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卿被罚了连跪几日的祠堂,听说最后还是乔洛瑶身子好起来后替她求的情,何氏这才免了。

    柳娘一听说她被解了禁,便匆匆忙忙的跑来家玉轩。

    “云卿,怎么样?这几日跪祠堂,膝盖肯定受不了吧?”

    她带着许多活血化瘀的药膏,心疼的想要看看乔云卿的膝盖。

    乔云卿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姨娘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自己就有医术傍身,怎么会又受伤呢?

    “你呀,怎么能和老夫人说那种话,那天真是吓死我了。要是老太太拿家法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娘真是替乔云卿担心死了,见她此刻脸上一点悔过的表情都无,轻叹了一口气。

    明明这孩子在她面前挺乖巧软萌的,怎么偏偏对其他人就是一脸冷淡?

    “姨娘,祖母不喜欢我,我做什么,她都不喜。我又何必去讨好她呢?”

    乔云卿这话说得实在薄情,却也是她心里中所想。

    亲缘关系上,她没有多大的想法,只知道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如是而已。

    “她是你祖母,理应尊敬。她也是因为大小姐生病,一时心急迁怒在你身上,明日一早和姨娘去见祖母,你和她老人家说几句软话,这事便就过去了。到底是一家人,关系不应该这般僵硬。”

    柳娘苦口婆心的劝着,乔云卿努了努嘴,显然是没听进去。

    “好啦,听话,云卿,姨娘这是为了你好。”柳娘摸了摸她的脑袋,感慨道,“你娘生前也很尊敬老夫人的。”

    乔云卿面上一愣,这还是她为数不多听说过自己的娘亲,忽然抱住了柳娘的腰身。

    柳娘一笑,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

    乔云卿问道:“姨娘,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她也会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吗?”

    柳娘一愣,竟从她的话中听出几分低落。

    “夫人她,一定会比我更加爱你的。”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若非是那年的意外,乔云卿就应该是乔公府里的独女,备受万千宠爱。而不是被拐进山中,在冰天雪地中丢失了一魂,险些丧命。

    她这样懵懂,也不知在山里吃了多少苦才长大的。

    柳娘每每想到这就一阵心疼,恨不得将乔云卿这些年丢失的爱全部加倍的给她。

    “不仅是夫人,连整个镇国侯府,就是你外祖一家,他们都会很疼你的。你看,你这家玉轩就是你外祖他们在你出生前就给你造好的,连名字都取义家中宝玉。”

    说起镇国侯府,柳娘一脸感慨。

    “咱们的镇国侯府就是赫赫有名的霍家军。若是你被找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你外祖和三个舅舅怕是要连夜从边关赶回来见你。等他们班师回朝,你就能知道他们有多疼你了。”

    乔云卿听着这些,脑海里想到了上一世外祖和她两个舅舅在城墙上尸首分离,受辱而死,小舅舅不知所终,那样受人敬仰的霍家军全都毁在她的手中不战而亡。

    她紧咬着下唇,感受到了心口燃烧的恨意,顿时就后悔那晚给乔洛瑶下的毒还是太轻了。

    柳娘没觉察到她的不对,示意了一眼自己的丫鬟。

    一个雕刻着繁琐纹路,镶着金丝的红木匣子就出现在乔云卿面前。

    乔云卿记得,这是上一世柳娘给她的母亲的嫁妆,只可惜后来她傻傻给乔洛瑶骗走了。

    “上次我就说过,要把夫人的嫁妆交给你。这里面的凭证,一共有十二间铺面,六处房产,三百亩的良田和两处山庄。”

    纵使再听一次,乔云卿还是被这嫁妆的丰厚给惊呆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打开,里面都是厚厚的一塌。

    太好了,有了这笔钱就能解决我很多问题。

    乔云卿出府一趟回来后,便愁着自己该如何赚到买药材的钱给箫景珩研究那怪病。

    箫景珩的病不简单,连她上一世都没有想明白。

    不仅如此,在未来之后,她说不定还能用这些资产帮镇国侯府渡过难关。

    娘亲应该也是愿意的。

    乔云卿不由得勾起唇角,心中蓝图渐显。

    可柳娘却突然叹气道:“其实,夫人的嫁妆还不止如此。当年她出嫁时,镇国侯府倾尽了一府之力,给夫人准备了九十九担的嫁妆。可惜夫人走后,都落在了老夫人手中。小姐,这只是我能为你守住的零星半点罢了。”

    乔云卿面上有些不解,柳娘不好讲话说得太直白,只能道:“但愿你日后出嫁时,老夫人也能退还一些。”

    退还?怎么可能!

    乔云卿瞬间就想到往后几年乔公府的衰败,她母亲的嫁妆早就被她的祖母霍霍干净了!

    不行,这些嫁妆我日后还有大用。若是娘亲知道她的钱都给祖母败光,想来在天上也是不高兴的!

    她心中一沉,拉着柳娘问道:“那……我能找祖母要回来吗?”

    “诶?”柳娘一愣,随即失笑道,“你若是在你祖母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她能多给你一点。你放心吧,老夫人既然管着整个后院,夫人的嫁妆应该也有好好打理。”

    才怪呢!

    祖母上了五旬的年纪,顿顿山珍海味,崇尚贵得要死又没什么作用的养生之道,硬是吃出了气满、偏枯、消瘅之症,若非是我上辈子发现得早,她早就不行了。

    气满、偏枯、消瘅,换句话说就是三高。

    乔云卿张了张口,没有把这些话说出。

    等柳娘走后,她看着这些嫁妆思索。

    本来之前还打算好不再多管祖母,可如今看来她还是少不了和祖母打交道。

    至少要把娘亲的嫁妆讨要回来。

    她正想着该如何时,半夏却突然回来了。

    “小姐。”

    看得出半夏这几日在祖母手下并不好过,身形都瘦了一圈。

    她怯怯的行礼,看来是不敢向之前那样对乔云卿傲慢了。

    乔云卿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芷,白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半夏这时候回来。

    也不知道她听见了什么。

    乔云卿将匣子盖上,淡淡道:“你回来了就好。我就说祖母不会为难你吧。”

    半夏紧眼中划过一丝阴怨,但面上却作乖作巧道:“托小姐的福,我日后一定做事细心,好好的服侍二小姐。”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匣子,殷勤道:“我来帮你把这东西放进卧室里吧。”

    白芷下意识的拦住了她,乔云卿手压在匣子上,冷声道:“不用你来,你先下去吧。”

    半夏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匣子,欠身出去了。

    乔云卿立刻拉着白芷吩咐道:“白芷,替我看好半夏,别叫她碰了我的匣子。”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