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件件搬回家时,姜巧巧越发喜欢朱文景了。

    他给她挑了几个精致的碗碟,还给她买了桃花酒竹叶青,甚至还给他准备了菊花的种子。

    上次她随口提了一句,若是现在种下菊花,等秋天就能看到饮酒赏花了。

    没想到他能记得那么清楚。

    天公作美,晚上吃了一顿臊子白面后,下了一场大雨。

    次日清晨,姜巧巧便将那些种子撒在了院子旁边的花园里。

    朱文景给她准备了五袋子白面,都可以过冬了。

    她又可以偷懒一阵子。

    这次从县里回来,刘婆婆没找她的麻烦,庄子上的人也很和气。

    第三日傍晚,县里的官差带着文书来了,说是要感谢姜巧巧出手相助,除掉蛮夷。

    并在张亭长的见证下,看到了她被官差感谢的画面。

    第四日,庄子上的人都知道,上次那些蛮夷强盗被姜巧巧除掉的事。

    可姜巧巧一点都不开心,之前的那点成就感,被其他情绪取代。

    第五日,姜正和跟养父姜旭阳来了。

    亲眼看到原主的养父,姜巧巧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姜旭阳是很精神的男子,是大山一样的父亲,是家里最疼爱她的人。

    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巧巧?”

    他瘦骨嶙峋地站着,微微抬起双臂,眼里热泪盈眶。

    “爹。”

    姜巧巧当即跑了过去,不经思考地抱住他,“爹爹,你找来了。”

    眼角滑下泪水,她觉得自己是感激这位父亲的。

    若不是她,原主活不到现在,姜巧巧也没法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灵魂融入了这具肉体,同样继承了她的情感和牵绊。

    抱着父亲的时候,姜巧巧哭到停不下来。

    若不是几个孩子也跟着哭,她会哭得更久。

    “别哭,孩子别哭,我们进去说,免得别人说闲话。”

    姜旭阳拍了拍姜巧巧的手臂,眼中闪着泪光,欣慰地看着她。

    “我们家巧巧真的变了,长高了。”

    姜巧巧搀扶着他进屋,对院子里的三个孩子道,“这是你们的外公。”

    “外公。”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问好,仔细地打量着姜旭阳。

    孩子们正在的外公早就跟他们断了往来,自从他们的生母去世之后,他们就没出现过。

    姜正和从肩上取下两个布袋子,递给了姜巧巧。

    “这是娘给你做的饼子,还有家里的土豆,别嫌弃。”

    姜巧巧双手接过,“怎么会嫌弃呢。”

    大宝提了热水壶进来,给姜正和与姜旭阳倒了热茶。

    跟庄子上的人招待亲戚一样,姜巧巧笑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不着急,我们先聊会儿。”姜正和抬手阻止道,“我们一会儿就走,不吃饭了。”

    “那怎么成,哪里有让娘家人空着肚子回去的。”姜巧巧起身,“我很快就会做好饭,我们边吃边聊。”

    谁料,旁边的大宝道,“娘,我去和面,你先跟舅舅外公聊着,等我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再去做。”

    二宝也跟着点点头,“嗯,我给大哥帮忙,我们都知道白面臊子怎么做,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小宝有些犹豫,挨着姜巧巧站着,看看哥哥们又看看姜巧巧。

    “是吗,那你们去准备,小心刀具,其他的放着我来,小宝陪我聊天。”说着,姜巧巧将小宝抱在怀里,“那我给舅舅外公找点心来吃。”

    若不是夏天,她会找个小炉子生火煮茶。

    可现在还是夏天,屋子里太热。

    姜旭阳看到姜巧巧端来好看的点心,上面还印着好看的花纹,便知道这点心不是乡里的。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跟了有钱的男人?”

    姜巧巧一愣。

    “嗯,我不想找歪瓜裂枣当上门女婿。”她一本正经道,“与其给自己找个累赘,还不如找个靠山的好。”

    姜旭阳欲言又止,直直地看着姜巧巧。

    姜巧巧有些紧张,他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要骂人了吧?

    虽然姜旭阳一般不舍地骂原主。

    “巧巧,你还记得当年我跟你去崂山上打猎的事吗?”

    崂山?

    是原主记忆最深刻的事,她当时差点被狼吞入腹中。

    “爹,我们当初上山不是为了挖草药吗?”

    姜巧巧笑道,“当初要不是您,我可能成了狼的嘴中肉,哪里能活到现在,您莫不是记性不好了?”

    她明白,姜旭阳肯定是发现,她跟原主的性子出入太大,怀疑她了。

    若是原主听到,是不是该哭了。

    只有很爱她的人,才能第一眼发现,她是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是吗,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姜旭阳笑道,“当时你才八岁,我也是糊涂了才会把你带上山。”

    “两年不见,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说话做事都跟以前大相径庭。”

    姜旭阳很快步入正题,“听说你箭术了得,一夜之间杀了十一个人,还有一匹马?”

    “我怎么记得,当初你根本不会射箭,就连弹弓都不会打呢?”

    姜正和反应过来,发现了父亲的意图,不由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

    “爹,你怎么这么问。你不是也说了,你两年没见巧巧了,她是当了娘的人了,跟从前不同,为了几个孩子既当爹又当娘的,哪里是当初那个爱哭鬼。”

    姜正和拿起一块饼干递给姜旭阳,“爹,尝尝这点心,看着很好吃。”

    姜旭阳瞥了眼点心,没有接茬。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我的巧巧?”

    姜巧巧笑着拽了拽他的袖子,“爹爹,你怎么能这么问,我知道我现在特别厉害,曾经不会做的事如今都能做了,但你不能怀疑我不是您女儿啊。”

    若是原主能看到,一定会哭吧。

    他们疼爱的那个女儿,早就被刘婆婆害死了。

    “既然你是我女儿,听我一句劝,跟那个有钱的男人断了。”

    “你若是想嫁人,将几个孩子送到刘婆婆家,我给你找个上门女婿,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你若是有钱了,想去乡里或者县里我都没意见,但你不能继续留在张家庄子上,当个被人戳脊梁骨的寡妇!”

    这番话震耳欲聋,姜巧巧的心沉了沉。

    这位父亲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未免太专断。

    “我不同意,寡妇有什么不好?”姜巧巧淡淡道,“当初是你们给我挑的女婿,如今我跟孩子亲近了,岂能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