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拧起眉,“谁赶你们出来的?”

    乔南站在一边支支吾吾,“是……是刘妈……”

    姜幼把外公从地上搀扶起来,闻言顿了一下,扭头板着脸说,“不许撒谎,刘妈是池妄哥哥叫来照顾外公的,她怎么可能赶你们出来?”

    姜幼表情很严肃,乔南有点被吓到,他“哇”得一声哭出来,“姐姐,我没撒谎,是爷爷饿了,我推外公去吃饭,那个很凶的女人说我们不配坐在这里,还把饭菜都摔在我和爷爷身上,让我们滚出去。”

    “爷爷不肯走,说这里是汪汪哥哥家,汪汪哥哥不会让他走的,刘妈就带人,把我和爷爷扔了出来,还把爷爷推到了地上。”

    姜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看见白发苍苍的外公,凹陷的眼眶通红,眼泪汪汪的样子。

    她心脏像被大手攥紧了一样,愧疚的给他擦眼泪,“对不起,外公,我不该把你丢在别墅里的,我们不住这里了,我带你回去。”

    “汪汪……我要找汪汪……”

    姜幼蓦地鼻酸,外公这是受了委屈,还想着找池妄给他撑腰呢。

    池妄不知道去哪了,从上午跟她一起出门,到现在没个人影。

    “外公,我们不找他了,这里谁爱住谁住去,我带你走。”

    姜幼叫来司机,跟她一起推着外公上车。

    这时别墅大门打开,是刘妈送着医生出来了,“李医生,辛苦你了,你慢走。”

    姜幼顿住,目光看了过去。

    送走医生,刘妈看见站在庭院里的姜幼,满脸尴尬,想说什么,可想到别墅里沈云心交代的,话锋一转,“姜小姐,沈夫人说,这是池家的车和司机,你不能用。”

    这别墅是池妄用来给姜幼养胎的,因此地理位置很偏,如果没有车,就算走断腿,都走不出去。

    沈云心摆明了想让她进退两难。

    不管她想继续在别墅里住下去,还是带外公离开这里。

    她都必须去向沈云心低头道歉。

    只要她敢踏进这个别墅,那么迎接她的,就是羞辱和难堪。

    姜幼看着倒戈的刘妈,脸上没什么太多情绪,“刘妈,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这车和司机,都是池妄的,要不要给我用,他说得才算。”

    司机也点了点头,“池先生让我给姜小姐当司机,不管是沈夫人,还是王夫人,我都只听姜小姐的。”

    说罢,他把老爷子在车上安顿好,然后拉开另一边的车门,恭恭敬敬道,“姜小姐,您上车小心点。”

    司机扶着车门,姜幼弯腰上车前,看了刘妈一眼,“刘妈,你是池妄叫来照顾我外公的,你授命于他,就该安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认不清主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刘妈面色僵硬。

    姜幼上了车,关上门后,再也没看别墅一眼,司机踩下油门带她离开。

    姜幼带外公去了医院。

    老人家骨头脆,怕他摔到哪里,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

    还好医生看了光片,给姜幼吃了颗定心丸,外公没伤到骨头,只是在拉扯中有些擦伤。

    姜幼去给外公交钱时,接到了池妄的电话。

    “带外公去医院了?”

    “嗯。”

    “医生怎么说?”

    电梯太多人了,姜幼等了几趟都挤不进去。

    她索性放弃等电梯,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边回道,“医生说,外公只是皮外伤。”

    池妄疑惑,“外公受伤了?怎么回事?”

    姜幼慢慢下楼梯,说话也不紧不慢,“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妈把外公和南南从别墅里赶出来了,蹭了点伤。”

    她格外平静,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

    电话里的男人却沉默了。

    姜幼知道他很为难。

    她站在楼梯上,声音显得格外空旷,“池妄,今晚我不回去了。”

    说完,她听见电话里沉重的呼吸声。

    随即,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先别着急,你陪好外公,我去处理。”

    “我没有着急,池妄,我可以不住你家的,你母亲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搬出去,这是我的问题,跟你无关,你没必要为了我去跟你母亲翻脸,等下我会联系房屋公司去看房子,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找好了我会告诉你。”

    姜幼身上是有钱的,而且有很多很多钱,她完全没必要去受这种气。

    “小小,我给你撒气,但你买房子干什么,就算你想搬出去,我让人把南塔那套房子收拾了。”

    “池妄,我说得是,我要自己买房,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我。”

    免得沈云心说她住了她儿子的房子,想什么时候扫她出门,她连一句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池妄语气有点沉,“我是没房子给你?你想要哪套,我送给你,。”

    “不是,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池妄生怕她离开自己,有点恼怒地打断她。

    姜幼静默了下,“池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知道惹她不高兴了,他又放低了声音,“小小,别说这些蠢话了,这事我会去处理。”

    姜幼看着窗外沉默,每次在他们对立面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强势。

    她知道,池妄一直想让她依赖他,什么都不用管,出了任何事,他来解决。

    她也乖乖巧巧,像个小娇妻一样,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住进他的别墅里。

    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依附别人生活,总得看人脸色。

    就算不是看他的脸色,也要看他家人的脸色。

    沈心云不就是仗着这个,一直对她羞辱、各种瞧不起吗?在沈云心眼里,她就是个拖油瓶,死皮赖脸留在池妄家,她使唤她做事,天经地义。

    可是,她明明可以不靠池妄,也不必看沈云心的脸色,她住在自己房子里,自由又舒适,没人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姜幼不想在这上面跟他争论,便转移话题,“行吧,你想怎么处理?”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小小,相信我。”

    他说得异常坚定,姜幼叹了口气,“嗯,我信。”

    池妄听出了她的勉强和包容,“小小……”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给外公交钱去了。”

    她挂了电话,收起手机的瞬间,看见自己脚底覆盖着一道人影。

    姜幼猛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上面的楼梯上,脸上全是烧伤的疤,狰狞又变态地对她笑……

    她止不住尖叫,“救命!”

    ……

    池妄上午被池家老太太召唤回去。

    老太太昨天等了他一下午,结果他人刚到老宅门口就跑了,老太太很是不高兴。

    今天中午请他吃了顿鸿门宴。

    池妄挨了老太太两棍子,打得不重,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让他黑着脸,一瘸一拐从老宅出来。

    他一上车就给姜幼打电话,原本是想找她寻求一下安抚。

    哪知沈云心趁他不在家,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的老爷子赶出去,还差点摔断骨头。

    池妄脸色阴沉地回了别墅。

    一进大门,看见沈云心坐在沙发里,拿着冰袋在敷红肿的鼻梁。

    “池妄,你可回来了,你看看我的脸,被姜幼外公拿水壶砸的!”

    池妄沉着脸吩咐,“来人,给夫人收拾东西,送她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