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五进,左右两厢,甚至还带了一些杂院、别院。”

    “我说曹老弟,你这是住在什么人间仙境啊?”

    “要是能在洛阳有这样一套宅子,不,只要有它一半大,那我吕布半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看着眼前的亭台楼阁,吕布眼中满是憧憬和艳羡,嘴里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曹兄变成了曹老弟,尽显亲昵。

    听吕布这么一说,曹昂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狡黠。

    不枉他既费心思又费力气的,花钱筹备了这么一桌豪门盛宴,如今总算见效果了,吕布这小子上钩了。

    要知道即便以曹家的财力,也不可能天天这样吃,各种山珍海味,不得把家吃垮了。

    还有最开始迎客的两排丫鬟,都是府上精挑细选出来的,专门换上了高级侍女才能穿的制式服装,头上戴的珠钗都是临时凑的。

    毕竟他家又不是真的王侯之家,只是有一点小钱而已,哪能这么糟践。

    但事实证明,曹昂的拼凑计划非常成功,吕布久居苦寒之地,哪里见过什么真正的高门大户。

    在他眼里,上流社会就是这么生活的,高官贵族都是这样穷奢极欲的,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此刻听到吕布的感叹,曹昂笑了笑,接着反问道。

    “吕兄知道在洛阳城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样一座占地广阔的宅子,需要花多少钱吗?”

    吕布一下子愣住了。

    他哪想象的出来这个数字啊,只能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向曹昂拱手说道。

    “还望贤弟赐教!”

    曹昂伸手敲了敲边上的墙砖,接着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在洛阳城里,一处普通的民居就需要数万钱,这还是极其偏僻,远离内城的地方。”

    “而越往城中心靠,越是繁华的地方,价钱能到七八万钱,甚至十余万,而这仅仅是一处小居所。”

    “咱们脚底下这套大宅子,光大小就不知道冲抵多少处民居了,再加上并不偏远,家父当初买下这套宅子的时候,花了不下百万钱。”

    “就这还是沾了家祖父的光,要是没有我祖父彼时太尉的面子,这个价钱拿不下来。”

    嘶!!!

    吕布傻眼了。

    百万钱!!!

    我的亲娘勒,这么多钱怕不是要拿车来推哦!

    吕布很难想象百万钱是个什么概念,十万钱对他来说都已经很多了,而这仅仅只是一套宅子的价格。

    如果再搭上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再配几个丫鬟,养几个家丁,那花费不得海了去了?

    一想到自己方才大言不惭,夸海口说要能拥有一半大小的宅子就没白活,吕布感觉有些羞耻。

    自己是能打,可是能打顶个屁用啊,现在早就不是砍人头换军功,换钱的年代了。

    正所谓一枚钱难倒英雄汉。

    就自己那点年俸,供完了家里人的吃穿用度之后,存下来的几个子儿,得多少年才能买下一进院子啊?

    怕不是努力干到孙子那一辈,才能在洛阳这样的繁华地带,拥有一座不小的宅院。

    一时之间,吕布有些丧气。

    ……

    而看到吕布一副心灰意懒的模样,曹昂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顺利的进入到了第二阶段。

    他当即拉着吕布在凉亭坐下,接着摆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似乎要揭露什么重要机密。

    “吕兄可想知道我们曹家是如何攒下这般家资的?”

    嗡!

    吕布耳畔一震,瞬间抬起头来,双目炯炯的看着曹昂。

    “布愿闻其详!”

    曹昂笑呵呵的以手指天。

    “做官,而且是做大官,当的官越大,来钱的速度就越快。”

    “家祖父曾经是朝中三公之一的太尉,以他的手笔和身份,上任当天,可能这套宅子就已经到手了。”

    “而说句冒犯的话,以吕兄你如今的职位和俸禄,不吃不喝干上一百年,差不多能买这套宅子。”

    “这就是官职高低大小的差距!”

    吕布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神情满是苦涩地摊了摊手,充满无奈的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当大官能赚大钱,可是苦于没有当大官的途径啊!”

    “当年我受丁府君征召,在他麾下担任官职,后来拜他为义父,更是受其重用。”

    “然而府君自己也就是个州刺史,偏偏还是并州这样的苦寒之地,连北边三四个郡都被作乱的胡人给抢去了。”

    “他老人家顶天就只能给我一个主簿的官职,且毫无油水可言。”

    “如今虽然得以从地方进京,义父他老人家更是担任了执金吾这样的高官。”

    “但是初来乍到,没有势力,也没有认识的朋友,他老人家更是忙着与那董卓争斗,我在武库内的官职至今还没补上。”

    “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似乎真把曹昂当兄弟了。

    吕布对着他是大吐苦水,把自己当下的困难与窘境做了如实交代。

    曹昂微抬眼眸。

    撇了撇吕布面上的神情,摩挲了一下手指,淡淡地说道。

    “是啊,当官难,想当大官更是难上加难。”

    “非得跟对了人,走对了路,才能有上升的机会,否则就是一辈子蹉跎,碌碌无为。”

    “丁府君是有为之士,可惜出身一般,久在偏远苦寒之地,在朝中根基浅薄,几乎没有相熟的朋友,且当初征召他来京的大将军如今已然身死。”

    “再跟着他混下去,恐怕不是一条明路啊!”

    吕布悚然一惊!

    他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曹昂这是在用言语撬动自己,是想给谁当说客吗?

    吕布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曹昂,语气莫名地说道。

    “既然丁府君不可靠,那不知贤弟可有可靠的人推荐给我?”

    “倘若真的更有前途,我另拜入他门下也未尝不可。”

    曹昂明白吕布这是在试探自己。

    但他并不在意。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整个局愣是设计了如此地步,有些话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吕布自己也是个聪明人,先前他所见所闻,早就已经在心中留下了一个引子。

    接下来直接抛出人名,然后进行言语诱导即可。

    曹昂站起身来,迎着凉亭中的夏日微风,缓缓将名字送到了吕布耳边。

    “并州牧董卓,乃是上上之选!”

    吕布呼吸一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