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 离愁就酒

这一年的冬羔照旧从 12 月开始就陆陆续续出生 , 每一头新羊羔的出生都会被诊录 , 然后按时吃土霉素糖粉预防羔羊痫疾 , 再规划着等半个月以后逐渐加入羊奶以外的辅食 。

期间林雪君还坐着挡风的勒勒车赶去第九生产队出了一次诊 , 一头小羊呛奶后出现低烧等症状 , 不爱喝奶 , 喜欢卧倒 。

林雪君赶过去给小羊灌了一大碗药 , 带到第九生产队大队长家里烤了 1 个多小时的火 , 又监督着第九生产队的羊团管理员给小羊做了件小衣服穿上 , 这才将之送回羊妈妈身边 。

等到晚上小羊自主采奶喝了 , 她才又坐着勒勒车 , 被西北风推着车屁股 , 直接从西北边的第九生产队给送回了第七生产队冬驻地 , 这一路顺风 , 回程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

为了准备年货 、 年夜饭等 , 社员们往草原上送雪等工作暂时停了下来 , 公社陈社长打电话关心他们生产队的知青什么时候回城过年时 , 顺便问林雪君 , 如果明年没有干旱 , 她出主了这么多累人的主意 , 压力大不大 。

其实就是担心林雪君有心理负担 , 毕竟预灾难于前 , 把社员们使唤得哭爹喊娘 , 万一明年没有灾难 , 搞不好可能会落埋怨 。

虽然说预测明年干旱可能有虫害等 , 是草原上有经验的老人们做的 。 希望林雪君能出出主意 , 也是陈宁远亲自打电话给王小磊提出的 , 而且年轻人要想干出点事来 , 必承受得住群众压力 。

但她到底年轻 , 万一在思想层面受苦 , 导致工作积极性和勇气降低 , 是他绝不想看到的局面 。

哪知林雪君被问及此事后不仅没有犹疑和路蹋 , 反而笑着道 :

“ 如果没有干旱和虫害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 又不是我们辛辛苦苦做了预防 , 就能去除所有干旱和虫害造成的影响的 。 更何况到底收效如何 , 现在还不敢确定呢 。

“ 最最好就是没有虫害了 ! “

陈宁远听了忍俊不禁 , 这孩子心事倒是不重 。

“ 就算明年没有虫害 , 但冬天这么少雪 , 早是肯定有的 。

“ 而且 , 每年就算不闸虫灾 , 蝗虫也还是害虫 , 如果平常年份中的蝗虫量能减半 , 我们的牧草收成一定能大大增加 。

“ 总之响们干的这些活 , 累归累 , 但无论有没有灾 , 都是好事 。“

只是太累人了 , 没有巨大的可能的灾难压迫着 , 社员们肯定是不愿意干的 , 这就是投入与收成比的问题了 。

林雪君想了愚又补充 :

“ 如果爱吃蝗虫的燕鸥等候鸟真的能来咱们这片草场 , 并东知道这边虫子多水好鱼管够 , 每年都来就好了 。“

后世鸿雁北归回到呼伦贝尔 , 年年都出新闻 , 是可这劲儿宣传的大好事 。

呼伦贝尔呼伦湖自然保护区制作人工鸟巢的事 , 更是动不动就要出个文章 。 要是蝗虫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被更好地控制住 , 喜欢迁飞的蝗虫就能少一些去兴安盟 、

锡林郭勒盟等地 , 甚至连内陆的农耕地都能少受虫害 , 绝对是大好事 。

有没有灾 , 他们今年冬天吃苦受冻做出来的事儿 , 都有好意义 。 如果能坚持 ,

甚至可能造福后世几十年 。

“ 你能这么想 , 我就放心了 。 “ 陈宁远听着电话里林雪君活力十足的声音 , 觉自己日常爱操心 、 爱忧虑的情绪都被调适得开朗了 , 整个精神好些都松弛了许多 。

这孩子不仅能干 , 还有安抚人心的精神力量啊 。

陈社长正想跟林雪君再寒暄几句 , 电话对面忽然吵嚷起来 , 接着便听林雪君在电话里问 :

“ 陈社长 , 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吉 7“

“ 没什么事 , 怎么了 7“

“ 我们生产队要杀年猪吃红烧肉了 , 明天大家就要赶火车回家 。“

“ 去吧 。 “ 陈宁远笑着与她作别 , 听到她道一声再见 , 便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

对着 “ 哲唉唉 「 的盲音笑了几秒 , 他也将话筒放回座机 , 转头透过敞开的门打量大办公室 , 这才发现社员们忙忙碌碌往来时 , 脸上似乎多了几分轻快 。

一年终了 , 将迎来穿新衣 、 吃年夜饭 、 一家人团聚的休息日 , 大家都在期盼吧 。

知青们要回家 , 全驻地的社员们都在帮大家准备年节礼 , 舍大本地非要展现下草原人的慷慨与热情一一

什么泊住的呼伦贝尔羊肉卷 、 渣渣牛肉碎 , 还有冻得一块块的今年母羊新产的奶坨子 。

各家的阿妈嫂子们聚到一起大生产 , 一口气做了好多奶豆腐 、 酸奶饼 、 奶酪等奶制品 , 要让知青们都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

林雪君装了一兜子吃的 , 一包包都当宝贝一样 , 既觉得喻欢又有些不好意思 。

林雪君跟衣秀玉等人刚用包裹将奶制品等装好放在屋外冷冻着 , 翠姐等人又来了 , 他们带来了家里制的干货榛蘑 、 炒榛子 , 还有泡开后又大又肥 、 口感像肉一样的兴安岭干木耳 , 还有几袋子酸菜和粘豆包 。

“ 翠姐 , 我们自己也有酸菜一一 “ 林雪君不好意思都收下 。

翠姐几人却无论如何要她们带回家 ,“ 你们自己的是你们的 , 我们送你这能一样

137 都收着啊 ! “

大姐们嗜门超大 , 送礼物送得像要打架一样 , 逗得林雪君几人哈哈大笑 。

赵得胜还愚让她们带点冻豆腐回去 , 说这边做豆腐都是用山泉水 , 还是零下二三十度的环境下急冻做成的 , 不仅豆腐成大蜂宾状 , 还自带清甜味 , 好香了 。

林雪君和衣秀玉几人可不敢收这个 ,“ 得胜叔 , 要不你给我吧 , 我冻在屋后 , 假期回来再吃 。“

“ 咋地 ? 拿不出手啊 ? 咋不带回家给爸妈吃呢 ? “ 赵得胜立马不乐意了 。

“ 得胜叔 ! “ 林雪君哈哈笑着嗡门也大起来 ,“ 你自己掂量掂量 , 这豆腐冻起来跟砖头一样 , 我背一兜子石头都没这么沉 , 哪拿得动啊 ! “

“ 折起来能砸死人 。 “ 衣秀玉也帮腔 。

“ 你抢不动 。 “ 孟天霞接过赵得胜送的冻豆腐 , 拈了下 , 哈哈笑着递给衣秀玉 。

衣秀玉往手上一接 , 险些被坠个超超 , 拙起头苦着脸道 :“ 得胜叔 , 真拾不动 。

“ 哈哈哈 。“ 赵得胜被逗笑 , 不好意思地携摆手道 :“ 那你们收着放后院吧 , 回来了再吃 。“

三个姑娘送走了赵得胜 , 才想专心收拾东西 , 塔米尔又登门了 。

他给她们仨带了他额吉做的牛肉干 , 又将一个用布包着的袋子递给林雪君 。

“ 这是啡 ?“ 林雪君一边问一边拆开包裹 , 接着忍不住 “ 嘉 ! “ 了一声 , 居然是个完整的牛头骨 。

白骨被刷得干干净净 , 牛角完整对称 , 特别酷 , 但这东西 …...

“ 我阿爸让我给你的 , 他说考头都喜欢这东西 , 让你带回去送给你爷爷 。“

“ 我这连背带抱的 , 得带多少东西回去啊 。“ 林雪君挠挠头 , 感觉他们不像回家 , 像搬家 。

“ 没事 , 到时候我们去火车站送你 。“ 塔米尔转头看看屋里摆得桌上炕上地上哪都是各种礼物 , 问她 :“ 有没有什么活需要帮忙的 ?“

“ 没啶需要帮忙的 , 都是收拾整理的活 , 我们慢慢干就行 。 “ 林雪君仔细将胡八图阿爸送的牛头重新包好 , 心里想着这个得随身拈着 , 放行李架之类都担心被压坏呢

整理好后回头发现塔米尔还在身后站着 , 便道 :“ 帮我谢谢你阿爸 。“

“ 不用容气 。 “ 塔米尔混不在意地摆摆手 , 接着蹲身去帮林雪君把放在地上的丿西抱起来 , 问她 :“ 放哪儿 7“

“ 不用不用 , 就先放那儿就好 , 我们还要再整理整理才知道怎么装这些坚果 。

林雪君忙摆手 , 转头四望 , 没有其他地方能放它们的 , 还是放回原地吧 。

塔米尔只得将刚抱起来的东西又放回去 , 挠挠脸 , 转头瞧见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 又过去要帮忙收起来 。

林雪君忙摆手 , “ 不是的 , 那个是我们仨要平分的 , 你咋又给合并到一块儿了 ? “

塔米尔尴尬地收手 , 拿头看看她 , 终于不再胡乱掀和 , 却开始在她干活时亦步亦趋地跟着 。

有时林雪君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 , 还会撞到他 。

屋里就这么点地方 , 他那么大一号人在屋里晃来晃去 , 要多碍事有多碍事 。

转了几个团儿后 , 林雪君忽然回头 , 猛一声喝 :“ 哈 1 “

塔米尔吓得一哆嗜 。

“ 哈哈哈 …...“ 林雪君被他的壮汉哆嗣都得撑了桌子哈哈直笑 。

“...... 你干嘛呢 ? “ 塔米尔被笑得有些发恼 , 心情似乎也有点不好 。

“ 你干嘛呢 ? “ 林雪君手指了一圈儿 ,“ 转来转去的 , 这么小一屋子装我们四个人 , 你不嫌挤呀 7“

“ 增米尔坚眉瞥了她一会儿 , 咕唠一句什么 , 忽然转身走了 。

“ 他说什么 ?“ 林雪君没听清 , 转头看向衣秀玉 。

“ 好像说你啧都不懂 。 “ 衣秀玉歪着脑袋回忆 , 她现在也学会许多蒙语了 , 刚 z

塔米尔说的好像就是这句话 。

“ 就是这个 ,

他说你啧都不懂 。 “ 孟天霞肯定地点点头 , 她站在门口 , 听清楚了 。

“ 林雪君 。

她怎么就什么都不懂了 ? 她懂的多着呢 。

要想做红烧肉 , 猪五花当然是必备的 ,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 , 拿出那么多的糖和酱油膏只为这一道菜 , 也是十分奢侈的 。

为了让知青们在回家前跟第七生产队的同志们一起吃顿好的 , 大食堂真是下血本了 。

林雪君找到个位置坐下后 , 塔米尔一屁股坐在她边上 。

“ 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懂吗 ? “ 林雪君回头斜他 , 不高兴地摘撒嘴 。

塔米尔脸一红 , 础吧了下嘴才叹气道 : “ 你什么都懂 , 林大明白 。“

“ 噗 。 “ 林雪君拐他一下 ,“ 那你无端发什么脾气 ?“

“ 你们要回家了 , 俺们民族重情重义 , 都知道舍不得分别 , 不像有的人开开心心的 , 没心没肺 。“ 塔米尔说罢了 , 坐在那儿鼻孔出气 。

怎么阴阳怪气的呢 。

“ 谁没心没肺了 , 也舍不得呢 , 但要见到另一些亲人 , 也有点期待 。 “ 林雪君王着头想了一会儿 , 转头逗他开心 : “ 等回来了给你带礼物 。“

“ 明天我们一起坐马车去送你们 , 帮着拈东西 。 你什么时候回来确定吗 ? 到时候我再去接你 , 帮你拎东西 。 “ 塔米尔手指头戳着筷子 , 还是有点不高兴 。

这一顿杀猪菜 , 大家都是离愁拌饭 , 吃得开心又忧郁 。

穆俊卿那样理性自持的人 , 也喝多了两杯 , 抱着王建国一副悲伤而依依不舍的样子一一都是明天相伴着坐马车转火车的人 , 显然抱错了 。

应该抱大队长 , 抱阿木古楞 , 抱塔米尔 , 抱胡其图阿爸 , 抱木匠师父 , 抱得胜

他们也的确抱了 , 喝醉酒的人就喜欢胡来 , 抱来抱去的 , 像一群失控的磁铁 。

林雪君也喝了点酒 , 但没有男人们醉得厉害 , 便只看着大家闸 , 看着大家喝酒道别 。

原来他们已经来第七生产队一年了 , 揣着害怕与迷栩的孩子们在这一年里被磨砺得硬朗了 , 也锋利了 。

穆俊卿脸上多了些果敢坚毅 , 王建国也在大食堂的工作中 , 渐渐生出 “ 拥有受人尊重技术之人 「 特有的自信和从容 。

衣秀玉长高了 , 孟天霞晒黑了 , 她们都将这一年收获的成绩和故事揪在兜里 ,

做好了回家展示给亲人看的准备 。

酒真的会让人奇怪 , 塔米尔伏在桌上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 阿木古楞木呆呆坐在林雪君身边 , 整晚像糖豆一样粘人 , 她中途去上厕所都默默起身跟着 。

大队长看着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 被林雪君夺了烟后只是傻笑 , 过一会儿手指间又一根 。

这一夜 , 有人睡得好 , 在醉梦中辗转 。

有人睡不着 , 彻夜清醒地听风 。

第二天早上 , 所有知青的包裹都堆在一块儿 , 只等吃过早饭就出发 。

生产队送孩子们去公社的马车上已放好了羊毡子 , 绝不会冻着大家 。

林雪君去食堂吃饭时 , 远远便瞥见大队长和一位蒙古族青年正低头讲话 ,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 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

看到林雪君后 , 大队长几不可查地朝青年做了个 . 不要说了 「 的手势 。

林雪君跟大队长打招呼时 , 对方故意挂起轻快无事的笑容 , 催她快去买包子吃 。

走出两步 , 林雪君忽地驻足回头 , 那个又苦着脸跟大队长讲话的青年忙闭了嘴 。

林雪君终于还是折返 , 郑重问道 :

“ 发生什么事了 7“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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