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嫌贫爱富的黑月光 (24)

雨下得太大了 , 一直下 , 像把长州县的天挖了个洞 , 再灌下水来 。

何年雨季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如注般的雨 。

不过几重山之隔的苏吴府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 竟然只是靡靡细雨 , 甚至秋闸当日放了晴 。

坊间传闻 , 连京城特派过来监考的官员皆在说这是吉兆 , 今年江州的生员和监生成绩说不定比往年要更加优异 。

这些齐朝槿是一概不知道的 。

他只念着快些考完 , 快些考完 , 听闻长州县雨大 , 不知道有没有打夏季的闷雷 ,

又担心水鹏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

他闷头考完试 , 不似别的学子还在苏吴府多停留 , 游舟观赏雨荷 。

当即乘了车马 , 赶回长州县 。

只一回到长州县的地界 , 便吓了一跳 。

接连下了好几日夜的大雨 , 江河奔涌 , 滔滔演滚 。

进出青河村村口的木桥头险些要被冲垮 。

斜风大雨打过来 , 齐朝槿拿手压紧了笠帽 , 在视野里发白的雨幕中淌过河水 。

家中屋顶的青瓦吹揩了几片 , 砌在院子里 , 地面上是破碎的青瓦碎片 。

进出家内外 , 一点水鹊的踪迹也找不到 。

齐朝槿再脚步匆匆地到隔了几丛芭蕉林的屋后 , 去找刘大娘子家 。

雨势这时小了一些 , 虎子坐在屋里斗蛐蛐 , 刘大娘子和她的丈夫披着莲衣 , 正在忙着抢救漏水的房顶 。

苦茅结庐 , 年深损烂 , 一逢雨季 , 就不堪居住了 , 需得重新再收集稻草麦秆来编织 。

齐朝槿隔着雨幕 , 问 :“ 刘大娘子 , 可有见过水鹊 ?“

刘大娘子正在就屋顶的事情同丈夫吵嘴 , 闻言 , 还是分神吆喝着回答他 : “ 什么 ? 这几日没见过小水郎君啊 , 他也没上我家吃饭 , 雨这么大 , 是不是人到县里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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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起大雨来 , 青河村在低洼地 , 容易大水淹了 , 冲垮屋子 , 人说不定是上县里打尖住店了 。

于是她提醒齐朝槿 ,“ 你回家看看 , 说不定给你留了书信 ? 总不能一个人跑走了 , 叫你没地方找的 1 “

“ 好 、 好 。“

齐朝槿一时间担心雷雨天 , 水鹊出了什么意外 , 六神无主 , 经刘大娘子一提醒 , 便回家翻箱倒柜地寻找 。

桌上的空白信纸也没留什么字迹 。

他在木柜抽屉中找到了一沓沓往来的信笺 。

是魏琰和聂修远的 。

齐朝槿一直都知道 , 水鹊同这两人有书信往来 , 毕竟驿卒每月是要来青河村五六赵的 。

他只是没有愚过 , 经年累月起来 , 这些信笠足有厚厚的一沓 。

其实信中也没什么暖昧的字眼 。

尤其是聂山长的信 , 公事公办的一些问候罢了 , 用词很谨慎保守 , 端的还是师长爱护学生的架子 。

他指尖颤抖地翻过一页页写满字迹的信笔 , 心中想着水鹊要是知道自己偷看信笠必然会生气 , 虽然没有细看 , 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粗略扫了两眼 。

肉眼捕捉到一些词语 , 际眼间都是酸涩 , 好像许久不曾闭眼一般发疼 。

他竟是不知道 , 安远侯世子多次在信中邀请水鹊上京城去 。

而且还是在去年就开始了 。

里面提及 , 早在去年岁未 , 魏小侯爷曾询问过水鹊是否要同他上京 。

哪怕知道水鹊肯定是拒绝了 , 齐朝槿还是心中悬着一块大石头 , 沉甸甸的 。

他一时间有些焦躁 , 匆匆叠好了信篓 , 让水鹊回来不能够发现被他翻过的痕迹 。

淅淅沥沥的雨声交发 , 他还是听到了村落外的马蹄声 。

居然笠帽不戴 , 藩衣不披 , 就踏着芒鞋到院落外找人 。

身着避雨衫的小郎君 , 在院门外 , 怔怔地盯着他 , 惊讶道 :“ 齐郎 , 你怎么不避雨啊 7“

齐朝槿没有回答 , 他看见白茫茫雨幕中已经远去的马车 。

前面用来牵引的马中 , 有一匹是白龙驹 。

整个江南一带 , 怕是只有这一匹 , 正是属魏小侯爷的 。

想也知道 , 为什么这人奉命剿匪之后 , 不返京城领赏 , 反而停留在长州县 , 这么一个僻壤 。

“ 你到哪去了 。“

一件雨具也不戴的青年 , 实在是多少狼狐 , 没了往日一丝不乱的模样 。

“ 雨下得这么大 , 你这些天 , 到哪里去了 。“

水鹏心府地推他进门去 , 不要在外面淋雨说话 。

有些局促 , 因而细声细气地解释 :“ 我 …... 雨下这么大 , 还打雷 ,

齐郎不在 , 我一个人住害怕 。“

他那么屋弱 , 雨水润涨了一点的眉眼 , 漂漂亮亮的 。

雷暴天气 , 需要别人好好地哄着 、 抱着 。

一进了屋子 , 外面是阴雨天 , 屋内没燃灯 , 灰暗暗的 。

齐朝槿的神色已经看不清了 , 声音半哑 :“ 你到世子的府邸去住了吗 7“

水鹊没有否认 , 也没直接点头 , 只是道 :“ 瓦片被风吹下来 , 砌碎了 …... 魏琰说他那边有很多空余的厢房 …...“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 , 勉强能够叫人拼凑出真相 。

可想而知 , 定然是安远侯世子 , 在大雨天里 , 把竹篱瓦屋里怕得眼睫毛涨漓源的小郎君 , 接走了 。

齐朝槿低声道歉 , “ 我未曾预想到今年雨势这么大 , 应当带着你到苏吴府去的 。

那边只有靡靡细雨 。

还能让水鹏在自己照顾下 , 不让别人哄骗了去 。

打雷的时候 , 魏琰会哄他吗 ?

会抱一抱他吗 ?

还是说 , 会亲他 ?

这样的设想 , 刺痛了齐朝槿一瞬 。

雨打竹帘 , 吹得掀起卷帘来 。

借着半暗的光线 , 他细细端详水鹊的唇瓣 。

好像没有痕迹 , 又好像颜色过于秧丽了 , 唇珠往日也是那么鼓鼓的吗 ?

水鹏惊呼一声 。

齐朝槿浑身衣裳湿淋淋的 , 居然径直将他抱起来 。

水鹏不得不用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

背部抵在半掩的木门后 , 密密匝匝的吻劈头盖脸地亲下来 。

频次不比外头屋檐滴滴答答的雨势和缓多少 。

简单披着的青绿避雨衫落在地面 , 无暇理会 。

夏日的原因 , 虽说下雨 , 但水鹊里面穿的还是轻薄的凉衫 , 月白色单罗纱 , 薄如云雾 。

齐朝槿衣裳浸湿了雨水 , 相贴着 , 他的凉衫吸了水 , 很快便也变得湿泗泗的 。

水鹊打了个寒颤 。

“ 别 …... 别亲了 。 “ 他去推齐朝槿的脑袋 , 半点也推不动 , “ 去换衣服 , 全涨透了

大手往上托 , 离了地面过高的高度 , 水鹊没什么安全感 , 大腿被迫再向上用力夹紧了齐朝槿的腰身 。

推一推 , 纹丝不动的 。

反而低头埋首 。

齐朝槿的眉骨鼻梁弧线优越 , 全然埋入那随呼吸起伏的温软肌肤中了 。

他身上的温度不知道是否是淋了雨的缘故 , 灼热发烫 。

水鹏有点难受 , 对方靠着他 , 身躯是又冷又热的 。

甜稠的香气包裴 , 让齐朝槿的心神定了一些 , 他沉声道 :“ 这么多天 , 他有亲你因 ?“

水鹏心府地说 :“ 没有 , 没有的 ,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

只是他为了堵嘴 , 会亲一下的朋友 。

男主现在就怀疑他了吗 ? 他愈愉不安地想 , 是不是有点早了 。

他不会是露馅了吧 ?

他怕有痕迹 , 连嘴都没让魏琰亲第二次的 。

齐朝槿的声线低低的 ,“ 真的吗 ?“

水鹊 :“ 嘲嗅 。“

得到了回复 , 他仍然没拾起头 , 眼中晦暗不明 , 状态异常得眼角发红 。

隔着轻纱 , 粗糙的舌苔摩挚 , 小郎君呼吸一窒 , 受不住了似的 , 脖颈和引颈受戮的天鹅一般往后仰 , 平平的胸脯反而因此挺起来 。

凉衫浸湿的布料 , 底下全隐隐透露出玉雪粉腻的肤肉 。

水鹏以为齐朝槿要把他的咬掉 , 崩溃地抽抽喳喳道 :“ 别 …... 别吃了 。“

他整个人 , 连腹根也在颤颤地抖 。

已然是迷迷糊糊的 , 只会同齐朝槿求饶 , 甜嘴蜜舌地 、 乱七八糟地反复说什么只是朋友 , 没有亲过抱过 , 只喜欢齐郎之类的话 。

齐朝槿抬头的时候 , 空气中 “ 啵 “ 的一声 。

红红圆圆的鼓起在清凉温度里 , 水鹊甚至晕晕乎乎地以为自己胸口在冒白汽 。

他是故意趁着水鹊迷糊 , 轻轻啄吻了脸颊 , 眼神清明地问 :“ 你说的话全作数吗 ? 只心悦我 。“

水鹏眼中雾气迷蒙 ,“ 嗅 。“

齐朝槿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 那我们成婚 , 好不好 ?7“

“ 水鹊 , 我们成婚 , 好不好 7“

他反复询问 , 眼中皆是恳求 。

水鹏已经是无论他说什么 , 也会嘲嘲点头的状态 。

齐朝槿真的是非常着急了 。

他说到了桂榜公布后 , 趁着八月十五就成婚 。

或许又是考虑到当下的条件没办法办起来风风光光光的婚礼 。

“ 待我过了殿试 , 封了官 , 向圣上讨个赏赐 , 我们再正式行婚礼 。 “ 齐朝槿认地和他商量 ,“ 中秋的时候 , 就我们两个人 , 饮了交杯酒 , 如何 7“

他担心水鹏认为自己是哄骗他成婚的 。

齐朝槿亲了亲水鹊的乌发 ,“ 你不愿意的话 , 我不会碰你的 。 只是先行一个简单的婚礼 , 还像以前那样相处 , 好吗 “

他像是有执念一般 , 只是愚先同水鹏饮了合琪酒 。

水鹊满脑子全是剧情进度 , 当然无所谓了 。

说着 :“ 嘲嗅 , 我和齐郎是心意相通的 , 这样就好了 “

桂榜是十三号的时候公布的 。

敲锣打鼓 , 熙熙攘攘 , 拔红戴绿的马匹 , 有人急急匆匆地传喜报 ,“ 解元一一 !

解元 ! 齐二郎 , 中解元了 ! “

中了解元的齐二郎 , 还在认认真真地书写婚书 , 一张张剪纸 , 大大的红红的薛字 。

剪子稍微有了偏移 , 剪的不够好了 , 他便再抽出一张红纸来 , 重新剪过 。

还要春夜不停地赶制两人的婚服 。

已经是用了当下能买得起的最好的罗布 , 他要精益求精地将纹样绣得更好 。

十四号有鹿鸣宴 , 是乡绅和县衙一起布置的 , 当地为了庆贺在秋闸里头中举的学子 , 大摆宴席 。

菜蔬鱼肉 、 桌椅盘盔 , 皆是请了县里最好的酒楼排布出来 。

“ 什么意思 ?“ 崔时信掰住水鹏的肩头 “ 你竟真是要同齐二成婚 ?“

水鹊口中还嚼着小圆子 , 含含糊糊地回答 :“ 对啊 , 暂时先简陋一些 , 到京城等齐郎封了官 , 再正式办 。“

崔时信幽幽訾了他一眼 , 不咸不淡地说 :“ 齐二哪怕中了状元 , 也是得遵先例从翰林院修撰做起 , 一个从六品的官 , 岁俸才五百多两银子 , 你又要吃好的 , 喝好的 ,

料子糙一些会磨得你皮肤疼 , 他能养得起你么 ?7“

他知道水鹊不知晓具体情况 , 故意只说明面上的俸禄 。

实际上大融物产丰饶 , 新帝登基后正是国力如日方中的阶段 , 除了正俸 , 官员还能得到许多恩赏 , 茶酒盐 , 布绢丝锦 , 随从马匹 , 禄粟薪炭 , 这些才是大头 , 一年下来零零总总的 , 将近是正俸的两倍之多 。

何况圣上赐下家宅产业 , 官员的田庄地产经过打理后又能有不少收入 。

水鹊捕了捕唐 , 没说话 。

好似被崔时信说动了似的 。

总之贪财爱娇的小郎君形象深入人心 。

崔时信扬眉 , 同他细数崔家在京城有多少庄子田产 , 家宅几何 , 水鹏听得晕晕乎乎的 。

崔时信是秋闸亚元 , 正巧还是排在齐二之后 , 即便如此 , 他还是道 :“ 再说 , 届时谁是状元还尚未可知 …...“

水鹏悄悄拙眼看他 。

如果他没记错剧情 , 男主肯定是状元的 , 崔三原本是榜眼 , 但因着这样排序 ,

那探花便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子 , 因而圣上点了让崔三调作探花 , 相貌中庸的那个当榜眼 。

崔三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不服气呢 。

齐朝槿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崔时信他们那一桌子 , 过来把人领走了 。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水鹊 , 缓声道 :“ 喜服我已经缝好了 。“

越临近佳期 , 他的心神便有了安全感似的平静下来 。

八月十五 , 天中悬挂皎洁圆月 。

水鹊说要逛灯会 , 走月亮 , 待到半夜回去再着喜服 , 饮合琪酒 。

这样的日子 , 齐朝槿自然是由着他的 。

加上自从之前雨天回来后 , 水鹊没有再和安远侯世子往来 , 他整个人和吃了定心丸一般 , 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几乎是要放下了 。

婆娆月下 , 县里的游者联袂踏歌 , 街巷中火树银花 , 灯烛敞亮 。

临河边画舫征歌赌酒 , 山塘里笙笛喧天 。

河边人潮涌动 , 摊贩叫卖着 , 火烛影影绰纷 , 齐朝槿有一瞬间迷离恍惚 , 他见到货郎支的小摊上有个磨喝乐 , 穿着漂亮的迷你服装 , 神气十足的模样 , 有三四分像水鹊 。

他伸手去牵人 , 却牵了个空 。

人影憧憨 , 齐朝槿方寸大乱 , 面无人色 ,“ 水鹊 ?“

“ 水鹊 1 “

似有所感 , 水鹏拙眼 , 从掩在几只画舫后的客船 , 往岸上看 。

鼓乐齐鸣 , 攘来熙往 , 语笑喧阗 。

77 号喜气洋洋地道 : 【 宿主 ! 剧情进度 80% 了 ! 】

水鹏点头 。

怕男主发现他要跑 , 他东西都没

收拾多少 。

衣衫也只有身上这一件 , 不过也算是把各种他和旁人勾勾搭搭的证据留下来了 。

男主肯定能发现他是个嫌贫爱富 、 骗钱骗感情的黑月光 , 到时候了解真相后就断情绝爱 , 青云直上 。

水鹏的角色和男主的官场升级流没什么关系 。

那么 , 下一阶段的目标是 , 备受冷落 , 郁郁而终 !

水鹊握拳 , 给自己打气 。

只是 , 魏琰看上去好像不是要冷落他的样子 。

他和一只大狗似的 , 围在他身边转悠 , 时不时抱一抱 , 亲一亲 , 不过没有水鹊允许 , 他也就是只能亲亲脸娄 。

夜风微凉 , 魏琰挡着风口 , 长州县的津渡逐淀远了 。

魏琰忽地忠忱道 :“ 真是没想到 , 你这什么远房表哥 , 竟然对你存了这样的心思 , 要同你成婚 ! “

难怪水鹏之前火急火燎地同他商量 , 八月十五夜便要上京 。

要是待过了今夜 , 那个什么齐二还不知道灌了水鹏合琪酒 , 做出什么事情来 !

他啃啃水鹊粉白的脸蛋子 , 和吹杭头风似的 , 说 :“ 我一看他 , 这人面相分明是满肚子坏水 , 虽说你们是远房表亲 , 可表兄弟 , 这可是不伦之恋啊 !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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