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 无限副本的盲眼寡夫 (6)

他昨院就应该和元屿一样 , 请假不去参加例会的 。

关一舟愧悔 。

小镇青年会一般半月开一次例会 , 其实也就是一些尚未成家立业的青年人聚在一起 , 晚上在海滩边简陋的小木屋中 , 谈论小岛的公共生活以及青年会的近期工作汇和安排 , 比如祭典筹备 、 探望岛上的孤寡考人 、 村委会委托的修缮房屋 …...

青年会最初是新制中学校长建设起来的社团性质的组织 , 目的是让小岛 16 岁以上的青年学生能够逐渐开始接轨公共生活 , 培养责任感 。

成员有男有女 , 不过鉴于小岛淳朴的一些男女之防观念 , 男生和女生分开在不同的房间里各自开会 , 之后由一男一女的会长统一进度 、 对接工作 。

规模不算大 , 会长轮流当 , 这个月刚刚好轮到关一舟和沈小妹沈雪 。

木屋隔音不好 , 他们能够听到沈雪的大嗡门 , 有点亢奋 , 又有点少女的含羞带怯伽的 , 她在说她白天遇到了元洲哥的男朋友 …...

比起女生那边的热闹 。

男生这边屋子全然寂静了 , 脸色纷纷生硬起来 。

男朋友 ?

小沈姐怎么能把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如此自然地说出口 ?

关一舟把小小的一本会议记录捏皱了 。

“ 喂 , 一舟哥和你们几个 , 今天不是还在班里说见到元洲哥的 …... 那个谁了吗 ?“

一个男生毛毛躁躁地用手肘戳戳身边人 。

“ 怎么样 ? 长得好看吗 ?“ 有人还没见过 , 探头探脑地好奇 。

他们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 , 一群男的聚在一起打探别人的男朋友好不好看有多奇怪 。

关一舟的发小信誓旦旦地点头 , 海边风吹雨淋而劲黑的皮肤衬托下 , 他的眼神格外清亮 ,“ 好看 ! 唉 , 老实说他都不是那种好不好看的问题 …... 就是皮肤特别白 、 嘴巴 f

小但是红红的还有走过去的时候好香 …...“

“ 你会不会形容 , 你是在写小学作文吗 ? 难怪你的国文分数这么烂 。“

“ 感觉你说的是以前话本里的妖精 。“

“ 那你们又要问我 ? 我说的都是事实 , 不信你问阿春 ! “

“ 阿春呢 7“

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 众人环顾 。

有人大声叫嚷 :“ 好哇 , 原来你小子躲在这里 ! 看什么小人书呢 7“

众人围到角落蹲着的阿春身边 。

阿春藏藏拔拔的杂志刊物被迫展开在大庭广众中 。

花花绿绿的封皮 , 前两页都是些男女的拥吻图 , 往后翻还有男的和男的 , 情态过于急色丑陋 , 简直不堪入目 。

“ 嘻一一 ! 好恶心 , 阿春躲在这里看这种东西 , 你不会是那个吧 ?“

叫做阿春的小岛青年脸红脖子粗地反驳 ,“ 我就是好奇 , 元洲哥怎么和男的谈恋爱 , 就让我哥在城里带了本参考资料回来 ! 我才不喜欢男的 ! 一愚到和男的亲嘴就要吐了 1 “

有人附和 :“ 对啊对啊 , 男的有什么好亲的 ?“

“ 真想不明白 。“

没多久 , 阿春又小声说 :“ 这杂志上的都不好看 , 没意思 。 不过 …... 元洲哥的男朋友倒是长得天仙似的 , 嘴巴红红的 …...“

有人忽然出声问 :“ 那他和元洲哥谈恋爱 , 他们会不会亲嘴啊 7“

一群男生没个谈恋爱的经验 , 脸皮还薄 , 莫名升起了可疑的红晕 。

只有三两个没见过人长啡样的青年摸不着头脑 , 不明白话题风向怎么转得这么快 。

关一舟黑着脸 , 站起来 “ 刷 “ 地一下抽走了中心那本杂志 , “ 开会 ! 净讨论些什么乌七八糟的 1 “

“ 你刚刚问我什么 ?“ 细声细气的声音 , 说不了太高音量 , 怕被雨声遮盖过去 ,

说话的人还往他身边倾斜靠近了许多 。

雨水淹没沥青路的气味中 , 骤然闵进来一股甜津津的香气 。

有一点没说错 。

水鹊确实 …... 香香的 。

微拙起脸 , 对着他耳朵方向说话时 , 嘴唇开开合合 , 下唇饱满 , 薄薄的上唇中央坠了一颗本不明显的小巧唇珠 , 比周围要红一些 , 像是擦了口脂 。

也许 、 大概 …... 会很好亲 。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 关一舟立刻转开视线 , 为了掩饰情绪 , 拔高音量 :“ 我说 , 你真的没用香水吗 7“

“ 嘲 …...? 没有啊 。“ 水鹊狐疑 , 拙臂闻了闻自己 。

香水一般都挺熏人的 , 他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

身后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 啊 , 是水鹊哥哥和一舟吧 ? 快进来快进来 ! 待会儿雨斜着飘就要淋涨了 ! “

关一舟一想到昨院就是她在隔壁开会的时候突然提起水鹊 , 他们这边话题全偏了 , 关一舟就头疼 。

“ 走吧 。 “ 水鹊感觉旁边的人呆呆的不动弹 , 扯了扯他的短袖 ,“ 人家好热情招呼 , 进去避雨吧 “

脑袋上还兜着他的校服外套 。

是关一舟高一的时候买的 , 因为那段时间长个子长得太快 , 他特地订校服的时候填大了码数 。

挂在水鹏身上和大浴巾一样 。

“ 唰 。“ 关一舟回应 。

撞开泛黄的塑料门帘 , 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暖和一些 。

沈小妹又上二楼端了两杯热茶下来 。

“ 祭典快到了 , 今天又是周六 , 你不是应该去神社和沈嘉横他们练舞狮吗 ? “

小妹不解 ,“ 怎么跑镇子这边来了 7“

沈嘉横是关一舟的发小 , 也是沈雪的堂弟 。

问关一舟的 , 和他没什么关系 , 水鹊慢慢地给杯子里的茶吹气 , 小心翼翼地喝

饮 。

小猫舌 , 生怕烫到了 , 这么金贵 。

渔民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 , 赶着出海时米饭是不是夹生都尝不出来 , 热茶只要不是刚烧开 , 都是眼睛不带眨地滚过舌头从喉呈闷下去 。

关一舟连带杯底的茶渣子一饮而尽 , 不过以他的喝法什么茶叶都尝不出来 ,“ 元屿请假了 , 他没时间练习 , 最近都不来了 “

“ 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同学顶替他的位置 , 所以今天练了一半觉得不顺 , 就先暂停不练了 “

“ 只只 , 这样子 。 “ 沈雪点头 , 表示理解 ,“ 他最近是在你表叔的船上帮忙吧 ?

小岛的亲戚关系横七竖八的 , 随便拉两个出来仔细算算总能有点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 。

关一舟瞥了眼水鹊 , 顾忌到他还在场 , 没多说什么 :“ 嘲 。“

元洲死了 , 船却顺着风暴潮水回到了干烟岛附近的近海 。

虽然船找到了 , 但按照忌讳 , 出了事的船肯定不能再出海 。

本来岛上家庭作业用的小船都是镇子渔业合作社的共有财产 , 租到每户人家 ,

按人头规定好每个月上交多少多少斤鱼获作租金的 。

小船现在都给合作社叫工厂拖走回收了 。

元屿的年纪不大 , 又是学生 , 还没到达到一个人出海的能力 , 合作社不会同意他申请家庭作业船的 。

但家里总要有人做事 , 现在只能在亲戚的船上帮忙 , 按日结工资 。

脱掉了打鱼作业服 , 摘掉橡胶手套和橡胶筒靴 。

男生手上提着一串用草绳牵起来的几条巴浪鱼 , 深一脚浅一脚的拖鞋印子落在海滩上 。

他还记得凌晨去参拜前答应水鹊要做的干煸海鸭 。

家里没养鸡鸭 。

但是镇上的农贸市场里有 。

上午趁圩 , 到傍晚 , 现在大多数摊子都收摊了 。

“ 李伯 , 就这只 。“ 元屿指着已经杀好剥光毛的鸭子 ,“ 要一半 。“

“ 好好 。 “ 摊主利索地把海鸭甩在木砧板上 , 那砧板比成年人拳头还厚 , 布满 7

痕 , 重重两三刀砍成两半 ,“ 要给你砍成一块块的不 7“

元屿 :“ 不用了 “

摊主又放到杆秤上 , 拔弄秤砬 ,“ 两斤三两 , 你自己看一下哈 , 十块三 , 收你十块 。“

“ 嘲 。 “ 他把兜里塞得皱巴巴的钱展平了递过去 。

摊主把鸭子用白色袋子包好 , 一手收钱一手交货 ,“ 下次再来哈 。“

元屿 :“ 嘲 , 祝你好生意 。“

摊主正塞钱到腰间的挎包里 , 忽然又愚起什么 ,“ 那个啸 , 元屿 , 别怪伯多嘴 ,

你们家那个 …...“

他将元屿叫回来 。

因为被抓着闲聊了一阵 , 元屿必须尽快赶回去 。

再迟一点太阳就落山了 , 到时候院子里没光 , 水鹊洗澡会害怕 。

元屿今晚有些沉默 。

也不是说他平时话多 , 之前也是水鹏和他说话他才有来有回的 。

只是今晚格外沉默一点 。

水鹊对情绪比较敏感 , 察觉到他心情低落 , 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好在炒得色香味俱全的一盘干煸海鸭摆在他面前 , 他可以轻易地夹起来 , 手往对面伸 。

碗在木桌上推行的声音 , 接着停下来 。

水鹊拿筷子的手下落 , 鸭肉精准落在元屿推过来的碗里 。

“ 谢谢 。“ 坐在对面的人说 。

水鹏碘了砸唇 , 弯起的唇沽

着零星油光 , 说道 :“ 元屿辛苦了 “

男生摇了摇头 , 半阈眼 , 盯着碗里的肉没掀话 。

也没有和他分享今天打到了什么鱼 。

水鹏一际巴眼 , 迷茫 ,“ 你今天不高兴吗 7“

“ 你 …...“ 元屿拙头 ,“ 你会回去合 7“

「 回京都 。 “ 他补充 。

宰厅的灯泡虽然瓦数不高 , 因为时常打扫也没有蒙上蜻蛛网什么的 , 所以还算

水鹏的眼普像茶色玻璃珠子 , 看不清的缘故 , 空茫茫的没有落点 。

“ 不啊 。 “ 他紧张地咬了一下筷子头 ,“ 你为什么这样想 ?7“

按照这个角色的资料 , 是京都孤幼院长大的 , 在特殊学校用盲文学习 , 恰好国立海事大学的一些冷门专业有招盲人学生 , 成年考上大学就搬出去了 。 水鹏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 刚上了大学一年 , 竟然就跟着学长私定终身到干烟岛 。

感觉像电视剧里招观众骂的一种热恋期拎不清的恋爱脑 …...

元屿听到他的否定 , 心情好一些了 , 食欲也上来 , 扒了两口饭 , 问 :“ 那你今天怎么和那群京都来的人一起走 。“

干烟岛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 旅游业也不怎么发达 , 一年到头都没几个游客 , 格外排外的干烟岛居民考早就注意到京都来的师生一行人 。

水鹊考实巴交地回答 :“ 我和他们认识 , 他们也很喜欢干烟岛 , 是来这边学习参观的 。 我想着带他们走走 , 参观完他们就回去了 “

“ 你放心 , 我不走 。“ 他这么承诺 。

元屿 :“ 好 “

他深深看了水鹏一眼 。

哥哥死了 。

他的家人又少了一个 。

他要好好照顾水鹊 , 不然水鹏也会离开的 。

明天是周日 。

想到还有找标志性建筑的任务 , 水鹊决定到附近转一转 。

对于渔岛来说 , 最重要的 …... 应该是渔港 ?

猜想着 , 水鹊询问 :“ 你明天还出海吗 ? 我想跟你去港口逛逛 。“

元屿正在埋头收拾碗筷 , 闻言 , 拙起头时褐色的眼普仿佛都亮了 , 藏着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雀跃 ,“ 嘲 。

“ 出的 。“ 他说 。

水鹊看着娇气 , 其实在生活环境这方面不太挑 , 习惯了这边的床后 , 晚上睡得极沉 。

他没什么安全感 , 晚上一定要扯了窗帘绳 , 把帘子放下来 。

门背后挂了一盏油灯 。

黑魅魅的影子从地板冒出来 , 没有来源似的 , 直立时粗壮的根状肢体映在窗帘布上 。

它们拔地而起 , 房间充斥着海浪潮水的声音 。

院子里的德牧鼻子动动 , 发觉不对 , 但转瞬如堕云雾中 , 眯起眼睛趴在地上睡了 。

外面的月亮高悬 , 在圆月给云遮住的片刻 , 黏糊糊的水声 , 肢体在地板上拖行 。

巨大的头足类动物 , 是悄无声息地从地板冒出来的 , 看不见它的身体和头部 ,

只见作为肢体的触手还在不断膨大 , 黑影几乎笼罩住整个房间 。

大概是反应过来继续变大房子的屋顶都会被它顶开 , 简单判断之后 , 它又缩小了一些 。

海水声音迫真得就像是睡在夜晚涨潮的海岸边 , 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稳 , 翻了个身 。

它的每只触手上都有着数以百计的吸盘 , 在地面围着床摸动着 , 其中一只触手吸附床沿攀爬到床上 , 爬过凉席后留下蜿蜒的水痕 。

水鹊额头沁着汗 , 他应该睡得不太舒服 , 又翻了个身 , 换成了平躺 。

秀气的眉璧起来 , 眼皮细微震颤 , 和被赓住了一样沉睡不醒 。

因为频繁的翻身动作 , 衬衣卷到了腰腹上 , 昏黄的油灯下 , 裸露在空气中的肌

肤白得要发光 。

触手的尖端像蜗牛触角似的 , 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肚子 , 由于神经元传来的温热体温 , 立即给火舌燎到了一般烫得缩回去 。

没过多久 , 看床上的人没有异样 , 它重新冒出头来 。

海潮中夹杂着咕噜 、 咕噜的声响 。

仍然可以用巨大形容的触手 , 害羞地蝉缩了一阵 , 知道床上的人类极度脆弱 ,

它极轻极缓地 , 把腕足的前沿覆盖在温软的腹部 。

原本水鹏在人类成年男性中就不算高大的身体 , 和它对比起来就更小了 。

它的本体可以膨大到比现在最先进的远洋货轮还要大 , 以至于只需要两根腕足就可以把货轮扯入深海压扁磊碎 。

为了来见他 , 它不得已疯狂地缩小躯体 , 以适应房屋这种对它来说完全是小玩具的东西 。

怕露出来的皮

肤着凉 , 腕足的头部全然盖住了肚子 。

但忘记了自己的肢体远比室温低的冰冷 , 表面还是湿黏黏的 。

咕叽咕叽 。

由于激动 , 吸盘不由自主地桀缩着 , 分泌的黏波咕叽咕叽响 。

叉冷 。

又湿 。

床上的人分明还在睡梦中 , 却下意识地打了触手一巴掌 。

惹人生气了 。

挨了巴掌的腕足落寞地收回来 。

“bo 一一 bo 一一 “

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宇宙尽头 , 有海浪拍过来 , 混杂着紧乱不明的低语 。

它努力想说什么 , 发出的音节却只有鱼吐泡泡后破裂的声响 。

“bo 一一 bo 一一 “

攒动的腕足们盘踞在床边 。

许久 , 潮汐退去 。

房间里涨哒哒的水痕也都收拾干净 , 消失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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