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我打出去!”

    沈凌听闻气的脸都发红了,他一把将沈知秋推出门外。

    但是床榻上的纪母却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那声音,仿佛就是在生孩子一般苦痛才发出。

    纪云岚见母亲痛苦,出门去拉住沈知秋的手往屋子冲。

    “父亲,不管如何,我把人请来了,你且让他看上一看,有何不可?”

    “你母亲都多大年龄了,怎么可能还生孩子,再说了,她有没有孩子,我这个做相公的还不知道么?江湖骗子信口胡诌!”

    “云岚,你这是从哪里认识的骗子?”

    沈凌说话夹枪带棒,将沈知秋好一顿贬低。

    听着母亲在床榻上痛苦不堪,大汗淋漓,纪云岚再也忍不住了,他咬牙拉着沈知秋进门。

    “父亲,面子真的就比命重要么?”

    纪凌愣了一下,沈知秋趁着这个空档急忙冲到纪大娘子身边。

    她速度极快的从随身小布囊中拿出一张符篆贴在纪大娘子身上。

    一张符篆下去,纪大娘子的叫喊声瞬间就减弱了。

    纪云岚和纪凌见有效,也急忙围了过来。

    沈知秋看了看她的面相又把了一下脉,面色凝重的让丫鬟婆子们都退下,只留下纪云岚和纪凌。

    纪大娘子疼痛得到了缓解,但是依旧虚弱的在榻上大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暂且用符篆止住了她的疼痛,方才我判断的不错,她就是要生了。”

    “怎,怎么可能!”,纪凌情绪相当激动。

    沈知秋却娓娓道来。

    “你们看她的肚子,异常隆起,里面确实有个胎儿,不过不是寻常的人胎,而是一个鬼胎。”

    “人胎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而鬼胎则是怀胎三月即分娩,鬼胎靠吸取人的精气而活,鬼胎出生之日便是母体死亡之时。”

    纪云岚算了算,确实,母亲就是在三个月前突发癔症。

    纪凌这下也对这位瘦小的“男子”产生了一丝信任。

    “那以你所言,现下我们该如何?”

    沈知秋又拿出一张符篆,夹在指尖旋转一圈后符篆自燃,并且对纪云岚说道。

    “去倒一杯水来。”

    符篆燃烧的灰烬放入水中,由纪凌帮大娘子灌下。

    “这符篆能暂且压制住那鬼胎几日,鬼胎在她体内生存已久,让它自愿离开,是最好的,否则强行剥离鬼胎,只会使大娘子身体严重受损。”

    “那要如何才能让它自愿离开?”,纪云岚急切的问。

    沈知秋叹了一口气。

    “鬼胎一般不会随便找人寄生,想必是纪大娘子和它有什么渊源?”

    纪大娘子这时恢复了神智悠悠醒来,她张了张苍白的嘴唇。

    “我肚子里有个奇怪的孩子,它日夜让我吃不好,睡不下,再折腾下去我就要死了。小先生,你救救我救救我。”

    原来母亲不是癔症,是真的肚子里有个鬼胎。

    纪云岚眼中满满都是心疼,他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娘,您放心,这位小先生道法了得,他一定会救你的。”

    沈知秋开门见山。

    “纪大娘子,此前可打过胎儿?”

    纪大娘子眼神躲闪去看纪凌,纪凌却黑着脸不说话。

    沈知秋算是明白了,这家人背后有个大故事,碍于脸面他们是不会说的。

    不然到这种关头还支支吾吾。

    她拍拍手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们慢慢考虑,时日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我家小娘子还等着我呢,对了,我拿符篆效用三日,过了三日,恕我爱莫能助。”

    沈知秋跨出门去,外面的阳光正好,她拿起手上眼睛上方搭了个凉棚。

    远远望去,怀王府应当离这里不远,步行没多久就能到。

    “沈小姐!”

    纪云岚追了出来,他一脸愧疚的道谢。

    “谢沈小姐帮我母亲,只是我家家教森严,许多事情又碍于面子,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但是我会极力劝说我父亲母亲,不知到时候能否再请沈小姐来送走那鬼胎。”

    沈知秋点点头,递给他一只用符篆折好的小黄鹤。

    “若有需要,刺破指尖血,点上它的眼睛,它会自己来寻我。”

    纪云岚再三道谢后,亲自将她送出了纪府。

    分别时,纪云岚还放话。

    “若是怀王欺负了你,你尽管给我说,我祖父是他师父,祖父说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几句的。”

    纪云岚知道萧明煜性格古怪,所以不免为沈知秋担心。

    但沈知秋却毫不在意,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快回去吧,记得给大娘子吃些好的,补充营养。”

    沈知秋回到怀王府墙下,蹬三两下就熟练的上了墙。

    这不上还好,一上墙,墙下一双深邃的丹凤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看的她浑身发麻。

    也不知墙下的萧明煜等了多久,他冷哼了一声,收回目光。

    “王妃去哪里玩,怎么不带上本王?”

    沈知秋察觉到了他的阴阳怪气,也干脆利落的回击。

    “我去外面转了一圈,吃好喝好,还遇见了一群孩童,和他们踢了一会蹴鞠。”

    踢?蹴鞠???

    坐在轮椅上的萧明煜的嘴角微微抽动。

    “谁让你穿成这样出门?长风,把王妃给我拉下来,关进屋子里。”

    沈知秋立马直觉的从墙头跳下来。

    “别别别,我自己会走。”

    新房里,沈知秋托着腮看着长风。

    “长风,你伺候王爷多久了?”

    长风身边没有了罗刹般的怀王,性格变得更开朗,话更多了。

    “我打小就跟着我们王爷,他的事情我最清楚了。”

    沈知秋心思一转,眼睛微微的眨了一下。

    “那你告诉我,昨晚装了邪魂的梅瓶是谁送来的?”

    长风也不藏着掖着,放低了声音道。

    “那批好东西,都是因王爷大婚,当今皇上御赐的,刚刚收进库房,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就出事了。”

    当今皇上,那不就是萧明煜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萧明煜一个字也不敢透露,原来是事关重大。

    但当今太子之位几乎已定,怀王拖着个病恹恹的身子,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没有要害死他的理由呀。

    沈知秋想着,长风退出了房间。

    “不好意思了,王妃,王爷说你要禁足三日,我就先把门锁上了。”

    还不等沈知秋回过神,只听咔哒一声,门锁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