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惊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看着男生红透的耳尖,严素坚硬的心防莫名一软。

“你得对我负责。”

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内心汹涌的情绪忽地冷静下来。

显赫的家世和身份,注定了接近她的人都心存各种目的。

“你想要什么?”

韩子彬往前跨了半步,将修长的身躯挤进门框,“我想你陪我吃顿晚餐。”

扫了眼他手拎着的餐盒,“还有什么?”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

对上男生眼中的狡黠,严素忽然反应过来中了计。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闭口不言让人进屋。

“要换拖鞋吗?”

进门后,韩子彬并没有鲁莽的往里面闯,而是规规短矩站在玄关处,有一种乖巧弟弟的感觉。

严素心里有些烦,觉得她不该把人放进来,吃饭也不一定就要在家里吃。

“没有多余的拖鞋。”

“那我打光脚吧,我脚不臭。”

盯着他看了会,严素认命的从鞋柜中找出自家弟弟的拖鞋给对方换。

菜品很简单,一道樱桃肉,一道茄汁大虾,一道地三鲜,一份茴香饺子。

但都是严素爱吃的。

摆好餐,韩子彬让她先吃,他则自来熟的去了厨房,准备烧份热汤佐餐。

到底是大厨,没几分钟就端出一盆热腾腾、香味扑鼻的青菜丸子汤。

“我看冰箱里有现成的肉丸,看起来挺新鲜的,就直接用了。”

言外之意,要是丸子不好吃,可不是他的失误。

毕竟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但恋爱经验不多的严素,并不能体察到他的小男生心性,“吃饭吧,吃饭早点回去。”

他才不想那么快就走,他就要慢慢吃。

一般男人一张嘴可以塞下三只的饺子,愣是被他分成了三小口。

“我吃饭比较斯文。”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对方是在有意拖延时间,这一把岁数算是白活了。

不过严素并未出声拆穿或责怪。

她觉得她犯不上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男生计较。

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这种想法,就是在纵容对方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一个钟头。

吃完,韩子彬又勤快的收拾碗筷进厨房里洗,全然把严素让他放着,等明天保母过来收拾的话当成耳旁风。

听着厨房里传出的动静,严素感到坐立难安。

担心那人洗了碗还是不肯走,非缠着要在她这留宿。

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昨晚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真是头疼。

胡思乱想间,厨房没了动静,不一会,人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你该回去了。”

“好,我走了。”

听他答应得干脆,严素暗松了口气,然而韩子彬后面的话,又让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昨晚我有点莽撞了,没弄伤你吧?要是需要用药我去买……”

“不需要!”

韩子彬看着她,眼神好像一只小狗,“那我回去了?”

严素起身去打开门,以实际行动表明态度。

韩子彬认命的走到玄关换鞋,换好却并不急着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

严素应付般的说了句“紫罗兰”。

得到答案的韩子彬高高兴兴的走了。

随着外来者的离去,房子里也恢复了安静,但悸动的心却久久难以平息。

……

一连数天,韩子彬都没有露面,但小动作却不断。

今天送亲手做的吃食,明天送紫罗兰盆栽,后天送治痛经的中药泡脚包。

每回都挑严素不在的时候,交给保姆。

严素很烦恼。

既觉得韩子彬的这些举动扰乱了她的生活,又在收到这些小礼物时,按捺不住喜悦。

已经到了喝酒也无法入睡的地步,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严素交待助理,让对方帮她安排出差。

随便哪个国家,只要不在国内就行。

助理效率很高,当天就安排了她去F国做投资项目的评估和考察,这一趟出去大约要两个月。

严素很满意,当晚让保姆收拾好行李。

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去了机场。

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心里空荡荡的。

到达F国的第一天,严素便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高密度的工作来忘记国内的一切。

可一天的工作结束,夜晚行走在异国陌生的街头,潮水般的孤独感几乎让她溺窒。

承认吧,你根本放不下这个人。

……

“姐,我,我想回去。”

捏着话筒,严素局促的就像一个孩子。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任性了,上亿的投资项目交到她手上,才过来一天就要撂挑子。

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回去,一刻都等不了。

她快要疯了。

“好,回来吧,项目我会让你姐夫安排其他人去接手。”

“你都不问问我原因吗?”

“我等你亲自回来跟我说。”

飞机落地正值凌晨。

顾不上一路的风尘和疲惫,拎上行李直奔长白街39号。

进了单元楼,一路踩着高跟鞋攀爬到韩子彬所住的609。

这是这辈子她爬过最高的楼梯,累到几乎虚脱,但心里却充满激动和喜悦。

放下行李箱,慢慢走到门前,想像门后的人露出惊讶或是惊喜的表情,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叩叩。

过了很久门也没有打开。

拿出手提电话拨打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打传呼也没有回复。

来时的满腔热忱,随着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而逐渐变冷。

严素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的家。

而当她走出电梯,看到蹲在家门口的人时,手里的行李箱应声落地,就像悬着的心一下子着了陆。

被惊醒的韩子彬寻声望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到眼眶泛红。

两人的距离在严素的脚步中被缩短。

“你在这干什么?”

韩子彬依旧保持蹲坐抱膝的姿势,赤红的双目带着倔强和委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去了F国。”

“我知道。”

“那你还过来等?”

“我又找不到你。”

“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回来。”

“我回来了,知道我回来干什么的吗?”

韩子彬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