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哥,你腿流血了!”

刚走出拳馆没几步路,听到同伴惊呼,龚荣低头一看,两道鲜红的血渍从膝盖弯一直流到了脚后跟。

“艹他妈的,都是那条死狗!”

龚荣火大不已。

对于身为拳击手的他而言,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甚至都没感觉,只是觉得很耻辱。

他抬脚甩了两下,想把血渍甩掉。

“荣哥,你这是被狗咬了,得打狂犬疫苗啊!”

经人一提醒,龚荣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伤,搞不好要感染狂犬病的!

“得打好几针,要二三十块钱呢!”

“艹!”

龚荣更火大了。

对于还没有经济收入的他而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也拿不出来,于是开口让同行的人帮他凑。

几个小青年也是武校的学生,身上没两个钱,也不愿意出这个钱。

“荣哥,这钱得找裴子珩出,是他家的狗咬了你。”

“除了打针的钱,还得让他赔你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反正他爸妈都是大老板,家里有的是钱!”

龚荣眼睛一亮。

不过他不敢再进拳馆闹事,怕挨马伟龙的揍。

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在拳馆后门守株待兔。

拳馆后门挨着卫生间,裴子珩总要来上厕所的。

等了一会,没等到裴子珩,却等来了裴棠。

……

瞅着戒备般挡在裴棠面前的德牧,小青年并不敢靠近,生怕德牧也给他来上一口,他可不想打针。

“妹妹,你过来,哥哥跟你说句话。”

“你有啥事,说呗。”

见裴棠站着不肯过来,小青年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你想吃糖不,哥带你去买。”

“不吃!”

裴棠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卫生间。

见自家小主人没上当,德牧放心的坐回原位,用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小青年。

小青年朝它吹了个口哨,“嘿,死狗!”

德牧呲牙:“汪!”

小青年被吓得往后跳了两跳,见德牧没有要扑上来攻击的意图,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敢再乱挑衅了。

等裴棠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小青年还没走。

“妹妹,你吃麦当劳不?哥请你吃。”

裴棠想了想,说:“我要吃草莓味的甜筒,富贵要吃两个大鸡腿,一个牛肉汉堡。”

“行,没问题。”

“那好吧,富贵,我们走。”

“汪,汪汪!”

德牧一边吠叫一边拿身体挡着裴棠,不让她跟小青年走,似乎在提醒她,小青年不是好人。

直到裴棠弯腰在它耳朵边叽咕了几句,它才不再阻挡她,而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跟着小青年出了拳馆。

不远处,龚荣看着被小青年“哄骗”出馆的裴棠,脸上流露出兴奋。

“这臭丫头,敢放狗咬我,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

“荣哥,给!”

一个小青年将一根树枝递到龚荣面前。

细细的树枝上,盘亘一条小手指粗的毛毛虫。

龚荣虽然混蛋,但也不至于对五六岁的小孩动手,但他又咽不下恶气,所以打算用毛毛虫吓唬裴棠。

这么粗这么大的毛毛虫,哪个小女生不怕?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裴棠被吓得汪汪大哭的模样。

……

“臭丫头,这回落哥哥手里了吧?”

裴棠看看身后哄骗她出来的小青年,再看看挡在面前的龚荣,“你们把我骗出来,是想拐卖我吗?”

拐卖?

龚荣一愣,还没来得及拿出毛毛虫,裴棠尖利的嗓音就划破了他耳膜:“救命啊!!!”

“有坏蛋在拐卖小孩啦!!!”

“我艹,闭嘴,少踏马瞎喊!”

龚荣吓了一跳,上前想捂裴棠的嘴,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德牧狠狠咬住。

“啊——”龚荣发出惨叫。

虽然几人所在的地方是条巷子,但巷子并不长,两边出口都是街道,人来人往的。

裴棠的喊声和激烈的狗叫声,很快就引来了正义的路人。

在裴棠的哭闹和指认下,龚荣几个被扭送去了派出所。

……

沈明珠赶到派出所,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靠在儿子怀里,顿时长松了口气。

“妈妈!”

一看到沈明珠,裴棠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进她怀里。

沈明珠张臂将人紧紧抱住,正要温柔的开口安慰,却听到女儿在她耳边小声说:

“妈妈,我是骗他们的。”

沈明珠微愣,却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找了个借口把两个孩子带到车上问话。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裴棠快人快语,把龚荣带人到拳馆闹事,之后又想哄骗她的事,一五一十讲了。

“……他们不仅欺负哥哥,还想用毛毛虫吓唬我,坏透了,我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看着气鼓鼓的女儿,沈明珠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她吓得心脏

都差点停止了,开车来的路上还差点撞了人。

没哪个妈妈在听到孩子遭遇拐卖后,还能够保持冷静和淡定。

手里的大哥大响起。

沈明珠接起,是裴飏打来的。

“果果没事,几个小孩子瞎闹,你不用过来了。”

等挂断电话,沈明珠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妈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看着乖巧认错的女儿,沈明珠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嗯,我不该撒谎骗警察叔叔。”

“这只是你犯的其中一个错误,你还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沈明珠板着脸孔教训道:“你知道今天多危险吗?要是龚荣几个真是大坏蛋,你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意思是说聪明的人,不会明知道这堵墙有危险,还要站在这堵墙的下面!”

裴棠不服气的撅着小嘴巴,“是他们先欺负哥哥的,再说还有富贵保护我!”

“富贵再利害也只有一张嘴,但人却可以拿棍棒打它,你想想看,要是龚荣他们拿砖头砸它,它会不会受伤?它受了伤还能保护你吗?”

听到她的设想,裴棠滴溜溜的转动眼珠看向车窗外。

德牧支着前腿蹲坐在车门边,昂头挺胸,就像威风凛凛的武士守卫着主人的安危。

“宝贝,富贵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更是你的小伙伴,在它保护我们家的时候,我们也要保护好它,你说对不对?”

裴棠小脸上露出懊恼,“妈妈,我知道错了。”

“乖。”沈明珠揉揉她脑袋,“虽然你用的方法不对,但你保护哥哥的出发点是好的,妈妈也要夸夸你,宝贝真有勇气!”

得到她的夸奖,裴棠小脸顿时红扑扑的。

裴子珩也伸出手抱住她,“谢谢果果保护我。”

“噫~哥哥,你身上好臭啊。”

裴棠手指堵着两个鼻孔,身体往车门边挪,一副不愿跟他靠近的模样。

裴子珩表面镇定自若,两只耳朵却红得滴血。

从小就爱干净的他,第一次被人说身上臭。

沈明珠看着儿子郁闷的模样,暗暗好笑。

儿子从小就是爱干净的人,也就是今天训练完没来得及洗澡,所以身上带上汗馊味,哪晓得被自家妹妹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