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伯,师兄,对不起。”

    十一抱头痛哭。

    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师门最难的时候,什么都不清楚,找了一千年,才知道他们都死了。

    找了那么久的师门,才知道他们都死了啊,不是抛弃自己换山门,而是都埋在了山间。

    十一痛哭,他宁愿他们是换了山头,而不是埋尸山间,至少人还在。

    至少他还能找啊。

    十一哭得直不起腰,三百年孤独的飘荡,千年的隐忍与悲伤,在此刻宣泄而出。

    午夜梦回,没人知道他有多难过,难过当年没有跟着大家一起,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间。

    便是想死,都死不了。

    风修想要上前安慰他,可突然一声笑声,叫所有人顿住了,众人抬头看去。

    就见挂在石壁上的灵虚在动。

    活着。

    风修瞳孔一缩。

    “这还能活?”

    闻人溪亦是啧了声,“真是顽强啊。”

    “哈、哈哈哈。”灵虚狂笑,虽然他的笑声已经很破碎,但他一直在笑,“我不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

    苏七一直盯着他的表情,神色玩味。

    姜落言亦是若有所思。

    玄岩等人眼皮一跳。

    看着十一层微弱的力量往他身上游走,补充着他的元神,玄岩等人的表情变了一下。

    “他吸收的是我们的元神之力,他想要炼化我们!”

    灵虚大笑,“哈、哈哈、你们是不是、发现的、太晚了,等我吸收了你们、十多人的修为,我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是最!”

    他笑得宛若不知道东南西北,即便笑声非常破碎,即便整个元神脆弱得就要碎掉。

    可他还是活着。

    十一还要站起来,那一身赤火,又被点燃了。

    可苏七按住了他的肩膀,少女笑着道:“师兄,你也打累了,先歇歇,我来。”

    十一含泪望向了小师妹。

    苏七冲他点头,安抚说:“没关系,我来,这仇,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份,我们一起报。”

    十一哭着用力点头。

    是,他还有小师妹。

    还有小师妹在。

    少女安抚着他,慢步走向了灵虚,踩在赤火与玄水冻结的矿石上,少女神色从容,似乎感觉不到这一股水火冲撞之力。

    她望向了灵虚,笑笑,“这么厉害啊,死不了?”

    灵虚哈哈笑着,他不断重复着:“我不会、死的。”

    苏七也不生气,她扯直了自己的袖子,“到底还是要我这个掌门出手,才能显摆你的重要性是么,真是让人讨厌。”

    灵虚表情一僵,有些许扭曲。

    苏七勾唇道:“要不,先让你喘两口气,然后我再动手?”

    灵虚嗤笑出声,“臭、臭丫头。”

    苏七勾唇,抬起手掌,“舌头都捋不直了,还想要炼化我们,是不是太托大了。”

    “哦对,你好似忘记了,我们既是同门,那我也是一名炼器师,还是一名天火炼器师,不妨我们来试试,是谁先炼化谁?”

    话音一落,灵虚眼皮一跳,感觉不妙。

    而此刻,少女掌间的焚雷天火已然跳跃而出,它席卷而出,跳跃在十一层。

    居然在净化着阴气!

    灵虚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苏七看到了他的脸色,也如他刚才一样哈哈笑了起来,“诶呀不会吧,居然还真让我猜中了?”

    “我说老玖这个师父给我留这个火焰,烧人吧,温度不够高,炼化材料吧,时间又太久,寻常炼火都比它好用,可他怎么就偏偏给我留了这个。”

    少女声音轻快,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感悟,“原来是为了今天呀。”

    “焚雷天火,专烧鬼魂。”

    苏七望着他,一字一顿,宛若反派地勾着唇,“净化天地呀。”

    苏七抬手猛然砸出。

    可她并不是扔向灵虚。

    而是后方的桥!

    灵虚的表情刹那变了。

    “不——”

    “住手!”

    灵虚猛然从石壁上把自己的手脚拔了下来,大惊失色地看向冲向了石桥的焚雷天火。

    “不可以!”

    苏七可不会因为他的话停下来,相反,少女掌间焚雷天火与天雷双管齐下。

    直奔那一座桥身。

    那!

    就是灵虚的肉身。

    也是整座第十一层的关键。

    若说十一层是个炼器炉,那么它就是这个炉鼎的阀门,毁了它,灵虚的长生秘法自解。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着灵虚疯了一样地冲向了石桥,想要把它抢救下来。

    可苏七的天火席卷了整条河流,包括那一座桥。

    连本来在看戏的元良都变了脸色,迅速退离了桥边。

    往火焰里冲的灵虚,却是没有停留,可见这东西真的很重要。

    经过禹山身边时,禹山出拳爆了他一下。

    “背叛师门的垃圾。”

    灵虚猛然被打飞出去,偏离了方向,落到了玄岩等人那里,风修也跳了起来,把人一掌打了出去。

    满乐也用力地踹了一脚。

    他是是非不分,但还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背叛自己的师父?那就是垃圾。

    眼看着桥身被天火吞噬,玄水沸腾,桥面逐渐融化,露出了石桥深藏的东西。

    那确实是灵虚的肉身。

    灵虚绝望想要冲进去,可已经来不及了,“想回去?”少女的声音响在身后。

    灵虚愤恨地回头,眼中都是恨意。

    苏七低笑起来,“师叔,你忘记了,我刚不是说了要送你一程吗?你要,我就成全你呀~”

    灵虚浑身一僵,“你……想干什么?”

    苏七轻笑,“我可能没跟你介绍全,我除了是一名炼器师,还是一名炼药师,送死人复活,我擅长呀。”

    苏七抬手抓起灵虚,三十息时间就要到了,少女十分干脆地把灵虚的肉身抓了过来。

    一手是魂,一手是肉身。

    苏七两手并拢,“我送你进去。”

    灵虚瞳孔一缩,他立刻就要逃离,可封印阵法打了进来,灵虚被苏七送入了自己的肉身,就怎么也不能出去。

    苏七一声凛喝,“大舅舅,大师兄,接着!”

    苏七把人丢了出去。

    这一次,空间之力大开,虽然只有数息时间,可也足够了,沐不凡长枪挑出,直刺灵虚。

    这一次,把人兜在玄水里洗了一个遍,就听得凄厉惨叫。

    十一携着赤火,疯狂扑至,几近把沾满了玄水的灵虚给点燃了,凄厉的叫声在第十一层不绝于耳。

    少女弯唇,“天籁之音呢。”

    禹山小小声与身边的人说,“我怎么觉得这丫头也不像个好人。”

    风修:“是啊是啊……呸,别瞎说,这里谁是个好人了。”

    禹山:“……也是。”

    都到这个境界了,谁没双手染血。

    沐不凡跟十一联手,把灵虚的肉身彻底废了,但这个人确实顽强,剩下半丝残魂,还想要跑。

    姜落言见状出手,把残魂给捕捉了回来。

    而苏七已经打开了锁魂瓶,把魂装了进去,封印阵法画上,把它跟成若雪、卫成等人挂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