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听着郭婉华那急促的呼吸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两人刚分开没多久,她为什么又要见面?

    “郭姐,怎么了?”

    “姐想见你。这样吧,你等我,我现在过去。”

    “好。”李云海明显听出对方的情绪波动,知道肯定有事。

    两家离得并不远,郭婉华就算是走路过来也不用多久。

    李云海来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他的别墅是临街的,即便是这么晚了,还不时可以看到行人经过。

    李云海想着家里什么也没有,便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些吃的拎回来。

    他往回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郭婉华走过来。

    “郭姐!”李云海笑道,“这么想我啊?刚分别又要见我了。”

    郭婉华想笑,但情绪不佳,笑不出来。

    李云海打开房门,请她进屋。

    来到客厅,李云海把东西放在桌面上,说道:“饿不饿?我买了吃的。”

    忽然,郭婉华扑过来,将自己柔软的身子,投入了他的怀抱。

    这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

    李云海张开的双臂,无所适从。

    郭婉华像是失控似的,抱住了李云海,嘤嘤的抽泣。

    认识郭婉华这么久,李云海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的哭。

    李云海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后背,温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郭婉华只是哭,不说话。

    李云海想扶她起来,她却倔强的不起身。

    没辙了,只能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

    美女在怀,李云海闻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多想给她更多的安慰。

    “郭姐?要不我们出去吃宵夜吧?喝喝啤酒,吃吃烧烤。没有一什么烦恼,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真的吗?”

    “一顿不行,那就多吃一顿!”

    “你想把我养成一个大胖子,是不是?”

    “放心吧,伱是天生丽质,吃不胖的体质。”

    “胖了你负责。”

    “好。”

    郭婉华忍俊不住,转涕为笑,撑着他的结实的胸膛起身,转过身子,掏出手绢来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李云海扶住她的柔弱的双肩问道。

    “唉!姐受人欺负了。”

    “谁啊?还敢欺负你?”

    “老头子的第一个老婆,也就是陈家曾经的大太太。我连着打两个电话,想找老头子谈点事情,结果都被她拦截并挂断了,还说我、说我在内地找了小白脸!”

    “这不是血口喷人吗?你有没有小白脸,我最清楚了。”

    “你还笑哩!她说的小白脸,就是指的你!”

    郭婉华说着也笑了起来。

    李云海讶道:“这怎么可能?你和我是合作伙伴。问题是,他们在香江,怎么知道内地的事?”

    郭婉华幽幽一叹:“肯定是那个徐保祥说出去的。”

    李云海冷笑道:“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早知道白天打他的时候,我应该下手再狠一点!”

    “云海,”郭婉华转过身来,说道,“徐保祥也不是什么善茬。我猜测得不错,他的确是想买艺城影业的股份。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把股份卖给他,他就要找我的晦气!”

    “他刚才来找过你?”

    “嗯,我一回家,他就在家门口等着我。我倒是什么也不怕,就怕他对付美琳。”

    “不可能吧?陈万兆能在香江赚到这么多的钱,就没有一点势力?”

    “就怕他来阴的啊!绑架什么的!香江那边很乱的啦!不比内地。”

    “那你也不必害怕。他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你,顶多也就是说说狠话。如果他真的想绑架美琳,也不会说出来了。”

    “老头子现在还活着,他当然不敢对我们母女怎么样。可是,老头子走了以后呢?我真的不敢想象!”

    “香江也是讲法治的地方,为了一点股票,至于闹出人命来吗?”

    “你赚钱容易,你当然觉得不会。但对那些烂仔来说,为了赚一点钱,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们杀人放火,灭人全家,有时也只搞到几万块钱呢!”

    “那这事,你得小心在意了。要不你就听我的,把股份卖了吧!”

    “唉,现在股份还没到我手上呢!说这些还太早了。我很讨厌那个徐保祥!他居然还想占、有我!还叫我跟着他!”

    “那他一定是没有睡醒,在做春秋美梦!”

    “可不是嘛!他想得美!我连脚趾头也不会让他碰一下!”

    “你这么金贵,我却抱过你了。”

    “讨厌,你能一样吗?别说抱我了,便是你要——”

    她终究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说不出更出格的话来。

    “云海,我好多了,谢谢你。”郭婉华柔声说道,“不是要带我出去吃宵夜吗?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长堤夜市。

    沙基涌一带的艇仔粥,在八十年代十分出名。

    大晚上的,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和味炒螺和艇仔粥脍炙人口,成为当年远近闻名的小食。

    水果、小吃零食、炒河粉、盐焗蛋、鱼丸肉片,各种好吃的摆满了街道两侧。

    李云海买了些吃的和喝的,和郭华坐在一张矮小的折叠桌边吃喝。

    这里不是灯光夜市,有的摊贩拉了电线过来,有的用电瓶接一个电泡,有的则用煤油灯,每张桌子上放一盏煤油灯,在晚上吃宵夜,别有一番风味。

    李云海见郭婉华在对付一个嗦螺,但怎么样也弄不出里面的肉来。

    “郭姐,用嘴啊,嗦一下,肉就出来了。”

    “可是我感觉这螺有点脏耶!”

    “没那么脏,沸水煮过久了的。你像我这样子,轻轻的嗦一口,等肉跑出来的时候,就咬断。”

    “我真的不习惯吃这个,不过看着味道好好吃的样子。”

    “真的好吃,不骗你的。”

    “你嗦一只我尝尝。”

    “呃——”

    李云海挑了只最大的螺,把螺肉嗦出来,递到郭婉华嘴边。

    她还真的不介意,一口咬进了嘴里。

    “好香啊!有紫苏和姜蒜的香味。”

    “对,做这道菜,就得放紫苏和姜蒜,再放一点辣椒,那就齐活了。”

    “好吃,你再嗦一个我吃。”

    “我嘴里的水,不脏啊?”

    “讨厌啊你,非得说出来!那两个人接吻的时候,不也这样子吗?”

    “呃——”

    李云海和她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谈,荤素不忌,十分的轻松自在。

    “吃宵夜,真的可以缓解烦闷的心情。”郭婉华嫣然笑道,“我以前从不出来吃宵夜。”

    “怕长胖?”

    “嗯,也怕脏,总觉得路边摊不干净。”

    “其实都是一样的,那些大宾馆的后厨,你要是进去看了,也吃不下去的。只要大体上过得去就好,真有洁癖的人,非得饿死自己不可。”

    “有道理。像老头子,他吃喝都讲究,讲究了一辈子,结果也就这样。跟着你,我的生活习惯都改变了。”

    两人吃过宵夜,沿着江边散了一会儿这才回家。

    第二天上午,李云海和郭婉华来到北金路。

    他们先找最大的百货大楼谈租赁。

    李云海他们来到前台,说要找百货公司的负责人。

    服务员问他们要找哪个负责人?要办什么事情?

    李云海说我们想在你们百货大楼租一片地方当卖场。

    服务员笑着说,那不可能的,我们这是国营商场,每一个柜台都是国营的,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店铺吧!

    李云海掏出一张大团结,塞在服务员手里,说道:“同志,谈不谈得成,是我们的事,你只要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你们的负责人就行。”

    服务员啊了一声,摇了摇手,说道:“你给我钱做什么?”

    “这叫问路费。辛苦你了。”李云海微微一笑。

    服务员见左右没有人,便收下了钱,说道:“你们问也白问,我都说了,我们这是国营商场,我们的柜台不租给别人的。你们一定要问,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出门左拐,有个楼梯,上到六楼,那里是我们商场的办公室。”

    “谢谢,请问你们这里最能管事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当然是我们的杨会文杨经理了。你们上去找他就是了。”

    “谢谢你,你是个好同志。”

    “噗嗤,好同志还收你的钱?”

    “收了钱,能办事,那就是好同志。”

    “咯咯!”

    李云海问明白了路,便和郭婉华出来。

    郭婉华笑道:“还是你主意多!一招就让她乖乖就范。”

    “这话有歧义啊!啥叫乖乖就范啊?顶多就是乖乖答话。”

    楼梯很窄,两人上得楼来,一径来到六楼。

    六楼是办公室所在地,今天是工作日,里面人员比较多。

    李云海问一个迎面走来的青的男子:“你好,请问杨经理在吧?”

    “你们找杨经理啊?他在,在里面呢!喏,最里面那间办公室。”

    “好,谢谢。”

    李云海和郭婉华来到那间办公室前。

    门是半掩的,李云海敲了敲门,问道:“杨经理在吗?”

    “谁啊?进来吧!”里面的人答应了一声。

    李云海轻轻推开门,和郭婉华走了进来。

    里面有个半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在谈话。

    “你们有什么事吗?”男人问。

    “杨经理,我们找你谈点事。”李云海笑着递上名片,“我们是西州四海集团的。”

    “四海集团?你们是有什么货,要我们卖吗?”

    “杨经理,是这样的,我们想在你们门市部的一楼,租下一片场地,用来开商店。”

    杨会文接过名片,看了看,说道:“你们经营办公设备?这跟我们商场的定位不相符合啊!你们卖的是日用百货、各种零食日杂。”

    “百货大楼,那当然要百货齐全嘛,你们不是也有卖各类电器吗?我们的办公设备,也属于电器一类。我们想租300个平方米的场地,必须有一个门面是临街的。”

    “这?我却为难了,我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我们这是国营门市部,所有的柜台都是我们自己经营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产品,想放到我们公司来卖,那我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

    “我们卖的东西很多,有计算机、打印机、复印机,有工程类的机器,还有各种耗材。一摆开来,就需要一两百平方米才够用。”

    “这样啊?那我只能说一声遗憾了,我们商场的场地不向外出租。”

    “杨经理,你们开柜台售卖东西,无非也是为了赚钱。我打个比方说,你们300平方米的场地,每年能赚到3万块钱,那我给你每年租金3.6万,那不就可以谈了吗?”

    “你也太小瞧我们公司了!我们去年的销售额是5000多万!”

    李云海和郭婉华对视了一眼。

    看来,他们的确低估了花城人民的消费能力!

    西州的百货大楼,一年的销售额只有一两千万。

    花城的百货大楼,要高出两三倍!

    “销售额5000多万?”李云海笑道,“利润有多少呢?一年下来,能有1000多万吗?”

    “嗬!小同志,你口气不小哪!一年赚1000多万,你还看不上眼呢?”

    “不敢。”李云海一脸的云淡风轻,说道,“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场地,只赚这么一点钱,确实有点浪费了。”

    杨会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对身边的妇女说道:“瞧见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口气都牛气冲天啊!”

    妇女笑道:“年轻人嘛,不知天高地厚。也许他们只拿着几十块钱的工资,却敢指责年收入几千万的公司!”

    郭婉华知道李云海很会谈判,也就不言不语。

    李云海微微一笑,没有就此事展开讨论,而是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大叠资料来,说道:“杨经理,在谈合作之前,我想耽误你五分钟的时间,请容许我向你做一个汇报。”

    他一边把材料摊开放在杨会文的眼前,一边说道:“我们四海集团,主营光彩牌CCA和光彩牌碳粉,这是我们国产的第一款CCA产品,为我国的办公耗材产业,实现了零的突破,也打破了东洋人垄断全球CCA市场的局面。”

    “光彩牌碳粉?”

    一提到这个,杨会文瞬间有了印象,问道:“你说的是电视里打广告的那个光彩牌碳粉?”

    “对,央视一套的光彩牌碳粉,就是我们公司生产的。”

    “哦!难怪你如些嚣张,原来有些斤两。”

    李云海笑了笑,又开始介绍四海电脑打字机。

    杨会文忍不住问道:“四海电脑打字机,也是你们公司生产的?”

    “是的,这是我们四海集团研制成功的第一代电脑智能化、联想式输入打字机,这在全球也是独一份。目前我们的耗材和打字机,已经畅销全球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我们公司,连续两届在广交会上,拿到了省市代表团销售冠军的称号。”

    “这么厉害?”杨会文低下头,看那些企业的产品宣传资料。

    “杨经理,我们公司很看好花城市场,从这里可以辐射整个岭南,还可以外联香江。我们第一次到贵宝地来开商店,当然想寻求最强大的资源进行合作。而贵百货大楼,不论是地段还是影响力,都足以和我们四海品牌相匹配,所以我才不揣冒昧,找上门来寻求合作。”

    “四海集团!不错啊,听你这么一介绍,你们还是为国争光的民族企业!”

    “绝对的民族企业,绝对的遥遥领先。”

    “有意思!你刚才说,你要租多大的场地?”

    “300平方米最好,最少也要200平方米,我们才能把相关的产品铺展开来。”

    “就算我们肯租给你,这个租金也会十分昂贵,你能承担得起吗?”

    “要不,请开个价?”

    “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但我先给你一个大概的金额,100万最少了。我说的不是确切的数字,最后租不租,租金多少?我得和公司领导们讨论以后,才能答复你。现在有另一种合作方法,就是抽水。你的品牌进入我们商场,你卖多少,我们抽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营业额提成。”

    李云海当然知道有抽水的经营方式,后世很多商场都采取这种方式合作经营,结果很难经营。

    商场抽点25%,有的还要3%左右的卫生费、管理费。再加上成本、开支、运营费、广告费、税收,留给商家本人的利润,也就只有20%左右了,除非是很暴利的服装、化妆品、名牌手表、珠宝首饰之类的,其他的产业,基本上很难做。

    李云海看向郭婉华。

    郭婉华低声道:“你做主,我听你的。”

    李云海留下自己在花城的电话,想了想,又留下四海公司的电话,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商量一下,我等你们的回信。”

    杨会文道:“行,那就先这样,我们讨论过后再联系你。”

    李云海和他握手道别。

    下了楼,李云海沉吟道:“这边的租金,比我们想象中贵得多!郭姐,你有什么看法?”

    郭婉华说道:“我们要先合计一下,我们能卖多少?大概年利润是多少?当然不能算你在广交会上接的订单。一家商店,一年能有多少销售额呢?你在西州开的四海商店,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钱?”

    李云海笑道:“不瞒你说,我大部分的订单,都是在外面接的,商店里卖的货、接到的订单,比较有限。也许以后情况会好转吧!”

    郭婉华道:“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投资这么大,租金这么高,在这边开一家商店,如果一年下来,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利润,那开店的意义在哪里?你总不能用其他订单的利润,来补贴这家商店吧?”

    李云海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们刚来花城,也不知道这边的销量怎么样!”

    郭婉华又提醒道:“我们还要租场地成立分公司,这也是一笔极大的开支。云海,其实很多产品,并不需要开实体店铺,只需要上门推销拉订单就行了。你看广交会上那么多的厂家,主要就是做出口贸易,他们很多连一家实体门店都没有。”

    李云海笑道:“所以呢?我们到底还开不开店?”

    郭婉华抿嘴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

    李云海看看前路,说道:“我们再找一家问问看,花城百货大楼的确很牛,他们给我们的开价也会很高。”

    开店铺,地段选址当然是最重要的。

    花城百货大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并非唯一的选择。

    北金路商圈附近十几条街道,基本上都算不错的地段。

    顾客来这边逛街,不可能只逛这一段,正常来说都会从头逛到尾,至少也要逛一大半吧?

    而且店铺开起来以后,会做宣传,再加上口碑的加持,生意自然就带动了。

    李云海和郭婉华,来到中山五路百货商店。

    中山五路和北金路是交叉的两条路,百货商店就在十字路口,有一座人行天座联结四方。

    李云海如法炮制,略施小惠,就从营业员嘴里问到了百货公司的负责人信息。

    他俩前往谈判。

    同样是百货大楼,中山五路的生意就要差远了。

    这边的年销售额只有两千万左右,盈利只有几百万。

    不过这座大楼的面积相对来说要小得多,四层楼,只有两三千平米的卖场。

    李云海先介绍自己的公司,以及公司取得的成就,然后再谈业务。

    对方先是瞧不起他俩,但听了介绍之后,态度立马有了很大的改观。

    李云海提出来要租300平方米的场地,还得有一个临街的门面。

    对方说不能一人擅专,得开会讨论,毕竟还没有过先例。

    这边开出来的预估价格,倒是低了一大半,但也要40万!

    李云海之前预算是三、四万一年,而实际的租金,却足足相差了十倍!

    以李云海在西州经商四海商店的情况来看,他就算花40万租下来,也还是有钱赚的。

    问题是,有必要花这么多的租金吗?

    李云海留下联系方式后,和郭婉华又到附近转了转。

    两人在外面找了一天的铺面,李云海还好,郭婉华却有些吃不消了。

    下午,两人在外面吃了饭,便回家休息。

    “郭姐,累了吧?”李云海关心的问。

    “有一点,主要就是脚累,感觉酸痛,不像是自己的脚了。不过也没事,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我们到你家合计一下吧?我们今天问了那么多的商场,如果他们都同意,我们租哪里好?公司开在哪里?”

    “好。”

    到了李云海家里,郭婉华往沙发上一坐,脱了鞋子,但又穿上了。

    李云海笑道:“没事,把脚拿出来看看吧!”

    “臭!算了,我回家再看。”郭婉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给我看看。”李云海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她。

    郭婉华这才抬起脚来,搁在沙发上,羞涩的笑道:“我里面穿的是丝袜,不好脱,算了,不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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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