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功!

    梁渠心脏砰砰直跳。

    出来七天,换两个大功,着实划算!

    如此一来,大功兑换簿上的选择面就大得太多太多。

    上头有人就是好。

    换个寻常头领,怎么可能把查案,剿灭两件事分开来算。

    “多谢徐大哥!”

    “你做的事,谢我干什么,我可没有强给大功的本事,查出来我自己都吃不消。”

    徐岳龙低头,瞥见靠在一旁的大弓。

    “这弓,没见你用过啊?”

    “缴的。”梁渠抱拳,“本是刘节所用,我颇有兴趣,就试了一试。”

    “想要?”

    梁渠挠挠头,没说话,只是笑。

    “哈哈,小子,教你件事。”

    徐岳龙将册页拍在梁渠身上,食指敲了敲册页硬壳,发出邦邦声。

    “你册页上有写刘节用弓吗?”

    梁渠摇摇头:“没有。”

    徐岳龙又指向一旁桌上的简报:“简报上有吗?”

    “更没有。”

    册页是一种封装形式,上下底面是硬壳,里头的纸张是经折式,同折扇一般,整体长条形,一手可握,方便携带与记录。

    官员领了重大任务,就会拿到一份册页。

    任务内容,办理过程这些重要经历,都要在册页上面记载下来,非常详细。

    许多官员当一辈子官,家里会有厚厚的一叠册页,算是一种另类的人生记录。

    册页上都没有,简报上更不会有。

    这意思……

    梁渠眉心微跳。

    “既然都没有,那这弓明明就是你带来对付刘节的,只不过没用上,不是吗?”

    徐岳龙指向一旁的账本,低声道,“弓如何而来暂且不说,就算真是刘节差人打造,难不成会在账本上记下这笔开销?”

    梁渠默默点头。

    他还以为自己需要先上交,然后再申请,这口弓才能属于他,没想到如此简单。

    只是……

    “这样做会不会留下把柄……”

    河泊所两位提领,梁渠对另外一位的高架子可是记忆犹新。

    两方派系,从爷爷辈关系就不好,父辈更是结仇,如此做法,真不会落人把柄?

    “胆子不用那么小,上面其实都知道,否则抄家为何是個肥差?不过,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个把柄。”

    “那……”

    梁渠更加不解,他完全可以先上缴,再拿回来不是一样吗?

    不着急一天两天的。

    “所以我教伱第二件事,不要想着去做一个尽善尽美的人,多给自己留一些无足轻重的把柄是好事。”

    多给自己留无足轻重的把柄?

    梁渠眸光闪烁,又从怀里掏出数张银票。

    “这是……”

    “鲸帮贿赂我的银票,说是没有记录,不知道真假,本来有三千两,但是大半都被刘节的刀罡毁了。

    现在只剩一千二百两,里头还有两张三百两面额的银票破损的比较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用。”

    几张银票都泡过水,只不过银票用的纸都很特殊,是“桑皮纸”里掺入“废公文纸”。

    既达到销毁公文档案的目的,又改变了币纸的颜色,使之变成了一种特殊的青黄灰,非常厚实,泡水及时控干,没怎么变形。

    徐岳龙道:“也收着吧,一千两银子不是很多,换做是寻常上司,你得分七成出去,我用不着,你留着自己用。

    不过你头一次出那么大任务,回头记得买点东西,孝敬孝敬你师父。”

    梁渠点点头,他觉得以徐岳龙的身份和财富,应当真这么想,不是客套话。

    “多谢徐大哥!”

    “都说了,你做的事不必谢我,真要谢,那该是我谢你,让卫麟难堪的机会可不多!”

    说话间,徐岳龙已经越过梁渠一个身位,坐在座位上,亲自拿起墨笔写简报。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要立即传讯回去,派人去到周边县域查看情况,是否同丰埠县一般,拥有类似于鲸帮的组织。

    动静之大,想要彻底瞒过卫麟不太可能,但先发优势下,至少能占据七成以上功劳。

    卫麟为人高傲,暴戾,是个实打实的武疯子,打起来不要命的主,同辈中人少有人敢和他切磋。

    单纯实力上,倒不是一定打不过,只是那个疯劲,徐岳龙有点怵他。

    徐家前两代人都能稳压卫家一头,偏偏到了他一代犯怵……

    功不功劳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想看卫麟吃瘪。

    见徐岳龙忙,梁渠四处巡视,确保鲸帮帮众没在磨蹭。

    金银一箱接一箱从屋里往外搬出,女眷们也是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鲸帮财富比想象得多,画舫上贿赂的时候说三千两是全部只是话术。

    至少抬出来的金银就有好几千两之多。

    刘节兄弟没那么蠢,知道对方是来要钱,还把肥肠子露出来等着人来榨油水。

    猛地拿出三千两是在出血,但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总舵楼外,整齐的脚步混杂在雨水声中。

    一众身穿皂服的官吏鱼贯而入。

    不到片刻,又鱼贯而出,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吏胥们淋着雨在外站岗,压根没有插手的机会。

    徐岳龙写完简报,将纸卷起塞入木筒中,几个闪身消失不见,片刻后重新出现。

    梁渠不知道徐岳龙用了何种传讯方式,但惊人的是,不到子夜,冉仲轼便领着几人赶了过来。

    他从平阳县赶到丰埠县,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这才几个时辰?

    徐岳龙快步上前。

    “情况如何?”

    冉仲轼脱去蓑衣,微喘粗气道:“整个淮阴府有十三个县,我们人手不够,重点照顾的是沿江六县,它们的渔业人口最多,最有可能养出蠹虫,我都已经派人过去,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三法司的人通知了吗?我需要他们进行收尾,收押帮众,县衙里的人我信不过。”

    “已经通知了,我发的是急情,预估他们的人明天中午就会到。”

    “好!”徐岳龙抬手作揖,“今晚和明后天,辛苦诸位!”

    “不敢当!”

    众人皆是敬礼回应,随后散去,只余下一位梁渠不认识的武师看管鲸帮帮众。

    徐岳龙看向梁渠。

    “今天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等回去上报功劳,两个大功肯定有,说不定还能再升一级,成正八品。”

    说话间,一旁的武师露出羡慕之色。

    他来时已经了解过全过程,真没想到一个小精怪的事情,能牵扯出两个大功,甚至是官升一级。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那我先走了。”

    梁渠起身,他的确很累,一场大战后便马不停蹄赶到鲸帮,从早上到子夜都没歇过。

    何况几个时辰前他就想抽身离开。

    找上鲸帮总舵的大半天里,肥鲶鱼它们在丰埠县的水域畅游,找到一个十分奇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