问道。

    “我还不知道,这是我刚刚从仇书记那里拿到的举报信,既然这家伙举报你,肯定不是这一封信,省里,甚至是北京,都有可能,你的属下,你怎么管的?”阚正德郁闷不已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平时对他也提好的,我……”

    “玉山,仇书记就想要你一个态度,你是怎么想的,你得表个态吧?”阚正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