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总医院,地下三层。

    滋——滋——

    通过连接在手腕、脚腕、心脏处的十二个电极,心电仪的坐标纸带连续不断地打印着患者的体征情况。纸带在旁边积了一大卷,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监控,确保患者的安全。

    下方的不锈钢浸泡池里,乳白色的灵液正散发着草本的清香。和初次到来相比,患者已经经历了13次完整的浸泡治疗。

    患者的代号是“特95”,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这是机密,只知道他是在某个机密计划中负伤的功勋人员,最多也就只知道是研究员,天子还来看过他。从灵液问世以来,他整整用了13池灵液,成了问世以来使用灵液最多的人。今天是第14池了。

    除了检测仪器和呼吸机之外,特95号病人的状态也很放松。他实际上是穿着衣服的,手脚都从病号服探了了出来。原本近乎完全溃烂的皮肤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只剩下些浅浅红斑了。预计要不了多久,这些仅剩的红斑也能随着表皮的新陈代谢而褪去。

    覆盖面部的面罩正在泵入神经麻醉剂。这是在第二次治疗时加入的,因为灵液需要从里到外地浸泡,包括肺部和胃部的灌注。第一次灌注时,肺部天然对液体产生了排斥感,一度引发了痉挛。现在改为在麻醉状态下,用特质的循环泵向肺部泵入灵液来辅助交换。

    等到浸泡完成,麻醉结除,“特95”就可以在灵液中苏醒,自行用液体进行呼吸,整个过程需要15分钟。根据“特95”的自述,悬浮在灵液中呼吸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几乎感觉不到重力的束缚,浑身的肌肉都能进行彻底的放松。就是灵液本身有颜色,泡里头看不清外面,会有些无聊。

    所以在第五次治疗后,院方在治疗室安排了收音机,这样大家在长达4个小时的治疗里都不会无聊。

    “呼吸镇静完毕。刘太医,可以开始了”麻醉医师向玻璃窗后的观察室比了个手势,也通过语音确认了。

    “嗯。”戴着口罩,刘太医在玻璃窗外对室内下达了简短指令:“浸泡。”

    针对特95号病人的第14次浸泡治疗开始了。

    “嗯话说,就没人发现这种麻醉镇静剂会产生烧燎感吗?”

    不过观察室和浸泡室里都很忙,也没人搭理他。

    “嗯收音机呢?为什么没人开收音机?”

    正说着,有人溜达到墙角就打开了收音机。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听《一路畅通》节目,这里是玉京交通广播。现在正在收听朋友们请注意,金鸡口纬三路路段现在正经历严重的拥堵,有需要经过的听众朋友们请驾车绕行。”

    “诶?话说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节目里也传来了另一个主持人的声音。

    “今天啊,是《王灵官大战阎菩提》节目组的路演时间。这部热播电影的上映也进入了后半段,节目组在全国巡展之后又在今天中午回到了始发地的‘兰芳百货第一电影院第一厅’举办了放映后的纪念见面会。今天见面会的门票并不对外售卖,而是通过抽奖的方式进行。”

    “啊,能参加的一定很幸运吧。”

    “啊,能参加的真是幸运啊。”广播内外都发出了相同感叹声。

    虽然忙碌,但观察室内外都在进行有条不紊的操作——也就是记录。除了记录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只有麻醉医师还在控制麻醉剂的给量,防止“特95”号病人在适应结束前提前恢复自主呼吸。

    “行了,到时间了。开始恢复吧。”这个命令在治疗室,而非观察室内下达,刘太医他们只是在后面看着。

    麻醉医师随即开始调整给药泵的阀门.

    咔嗒

    奇怪而突兀的声音让麻醉医师镇静了一下。他立刻终止了手上的操作,恢复了之前的药量。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咔咔咔咔

    “是煞气报警!有煞气!”

    令人头皮发麻的报警声“咔咔咔咔”得响着,越响越快。井喷般的煞气从特95身上涌出来——隔着防护墙,观察室内的收音机也开始出现了噪声。

    “刘太医,这里危险!快撤!”没等他回话,几个人就把屋子里的老头子全部架了出去。

    “快打电话!”被架在半空刘太医喊道,“先别管我!快给禁中打电话!”

    “对对对!立马给朱烨打电话!”收音机旁的声音喊出了朱先烯的上学时用的学名。

    “商洛,你电话响了。”出租车上,旁边的法厄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他们在外面吃饱才回去的。包里装着打包回家的烤鸭和卤牛肉,还有单独捧在法厄同手上的那台构相机。自从放进去那瓶红色饮料后,里头就一直很安静。

    “电话响了?还真是。”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打给他的。商洛看了一眼前面的隔板,司机师傅权当做没听到,并不对移动电话感到太奇怪。毕竟这玩意儿看起来和对讲机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喂?”商洛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锦衣卫的转接台的声音。

    “你是商洛?”

    “啊,是我。”知道这个声音是天乙贵人的工作组说出来的,他倒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对面。

    “不是我找你。我问伱,你是不是给六个天乙贵人喝了灵液?”

    “哈?啊那个是灵液吗?”他后脑勺登时就是一激灵,“好像确实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对了,他们打电话来了。”

    “打电话???打什么电话?什么意思?”

    “对,他们的工作室里面有一部电话。他们不知道你的号码,所以打到转接台来了,我帮你转接。”

    商洛和法厄同,连带着阿波罗尼娅也愣住了。

    【这么快的吗!!!现在就能打电话了?】

    一阵沙沙声,电话接通了。

    商洛咽了口唾沫,慢慢地把电话放到耳边:

    “喂”

    “诶诶诶!!咦!呜!!啊啊啊!!”电话那头传来暴风般的六个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