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 狼子回家

沃勒趴伏着的高草丛几米外还倒着一只体型不小的大狼 , 庄珠扎布考人检查过大狼确认已死 , 伸手拎起来掂了掂 , 转头对林雪君道 :

“ 体型非常大 , 很可能是狼王 。“

大狼牙齿上有战斗造成的断口 , 身上伤处比沃勒更多 , 脖颈被咬得几乎烂掉了 , 鲜血模糊一片 。

再看沃勒嘴边牙齿上的血迹 , 庄珠扎布者人又补充道 :

“ 沃勒很可能跟某个狼群发生冲突 , 杀死狼王后一直将它拖搜回驻地 。“

沃勒可真是一头倔狼 , 脾气如此古怪 。 都已经伤成那样了 , 还非要干里迢迢将自己咬死的敌人搜回家 。

是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林雪君看看吗 ?

但现在她哪有工夫看别的狼呢 , 她盯着沃勒 , 心疼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

庄珠扎布老人站起身 , 远眯一周后果然发现了草被压倒的痕迹 , 和一路沾染的血

“ 风会将血的气息送远 , 明天血迹干渚 , 味道基本上就被吹尽了 “ 庄珠扎布考人转头对赶过来的塔米尔和正拔外套的胡其图道 :

“ 以防有狼群或其他野兽循着血迹照过来 , 今晚留人守夜巡逻 。“

“ 唰 。 “ 胡其图于是又折返回去取猎枪 , 并叮嘱妻子煮奶茶 , 今晚以他们家为饮茶休息点 , 安排壮丁轮流巡逻 。

“ 明天请大家吃洪羊肉 , 辛苦大家了 。 “ 林雪君拾起头望向胡其图阿爸走远的背影又看向庄珠扎布考人 。

“ 不要太在意这些 , 孩子 。 “ 庄珠扎布考人拈上死狼王 , 叮嘱林雪君一声 , 便拆着它折返自己家 。

死狼皮被咬得干疮百孔 , 但洗一洗做成狼皮筒子也还能当战利品挂起来 。 或者给沃勒铺在窝里 , 它干里迢迢史回来的 , 睡在上面一定暖和又有成就感 。

冬天的狼皮毛最厚了 。

死狼王的犬齿很大很漂亮 , 擦洗打磨过可以做挂饰 。

狼筋 、 狼肉也都是宝 , 可以卖去公社供销社 , 多少是些钱 , 能给林雪君换来盐 。

北风呼号 , 吹得人面皮紧 。 几乎在几秒钟就能将人穿得所有衣衫打透 , 带走身体积薄的湿度 。

即便战栗着 , 林雪君仍绕到上风口 , 帮助沃勒挡住狂风 , 保住它因流血过多而造成的失温 。

自从林雪君的手摸上它的身体 , 沃勒便静下来 , 既不再挣扎着想站起来 , 也不再哼唧 。

船终于归港 , 任海上再如何惊涛骇浪 , 它已自觉安全了 。

阿木古椰抱着大面板呼和带喘地疾奔过来后 , 林雪君几人小心翼翼地将沃勒挪到门板上 , 又大步带着它回知青瓦屋 。

将门板放上圆桌 , 林雪君随手将羊皮大德勒和手套等丢到一边 。

在水盆中仔细洗过手和手腕 , 接过阿木古椰递过来的药箱 , 抽出体温计立即开始给沃勒量体温 。

接着便检查起内脏 、 口腔等确认它是否有内伤 , 又检查骨骼等确定它是否有骨折等状况 , 最后才一边检查它的外伤 , 一边将检查过的伤口交给阿木古楞 。

阿木古椰熟练地为沃勒做清创 , 接着拿手推子和刮刀给沃勒除毛备皮 , 为林雪君的伤口缝合做好准备工作 。

沃勒被碰哪里都痛 , 发怒地低吼以威胁戳它弄它的人类 。 但奈何戳它碰它的是它的狼王林雪君和熟悉的阿木古楞 , 再不高兴也只能吨牙鸣鸣 , 一口不能咬 。

抽出体温计 , 没有发烧 。

没有内伤 , 牙齿完好 , 嘴巴里的血应该都是另一只狼的 。

没有骨折 , 只有指甲损伤 。

但外伤极多 , 失血量高 , 已经出现贫血 、 脱水和失温等症状了 。

林雪君一边轻抚沃勒的头安抚它的痛苦 , 一边转头对衣秀玉和孟天霞拜托道

“ 灶里添柴 , 室温再烧高一些 。 煮盐糖水 , 准备一盆温水和大量消过毒的布巾 , 一盆 :

霉素药水 , 所有人衣服手都消下毒 …...“

衣秀玉和孟天霞立即执行落实 , 屋内瞧间响起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 。

糖豆在门外急得又是挠门又是汪汪鸣鸣地右 , 它虽然没看到林雪君他们抬着的门板上的沃勒 , 但闻到沃勒的味道了 。

“ 放它进来吧 , 给它用来苏水擦擦毛和爪子 。 “ 林雪君说罢 , 掰开沃勒的嘴巴 ,

给它喝了少量麻醉剂 。

阿木古楞看着林雪君的动作 , 忍不住想 : 也就她敢这样对沃勒吧 。

跑出去几天不见 , 它也还是林雪君说打屁股就打屁股的小狼 。

虽然喂了麻醉汤剂后沃勒出现了喝醉般的状态 , 但它失血过多 , 当下没有输血的条件 , 林雪君不敢给它下

太狠药 。

怕在缝合的时候它乱动 , 还是将它简单绑了下 。

“ 拖根木棍给沃勒咬着 , 怕它伤到舌头 。“ 林雪君说罢 , 刚进门的塔米尔便转 \

去找木棍 。

路过糖豆和沃勒的狗窝时 , 塔米尔忽然瞥见门口掉出来的半截粗木枝 。

捏起来一看 , 上面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牙印儿 , 显然是糖豆的磨牙棒 。 大狼沃勒都已经被母狼引诱过了 , 糖豆还跟个小傻子似的在窝里啃木棍磨牙呢 。

穆俊卿等几位知青早补充了新电池 , 再次受召唤举着手电筒赶过来给林雪君当手扶手术灯 。

手电筒齐照 , 沃勒身上纤毫毕现 。

塔米尔捡起糖豆的磨牙棒回屋用土霉素水冲洗过塞进沃勒口中 , 林雪君这才穿针引线从颈后侧最严重的伤口开始缝合 。

手捏合皮开肉绽的血肉时 , 林雪君仍觉得心惊肉跳 。 如果对手狼王这一口咬得再准一些 , 说不定就咬到沃勒的气管或颈动脉 , 再就回天乏术了 。 如果咬得再深一点 , 就可能咬断沃勒的颈骨 …...

咬紧牙关 , 强压下情绪 , 林雪君开始从内侧肉开始一层一层肌理地进行缝合 。

阿木古楞在她缝合时不断配合着给伤口做消毒处理 , 并酮上止血和帮助愈合的

听说林老师在给大狼做伤口缝合 , 纷纷从毡包或床上爬起来 , 因为人太多 , 怕消毒不及造成不良影响 , 学生们干脆都挤在窗口 , 透过桌边的小窗围观林雪君给伤口做缝合 。

渐渐的 , 学生们来的越来越多 , 难免吵吵嚷嚷 。

孟天霞一推屋门 , 伸手指了指正大声讲话的青年 , 爽朗道 :“ 都低点声啊 , 别打扰林老师做外科手术 。 排队看 , 一个人看几分钟 , 再重新排队 。“

学员们于是在孟天霞的盯视下组成两列 , 两扇窗前两队学员 。

大牛巴雅尔和羊狙子小马等大动物都被挤进牛棚 , 拿头看只觉得黑压压全是

人 。 小红马多少有点人来疯 , 挤出小牛棚便开始围着排队的学员们来回跑 。 一会儿咬咬这个 , 一会儿拿头顶蹭另一个 。

被顶蹭的人还以为小马是喜欢他 , 哪知道人家是把他当墙 , 用来蹭痒痒呢 。

最后小红马还史着一个人的衣服将那人搜到屋后水槽边 , 幸而那人毕竟灵性 ,

立即看出水槽上又结了一层冰 , 忙用石头砸碎了上面的冰层 。 小红马嗪律律地夺了几句 , 便低头一边开心地甩尾巴 , 一边慢慢饮起水 。

大风吹落后山枝头积的薄雪和几片落叶 , 将它们吹向知青小院 , 有的落在小马背上 , 惹得它不时甩头摆尾 。

排队的学员拿头看向被风托吹而来的雪花 , 只觉它们仿佛在风组成的透明河流中流淌而来 。

伸手捞过几片雪花 , 低头待要细看 , 雪花已在掌心化成水 。

屋内手电筒光束的焦点处 , 林雪君手指快速穿针引线 , 缝好一个伤口 , 休息几息又去缝合另一处 。

近一年时间悉心照顾下 , 沃勒被养得膜肥体壮 , 很能打 , 很聪明 。 在这样的重伤时刻 , 它那一身硬筋骨和壮硕肥也起了作用 。 皮肉贴合缝好的过程中 , 配合上止血药粉 , 伤口外渗出一粒粒透明液体 , 活跃的血小板汗流泱背地劳作 , 封住缺口 , 引发凑血过程 。 待透明波体变成白色 , 流血也就止住了 。

加油呀沃勒 , 我在努力 , 你也要努力 。

剪断又一根打好结的缝合线 , 林雪君再次转向另一处伤口 。

耳朵处的豁口缝好了 , 颈部最严重的伤口缝合了 , 左前腹的伤口缝合了 , 大腹内侧与肚腹相连地方的伤口缝合了 , 现在只剩尾巴根处的伤口还需要再缝合一下 。

学员们透过并不算很清透的玻璃窗仔细观摩着林老师的 “ 现场教学 「, 有嫌弃玻璋挡着看不清的学员甚至发愿明天要来给林雪君擦玻璃 。

眼看着那只浑身血污 , 仿佛已被鲜血浸透的大狼 , 在治疗的过程中不断被用土霉素粉冲剂擦抹得毛发恢复亮泽 , 牙齿爪子也变干净 。

被死掉狼王咬开抓烂的血肉一点点由针线缝合 , 破烂烂倒在大面板背面的血染 「

破 「 狼 , 一点点被林雪君的双手修好了 。

纱布叠成方块铺盖在已缝合的伤口上 , 干净的绪带缠绕沃勒的躯干 , 固定好伤口 , 也避免它醒来后舔砺 。 又十几分钟后 , 大块头的威武大狼被缠成了木乃伊 , 之前带一身伤的野性凶庚尽失 。

因为麻醉剂给得少 , 最后一个伤口缝合进入尾声时 , 沃勒就已经醒了 。

半梦半醒间 , 它疼得鸣咽 , 仿佛在哭泣 。

给它缠好绪带 , 一直编着精神的林雪君终于松口气 。 松脱它身上的绳结捆

绑 ,

为沃勒做好止血缝合的林雪君 , 终于有时间关照下自己的情绪 。

俯低身体 , 她在不碰触它伤口的情况下 , 轻轻拥抱它的身体 。 终于真切地接触到大狼粗糊的毛发 , 抚摸到它凉丝丝的涨润鼻子 。

耳朵贴在它胸侧 , 心跳声强劲有力 。

窗前的学员们不由得露出笑容 , 忽然低喧 :

“ 林考师的狼回来了 1“

作者有话要说 :

【 备皮 : 手术时剃掉伤口附近所有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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