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哥哥告诉她,被欺负时,容忍和退让只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馅,惟一的解决之道就是狠狠还击,把对方打痛,打得下次不敢再犯。

得知是儿子教的,沈明珠赞许道:“哥哥说得对,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以后谁再背后说你闲话,你不用对她客气。”

“嗯嗯!”

看着女儿乖巧可爱的模样,沈明珠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走吧,回家。”

“妈妈,我想吃麦当劳。”

换作以前,沈明珠肯定会以不健康为由拒绝。

但经历绑架事件后,她已经不再要求女儿控制体重。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女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胖点就胖点吧。

“好,走吧。”

到了麦当劳门口,沈明珠停好车,刚下车就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在争执推攘。

沈明珠扫了一眼,没太在意的牵着女儿进了麦当劳。

进了餐厅,裴棠挑选了张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对面争执的人群。

年纪小小,却已经点满了爱吃瓜的属性。

“妈妈,他们打起来了。”

沈明珠寻声往窗外看去,这才认出被几个人围着推攘的是吴梅——崔俊佑的妈妈。

当初,欧丽娅身败名裂丢掉教师的饭碗,吴梅可谓是功不可没。

从旁边被推倒的饼摊看得出来,吴梅现在的境况并不好,跟过去的精致富态判若两人。

几分钟后,找茬的人陆续散去。

吴梅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将小吃摊扶正,之后又弯腰捡拾扔了一地的家伙什。

思索了几秒,沈明珠交待女儿在餐厅吃东西,她则起身去了街对面。

“崔太太。”

听到她的称呼,吴梅转过头,憔悴的脸上满是惊讶。

“你是……裴太太?”

沈明珠颔首,“是我。”

数年不见,沈明珠不仅光彩依旧,还更加的贵气优雅,反观她自己,沦落成了街头小贩,蓬头垢面的。

两相对比,吴梅难堪的涨红脸颊。

“那个,你,你是要买饼吗?”

沈明珠点点头,“我要二十个,能做吗?”

“能,能,你等等,我马上就做。”

吴梅喜出望外,忙不迭收拾好东西开始干活。

沈明珠站着饼摊前,一边看吴梅烙饼,一边同对方唠家常:“怎么想起出来摆摊了?”

许是感激沈明珠照顾生意,吴梅讲述起家庭的变故。

前几年,吴梅老公赶上经济改革的浪潮,开起了自己的饭店,生意也是有声有色,一年挣老不少,家里买了房,也买了车,那日子当真是红红火火。

直到去年,崔伟染上了赌博,短短半年就输得倾家荡产不说,还欠了一大笔外债。

先前围着吴梅的那几个人,就是要债的人。

像这样的情况,每隔两三天都会上演。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真想一死了之算了!”说到伤心处,吴梅忍不住抹起眼泪。

沈明珠默然片刻,“你还记得欧丽娅吗?”

吴梅看着沈明珠发愣,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名字。

沈明珠把欧丽娅报复庄家和她的情况简单讲了讲。

吴梅眼睛瞪大,“你是说,俊佑他爸也是被她害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她现在……”

“伤害了那么多条性命,死罪难逃。”

“死一次都是便宜她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们家害成这样,呜呜呜……”

沈明珠放下饼钱,悄然转身离开。

回到麦当劳餐厅。

“妈妈,你认识那个阿姨吗?”

“嗯,她儿子是哥哥一年级时期的同班同学。”

听到是裴子珩同学的妈妈,裴棠对瘫坐地上失声痛哭的吴梅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妈妈,她好可怜呀,我们可以帮帮她吗?”

“不能。”

裴棠眨着眼睛,“为什么呢?”

“人始终要学会自立、自强、自立更生,她有难处可以找自己的家人和亲戚朋友,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帮手。”

“那你为什么要帮山区的孩子读书,给他们寄衣服和书本文具呢,你也不认识他们呀?”

沈明珠拿纸巾,温柔拭掉女儿嘴角的番茄渍,说道:

“孩子是祖国未来的希望,是小树苗,正是需要呵护和成长的时候,但出身和环境导致她们没办法像正常小孩接受教育,她们需要我们要施以援手。这位吴阿姨是成年人,她有能力赚钱解决自己的问题,不需要我们操心。”

“喔。”裴棠若有所思。

沈明珠拍拍女儿脑袋,“妈妈再教你一句话,千万不要做滥好人。”

裴棠歪了歪脑袋,“什么是烂好人?”

“不讲是非原则,对他人有求必应,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利益,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这种就是。爱人先爱已,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想最爱妈妈,也不可以吗?”

小小年纪,小嘴甜得跟裹了蜜一样。

沈明珠

怜爱的刮刮女儿鼻尖,“爱人先爱已,在足够爱自己的前提下,分出一部分爱给妈妈就够了。”

裴棠开心的掰着指头,“我分出最多的爱给妈妈你,然后是哥哥,最后是富贵和爸爸。”

沈明珠啼笑皆非。

可以想见,男人在得知女儿将他和德牧相提并论,会气成什么样。

回到家已经八点了,裴棠蹦蹦跳跳跑上楼给自家哥哥打电话。

托裴子珩的福,裴棠也有了自己的专属手提电话。

电话外壳是裴棠最喜欢的粉色小兔子,还配了一个底座,不用时,将电话放在底座上,就成了一件精美的摆件。

“哥哥~”

电话一接通,裴棠便滔滔不绝将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讲给裴子珩听。

裴子珩耐心十足,直到裴棠讲完了才出声夸她做得好:

“以后谁欺负你,能动手就尽量不要动嘴,知道了痛,那些人才会收敛。”

“嗯嗯!”

裴棠捧着电话在床上打了个滚,“哥哥,好想你呀,你想我了吗?”

“嗯。”

短短一个应声足以让裴棠喜笑颜开,随后又嘟起小嘴巴:“都怪妈妈。”

“怎么了呢?”

“妈妈怎么没把我早生一点呢,要是我跟你一起出生,现在就可以跟你一块去首都读书了呀。”

清冷如裴子珩也被自家妹妹的傻气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