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藻是被惊醒的。

醒来时,他的头发被睡得乱糟糟,几根黑发与他睫毛一样胡乱翘起,濡湿的睫毛根部下,是一双惊慌失措的脸。

这次他真的做了噩梦,不是撒谎,而是真的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噩梦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缓过神,处在惊惧的恐慌之中。

0926:【是噩梦,不是真的。】

虞藻觉得更吓人了:“你连我的梦都看得到?”

【猜的。】看虞藻这样,就是做了噩梦的样子。0926怕虞藻误会,【看不见你做梦。】

虞藻急忙和0926说,他梦到了什么东西。

梦里,迟星格、叶时臻、权律深他们六个人,终于发现他做的坏事,并在群聊里复盘、对时间线,把他做的坏事盘得一清一楚。

然后他就遭殃了。

虞藻被六个人齐齐堵在角落,然后关了起来。六个人,每天两人欺负他,再每天三人欺负,再有一天六个人一起欺负,一边欺负一边问:“知道错了没?”

他呜呜哇哇地哭,根本说不出成型的话。

“他们还不给我饭吃……”虞藻哆嗦着尾音,越想越委屈。

不给他饭吃就算了,突然一喂,还喂特别多,他的肚子都要撑开了、说吃不下了,可还是让他吃。

可怜的他吃了这么多,因为肚子太撑,一直吐一直哭,还是被源源不断喂着。

权律深:“不是爱穿裙子吗?”

可最后裙子也烂了。

那段噩梦简直太黑暗了,光是回忆,虞藻都觉得难以接受,而且这个噩梦十分真实,真实到他能说清里面的小细节。

弱小可怜,完全没有往日耍威风的样子。

双眼失神,满脸无助。

听完全部的0926:【…………】

虞藻都要哭出来了,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抬起委屈巴巴的小脸:“他们真的好过分!”

0926沉默片刻,道:【确实很过分。】

虞藻决定赶紧把他们拉黑了跑路。

原本他还没这么着急,但这个噩梦让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之后的慈善晚宴,他们一碰头,总会聊点什么吧。

万一真像噩梦里的剧情发展,凑到一起盘时间线,那他岂不是完了?

虞藻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打开保险柜,拿了两叠钱,纠结了很久,还是把权律深送的表带上了。

这只表很贵,万一钱不够用,还能当了兑钱花。

他真聪明。

在0926的帮助下,虞藻按照0926规划的大巴路线,踏上了前往郊区古镇的旅途。

……

虞藻给叶时臻留了个纸条,说出去晨跑,不要给他发消息,也不要打扰他。

叶时臻还有点欣慰,虞藻真的越来越懂事,都会锻炼身体了。

直到他做好午饭,虞藻还

没回家,他才给虞藻发了个消息,催虞藻回家吃饭。

结果发现他被拉黑了。

他们都被拉黑了。

起初,他们以为虞藻在闹小脾气,他们换手机号给虞藻发消息、加他微信,一直道歉,又或是通过转账时的备注与他道歉。

直到下午,叶时臻给他们都打了一遍电话,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度,而是充满怒火:“你把藻藻带哪儿去了?”

他们一头雾水。

于是挑了个时间碰头,把这段时间的事好好盘了盘。

事情的确按照虞藻的噩梦发展。

但又不太一样。

“你真的很没自尊心,死缠烂打有用吗。”

“死缠烂打?说的你自己吧?奉劝你一句,藻藻不会喜欢你这种流氓,你趁早放弃吧。”

“我们结婚请你当伴郎,让你坐主桌,也算让你有点参与感。”

“你对他付出什么了你敢在这里说喜欢?”

“……”

还差点打起来。

“等等,是不是少了个人?”

少了个权律深。但权律深是大忙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出差,他们就让叶时臻把权律深拉进群聊。

群聊,一共六个人,原本有七个,但虞藻退群了。

原谨:【大舅哥,我实在忍不住想说一句,是不是你管藻藻太严,他觉得没有自由,所以才离家出走?@叶时臻】

江彩:【这个我赞同。】

楚熙:【藻藻那么笨,会不会被人抓着欺负。】

迟星格:【什么抓着欺负,他是小仓鼠吗?不过还真说不准,脾气大,又挑食,在外头会不会连饭都吃不饱,脑子又不太聪明,说不定连钱都守不住,不会被人骗走当老婆吧……】

叶时臻:【那我给他打点钱,别饿着自己。】

迟星格:【我也打点,但不能打太多,不然在外头过得太舒坦,就不舍得回来了。】

权律深:【?】

迟星格:【@权律深是不是你把我的藻藻绑走了?】

权律深:【我在美国。】

原谨:【说不定就是你把他绑到美国,想搞强制爱。】

权律深:【美国并不是首选。】

叶时臻:【?你真有

过这想法?】

群里慢慢淡下来,他们都忙着动用人脉寻找虞藻,叶时臻开始后悔与自责,他是不是真的管虞藻太严格了?

不应该干涉虞藻的社交。

就算虞藻想和别人约会,都可以,反正他会默默守护在虞藻身边,在虞藻需要的时候,随时挺身而出。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虞藻,然后他会道歉。

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就算要骑到他头顶、把他当狗使唤出气,都没有关系。

但是不能跑。

外头那么危险,虞藻那么一丁点儿,胆子也小,只敢窝里横,万一在外头受了欺负,那可怎么办。

……

停机坪。

穿着制服的机长推开门走了出来,前方宽敞的座椅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正在办公,笔记本电脑屏幕莹蓝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英俊深邃的面孔,照出几分恶鬼般的冷然。

“权先生,可以出发了。”

“嗯。”

权律深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冷白的手指曲起,指骨抵着鼻尖,靠在真皮座椅上,望向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的一点红光。

且在不断移动。

权律深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

对方应当是刚刚睡醒,他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是软绵绵的迷糊声响:“外卖放门口就好了……”

柔软悦耳的嗓音,像裹了蜜糖一般。

沉默片刻,权律深才轻声喊:“藻藻。”

虞藻睡醒后点了个外卖,又睡回去了,听到电话还以为是外卖呢,睡意浓重地点下接通,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以及对方喊的“藻藻”,他一下子惊醒了。

他想挂断电话,却不小心把手机丢了出去,手忙脚乱之下,他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权律深那平静的声音。

“胆子真大,还敢逃跑。”

都不怕遇见坏人吗。

本身就没什么心眼子,唯一的心眼子都点在发小脾气上去了,一个人只身在外,还跑那么远。

被卖了都不知道。

说不定被卖了,人都被当做别人的小媳妇了,还乐呵乐呵地抱着人家的大腿,仰起头傻乎乎地撒娇,说大哥你人真好。

权律深自认有些无奈的言语,在虞藻的耳中,跟放狠话没什么两样了。

他吓得小脸煞白,权律深怎么知道他的新手机号?这是在警告他吗?

细细白白的手指哆嗦着挂断电话,故而,虞藻并没听完后面一句话。

“——不过,又能跑哪儿去呢?”

……

虞藻吓得魂飞魄散。

他现在躲在一个古镇上,这里有着江南水乡的柔美,也具备京州的豪迈风格。

古镇很大,沿着水道建成的房屋精致典雅,悠长而具有年代感的老胡同下,是青石板的地面。

虞藻还挺喜欢这里的,经常会四处溜达,顺便淘点古玩。

有0926这个金手指在,他一秒就能看出这些货物究竟是真品还是赝品,不过,有些赝品的造假技术极高,几乎能以假乱真,如果价格合适,他也会买来玩玩。

反正就是图个开心。

和普通游客一样。

前提是,权律深没有给他打这通电话。

接到权律深的电话后,虞藻第一反应是,他们肯定都知道了,知道他跑了,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定会像噩梦中的画面一样,把他翻来覆去打。

光是想想,虞藻的眼眶

酸涩,控制不住掉眼泪了。

虞藻胆战心惊,另一边又很恼怒,权律深好端端的吵他睡觉干吗?他赶路也很累,需要好好休息的!

但怕归怕,脾气还是要发的。

他给权律深发短信,一顿输出,把权律深狠狠骂了一顿,没事吓他干什么,他都睡不着了!

骂完后又害怕,害怕权律深反过来凶他,更怕他骂不过权律深。

等他骂完权律深后,赶紧把权律深这个手机号码拉黑,不给权律深任何回复的机会。

虞藻匆匆起床,去附近把手机卖了,电话号码也换了个新的。

保险起见,虞藻又换了个房子住,专门找的那种不需要身份证信息登记的。

出租房子的是一个老人家,老人家用不来这些电子支付,识字也很勉强,虞藻给的是现金,两个老人家很喜欢虞藻,还给虞藻送了许多自家做的小吃。

幸好当初叶时臻给了他一个保险柜,里面装满现金,他走时随便拿了两叠,肯定够用。实在不行,他就把权律深的表卖了。

0926:【权律深的表,丢了。】

虞藻:“?”

0926:【有定位器。】

虞藻懵了懵:“你怎么不早说!”

难怪权律深会找到他,原来是因为定位器,他站在房间里,小脸紧绷又严肃,把0926凶了个底朝天。

0926知道这是他的疏忽,任由虞藻骂。等骂完后,他说:【隔壁古镇上有个典当行,去那里把表当了吧,还能迷惑一下视线。】

虞藻吃

完外卖,收拾了一下,马上打车去隔壁古镇。

虞藻把表拿出来的那一瞬间,老板眼睛就挪不开了。

老板识货,但见虞藻年纪很轻、看起来也很单纯,寻思着估计是离家出走的贵公子?于是便想着压价格,只给了十万。

虞藻瞪大眼:“这表一千多万,还是美金,你给我出十万?”

比起荒唐,虞藻更多的是生气,他看起来这么笨吗?

虞藻把表抢回来,冷着小脸扭头就走,老板急了:“诶诶,价格还能商量嘛……”

老板在门口拦着虞藻,不让虞藻走。

虞藻越听越来火,要不是他有素质,他简直要把这表甩老板脸上了。

就算压价格,也不是这么压的。

虞藻想走,却又走不掉,生气归生气,老板啤酒肚看起来比他的头都要大几圈,他实在不敢和老板硬碰硬,生怕老板急眼后给他一拳。

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好经过,今天阳光明媚,他不过随意抬头望了一眼,蓦地望见小桥流水边上、穿着格子短裤的小男生。

一双腿修长匀称,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通透质感,膝盖透着淡淡的粉红,脸蛋更是漂亮得出奇。

男人神情怔住。

他保持睁眼的动作许久,直到眼眶酸涩、被太阳刺得灼热,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漂亮的小男生被一个中年

啤酒肚堵着,巴掌大的小脸盈满淡淡的无助,似乎想走,但怎么都走不了。()

严白毫不犹豫上前,他以身躯格挡在一人之间,防止老板靠近。他沉声道:请你与他保持距离,他看起来并不想听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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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误会、误会,我们这是在做生意呢……”

虞藻:“他想骗我的表!”

老板面色大变:“这可不能胡说啊,我们都是做正经买卖的……”

“十万块。”虞藻说,“他就给我十万块。”

虞藻把手中的表举起来给严白看,被太阳晒出血色的小脸也跟着抬起,迎着金灿灿的阳光,眼尾闪烁着泪光,五官更是艳丽得出奇。

像在外头受了委屈,迫不及待和家长告状的小朋友。

严白:“十万块收这块表,的确和骗子没有什么两样。老板,做生意要讲诚信,而不是看这位先生单纯,就胡乱开价,想着占便宜。”

而且这便宜占得,太离谱了。

老板讪讪低头,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

严白一低头,就能闻到丝丝缕缕的香气,这香味让他失神了一瞬,对上对方乌黑明亮的眼珠,那股香气仿佛变得更加明显了。

粉红的、柔软的、甜腻的,缠绕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你要卖这块表吗?”严白道,“我可以收。”

虞藻一脸警惕,像在看骗子。

严白哭笑不得,他道:“这是佳士得上个月拍的表吧?没记错的话,成交价是1250万美金?当时我在出差,给出的预算是1000万美金,委托代理人帮忙竞拍。后来因为我太忙,我与秘书都没有接到代理人的电话,错失这块表。”

“我一直觉得很可惜。但现在我想,可能是缘分。”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吗?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交个朋友。”

虞藻还是有点谨慎,但他又有点饿:“那我们去火锅店吧。”

严白微微一笑:“好,那我们就去吃火锅。”

虞藻想得简单,火锅店人多,要是对方是坏人,他就掀起火锅,把滚烫的火锅底料浇对方身上。

火锅店。

严白帮虞藻调了个调料,自我介绍:“我刚从夏威夷回来,借着出差来这里游玩,我是华裔,姓严名白。”

虞藻给了个假名:“我叫虞藻藻。”

“早安的早吗?”严白说,“好可爱的名字。”

虞藻:“是洗澡的澡。”

严白愣了愣,见对方的眼底闪过一缕恶作剧的光芒,才意识到他被耍了。

他低低地笑了声,说:“好像更可爱了。”

莫名其妙。

从一开始的戒备警惕,到后来的随心所欲,虞藻发现了,这个严白也有点笨笨的。

严白坐在他对面,不吃东西,就一直看着他吃,他偶尔抬起眼看着严白,严白就会对他笑。

他一丈摸不到头脑,搞不明白严

() 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也懒得想了,专心吃虾滑。

这个锅底有些辣,但虞藻不太能吃辣。

他有点儿被辣到了,本就饱满的唇瓣通红一片,表面蒙着一层水光,有时候受不了,就会掩着唇张开嘴巴小口呼气,睫毛根部都被濡湿了。

严白一眨不眨看着他:“你真漂亮。”

虞藻有点无语。

他想喝水,严白自觉地帮他倒水。

明明是个华裔富豪,却搞得像伺候他的服务员一样。

吃完火锅后,虞藻和严白在附近转悠了一圈。

时间不早了,严白送虞藻回家,钻进一条黑魆魆的小胡同,耳边是清晰的流水

声,夜晚风大,严白怕虞藻冻着,就脱了外套给虞藻披上。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但确实挺冷的,他还是接受了严白的好意,很小声地说:“谢谢。”

“你住得好偏。”

越往里走,四周越黑,一旁的路灯歪歪斜斜,隐约照出天边的天线。严白皱眉道,“太危险了。”

这样偏僻的环境,如果突然出现什么流氓,把他拖进小巷子里,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

虞藻不以为意:“还好啦,我晚上不出门就好了。”

他住不了多久,而且还有0926帮忙盯着,不会遇见坏人的。

虞藻住在三楼,他们慢慢上着阶梯,声控灯有点失灵,好一会儿才亮起来,照清水泥墙壁上的五颜六色的广告。

到达一楼、朝三楼迈着步子时,严白忽然喊住了虞藻:“早早。”

虞藻偏头看过来。

严白:“我父母双亡,没有复杂的兄弟姐妹或是亲戚关系,没有不良嗜好,身体与情感都很干净,处.男,没谈过恋爱……”

“等等。”虞藻打断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严白站在比较矮的阶梯上,这让虞藻处在高位,而他需要抬头仰视。他很认真道:“我想追你。”

“你愿意和我回夏威夷吗?”

严白和虞藻说喜欢他,想追他,第一眼就对他一见钟情。

听到这告白,虞藻都愣住了,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热烈的表白,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明确地说想要追他。

大脑一片空白,因长时间的沉默,声控灯暗了下来。忽的,台阶下方闪起车灯,虞藻听到车门关闭的沉闷声响。

在车灯的照射下,虞藻隐约看到,在楼梯下方的转角处,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伫立。

肩膀宽阔、西装革履,利落凌厉的下颌线与冰冷幽暗的眼神,在灰暗狭窄的楼道里,呈现出一种惊悚片的画面效果。

虞藻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第一反应是要跑,但那个男人先行离开了,好像只是单纯走错了地。

车子被开走,楼下安安静静,虞藻只能听见他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严白:“是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是我太草率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

时间不晚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京州,我可以来找你吗?”

虞藻扶着扶手,吓得几乎虚脱,他含糊地说:“再说吧。”就匆匆上楼,回了屋子里。

直到听见房屋落锁的声音,虞藻才拍拍小胸脯,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是真被搞怕了,如惊弓之鸟一般,听到点小动静就炸毛。胆小的他,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虞藻一边在心底里骂这些男人,要不是他们,他哪里需要这么害怕,另一边摸着黑去寻找灯光开光……脚尖却突然踢到了什么。

他愣了愣,好像是包装袋,又好像不是?软绵绵的。

但关键是……他记得他没有在玄关附近放东西呀?

0926:【确实没有。】

虞藻刚搬过来,本来就没打算住多久,不会在里面添置太多物品。而且他也没空添新东西,他今天一直在外头。

那这东西,是哪来的?

一股凉意从后背一路往上,直窜头顶。

虞藻哆嗦着问:“屋子里有人来过,对不对?”

这是虞藻自己猜出来的,0926可以回答:【对。】

虞藻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小身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他已经摸到灯光开关,却不敢摁下。

细细白白的手指,在黑暗的环境下哆嗦着,指尖凝了一层透明汗珠。

“他现在还在里面……对不对?”

这次,不需要0926回答。

虞藻就获得了答案。

皮鞋落地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朝他靠近。

虞藻整个人木在原地,事实证明,在极度紧张与错愕的情况之下,人的确很难做出反应,大脑与四肢都僵化,他看似只走神了片刻,其实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

也足够让对方来到他的身边。

一只大掌搭在虞藻的手腕,像帮忙一般,带着虞藻的手往一侧挪移。

“咔”。

室内灯光骤然明亮。

虞藻慢一拍地仰起面庞,呆呆愣愣地望着对方。一双黑眸凝视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睛,在狭小逼仄的室内,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宽阔有力的臂膀,像牢笼一般环绕过来,阻挡虞藻逃跑的可能性。

潮湿的吐息随着说话,落在虞藻的颈侧。

“还跑吗?”

虞藻汗毛都竖起来了。冰冷的手指抚过鬓边,虞藻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眼眶慢慢浮起泪水,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权律深,权律深凝视他片刻,“跑也没用。”

宁愿住这么破的房子,也要跑吗?权律深不理解,虞藻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苦头吃。

门口传来敲门声。

权律深看向虞藻,虞藻解释:“我……我刚刚点了奶茶。应该是外卖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翘起湿漉漉的睫,“我可以去拿吗?”

“别想着跑。”权律深说,“不

过,你想试试也可以。”

“再跑,”冰冷的手指抚着虞藻的鬓发,权律深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你跑一次,我干你一次。让你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权律深只是吓唬虞藻的。

虞藻又当真了。

他就知道,权律深这次是来找他算账的,权律深刚刚都说了,要干他,那肯定是很凶地打他,不是简单的干仗。

他又打不过权律深,只能被单方面揍。

在权律深的注视下,虞藻垂头丧气地开门,刚拉下门把手,他想夺门而出、拔腿就跑,然而,在看到门口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愣了几秒。

虞藻下意识关门,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握住门框。

门外的黑影中,高大男人徐徐踏进屋子,明亮的室内光从锃亮的皮鞋照到头顶,最后照清他的整张脸。

“藻藻。”虞藻第一次看到叶时臻的脸色如此黑沉,“你学坏了。”

叶时臻关上门、落了锁,朝虞藻步步紧逼的同时,虞藻慌张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撞上另一个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