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解释的神色,僵在脸上。

年轻俊逸的面庞,浮起一层羞怯的红。像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一样,江斐很小声地说:“除了这个。”

“别的都是假的。”

“我……我是同性恋!”

江斐说最后一句话时,嗓门音量骤然拔高,把虞藻都吓到了。

虞藻纳闷江斐干吗这么大反应?不过也是,江斐这人就是一惊一乍的。

之前大声反驳、闹事,说自己不是同性恋,现在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也要大张旗鼓,生怕别人听不见。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

格外有活力。

虞藻“哦”了一声,小脸冷淡,他拿起一枚药丸,喂给江斐。

这时候江斐倒是听话,吃药的过程极其配合。虞藻确定他把药丸吞下后,推着小推车要走,却被一只手抓住裙摆。

虞藻扭头瞪了一眼江斐,又凶巴巴地盯着裙摆处的手,江斐跟被躺着似的,忙将手缩回去。

他不开心地整理裙摆,再将裙摆边缘往下扯了扯,拉到大腿中部,避免走光。

江斐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是同性恋。”

虞藻敷衍道:“我听见了。”

然后呢?

江斐是不是同性恋,也和他没有关系呀?

江斐搁那儿面庞潮红,眼神躲闪,虞藻看不懂,米森面无表情地插话:“好了,知道你是同性恋就行了,还有,你不仅是同性恋,别的病也是。”

江斐:“不,我没病……我真的没病!藻藻,你听我说,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看了一眼米森,“但不能让他知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有关……菲斯图尔的秘密。”

还有虞藻不知道的秘密吗?

他支开米森,凑近病房,侧过脸、伸来耳朵,小脸冷淡道:“好了,你说吧。”

江斐看着这张有些不耐烦的小脸,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挨得很近,对方身上那丝丝缕缕的、绵密的香气,都叫他十分着迷。

江斐压低声音说:“我好像有……”

虞藻没听清江斐后面的话,声音太轻了。

不过,他头顶上歪斜的护士帽,突然被扶正。

“嗯?”虞藻摸了摸头顶的小帽子,眨了眨眼,“是魔术吗?”

江斐没有碰到他,他的小帽子却正了。

“不是魔术。”江斐道,“我好像有超能力。我猜测,这也是我被抓进来的理由。”

“这是我前两天意外发现的,但当我吃过药后,超能力似乎就会消失。假设我刚刚把那枚药丸吞下去,现在我也没办法展示给你看。”

江斐吐了什么出来。

掌心内躺着一枚药丸。

虞藻盯了他的手掌片刻,眉尖一抖,骤然严肃道:“你刚刚藏药!”

好一个江斐,居然敢偷偷摸摸藏药,藏就算了,现在还展示给他看

他刚刚那么仔细地检查江斐有没有藏药,结果江斐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药丸藏起来了。

“我没有……我现在吃!”江斐急忙把这颗药丸吞下去,然后哄着道,“我吃了,这次真的吃了,你别生气。”

然后,见虞藻冰着张小脸的样子,又小声嘀咕,“生气起来也好漂亮……”

……

虞藻回到办公室后,依旧蹙着眉。

现在他有独立的办公室,伦把菲斯图尔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批给他了。

菲斯图尔最豪华的办公室,是院长的办公室。

等于是,伦把自己的办公室给了他。

伦一来,就看到虞藻拧巴着个小脸,看着窗外生闷气。

“怎么了小祖宗,谁又惹着你了?”

虞藻不满道:“我今天去给病人喂药,他们居然偷偷趴在地上看……看我裙子。”

伦的笑意僵在脸上,目光往下挪了挪,一双雪白匀称的大腿紧紧并拢。膝盖透着淡淡粉红。

他面色微变:“你怎么没穿袜子?里面的打底裤呢?也没穿?”

“没穿。”虞藻很老实地回答,坐在椅子上,掀开裙摆给伦看。他撇撇嘴,“太热了。”

虽然穿打底裤和高筒袜的话,会更加漂亮,但也真的热。

虞藻本就娇气怕热,于是偷偷省了这个环节。他发现,不穿蕾丝袜之类的袜子很凉快,之后更是连打底裤都懒得穿。

难怪那些疯魔的病人会趴在地上。

原来是为了抚慰自己,偷偷看他的裙底,来满足肮脏龌龊的内心。

伦咬了咬牙,他都没看过。

他倒是想看看,但小护士一天到晚对他发脾气,他都要成为小护士的专属受气包,根本不敢提看这看那的要求,生怕小护士又发脾气不理他,然后钻向林的被窝。

“而且今天的排班都是我!”虞藻不悦地抿了抿唇,“我都是高级小护士了,怎么都让我来干?”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伦似乎笑了笑。他伸手转过虞藻的椅背,让虞藻面对他,他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一边弯腰,“因为你是我们菲斯图尔,最漂亮的小护士。”

“那我也很累的。”

虞藻表

面嫌弃,唇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弧度。他故作生气,别扭地等伦来哄他。

现在伦熟能生巧,当受气包当出了经验,多少能猜到他的一点小心思。

他哄了半天,小护士总算被哄得展开笑颜。不过……

伦突然盯着虞藻的唇:“你嘴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红?”

而且身上一股林的味道。他的语气一点点压下来,“你和林做了什么?你们不会趁我不在,偷偷做了什么事吧?”

“还有你刚刚裙子掀开的时候……”伦的脸色愈发难看,“怎么红红的?还破皮了?”

虞藻心虚地错开目光,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试图用装聋作哑蒙混过关。

前两天伦有事,故而一直不在菲斯图尔。

趁这个机会,林每天都在给小护士覆盖气味,每天亲亲磨磨蹭蹭,一开始林只是用异能帮忙覆盖,到了后头,自己亲自来。

从冰冰凉凉的触感变成滚烫的,虞藻被烫得一哆嗦,泪珠都滚落下来了。他伸手想去推开,却被林哄着一起抓住。

还说什么,热的更有效果。

迷迷糊糊间,虞藻还是把膝盖并拢,任由林帮忙涂抹。

热乎乎的混合冰冰凉凉的触感,糊满缝隙。

虞藻睁大着失神的眼,跟睡迷糊了似的,还吐出一截小舌头,完全放弃挣扎,任由林将其涂抹到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错过,争取完全覆盖住气味。

效果很好,黑蛇一直没有找上门。

但每次洗澡时,虞藻都不敢用淋浴器冲自己的腿心,因为那儿破了一小块皮。

林想看看、再帮他上药,他也不肯,最后还是被林强行掰开,看到了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林的目光一瞬火热。很快又恢复成冷冷淡淡的模样。

“今晚我帮你上药。”林说。

可是今晚还没有到,在下午的时候,伦就发现了端倪。

“你们真背着我做什么了?”伦的语气愈发危险。

虞藻做贼心虚,他惊慌失措抬头,越过伦的肩膀,看到刚推门而入的林,对他微微地扯了扯唇角,似乎在笑。

他有一种被捉奸的心虚感。不过在胡搅蛮缠与使小性子这事儿上,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当然没有,我嘴巴红是因为午饭太辣。都怪你!”

伦:“怎么又怪我了?”

虞藻:“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最近这么忙,不带我去吃饭,我也不会去吃食堂。结果食堂这么辣!把我嘴巴都辣红了!”

“你还凶我!”

伦:“……”

菲斯图尔的食堂哪来什么辣味?味道清淡得要死,小护士撒谎也不打草稿,谎言张口就来。

看来小护士真偷偷做了坏事。

伦磨了磨牙,气得半死。

瞧见虞藻对他发脾气时,表情灵动鲜活、凶巴巴的样子,居然很想把脸伸过去,让小护士扇他一个耳光出出气。

他真觉得他有点可笑了。

伦:“看来确实得怪我,那你先午睡,等你睡醒,带你吃好吃的。”

虞藻轻哼一声:“我也没那么想吃。”

林端了杯冰镇果茶,送到虞藻嘴边、喂虞藻喝。他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故作不经意道:“你最近忙完了?上头有什么新命令吗?”

伦:“最近有点危险,菲斯图尔要低调一点。”

林颔首,表示明白。

虞藻抿了口花茶,看着林在控制异能,给办公室的盆栽浇水,突然有些好奇:“伦,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好像从没见过。”

虞藻刚说完,继续低头喝着果茶,茶杯由林端着。

他嫌茶杯位置太高,伸腿踢了踢林的裤腿,林立刻会意单膝点地,跟伺候小王子的执事一样,继续给他喂着果茶。

“好好喝。”

“你喜欢的话,我明天继续给你做。”

“哇!这是你自己做的呀?!”

刚刚还问伦的异能是什么,一转眼就对别的男人笑脸盈盈,小脸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喜悦。

伦酸溜溜的:“问我干什么,你问林也行。”

虞藻还真就问林了:“林,你知道伦的异能是什么吗?”

伦急了。

怎么还真问林啊?

林:“我不知道。他的异能比较特殊,上头很重视他。”

虞藻偏头看过来:“是机密吗?我是不是不能知道?”

林确实不知道伦的异能。

伦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异能曾为他带来过无数次灾难,故而他不会与人提起。

但他还是告诉了虞藻:“我能看到未来的你。”

虞藻愣了愣,随后问:“你的异能是,预知未来吗?”

伦“嗯”了一声:“差不多。”

“好酷的能力,那你岂不是可以随便篡改未来了?因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可以避开坏事,人生中只有好事……”

伦笑了笑,倒是没有戳破虞藻的美好幻想。

哪有这么简单。

有预知的能力,却不代表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

想要改变未来,必然会付出

同等、甚至更多的代价。

虞藻又问:“那你有没有看过你的未来呀?”

如果是他,他会很好奇,未来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伦:“看过。”

林不紧不慢地插话:“以后的你,应该结婚了吧?”

伦皮笑肉不笑:“你这么想结婚的话,可以现在去结。”

虞藻看看伦,又看看林,莫名其妙。不过伦和林也的确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而他们每天忙于工作。

他又说:“要结婚的话,肯定要先有喜欢的人。伦好像也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吧?”

伦蓦地看向虞藻。虞藻困惑歪头:“难道有吗?”

伦不吭声。

虞藻惊诧道:“真有?是谁?是谁呀?”

伦说:“我喜欢的人,也许还在讨厌我。”

虞藻表示能理解,他嘬了一口花茶,一脸正经地劝说:“改改你的臭脾气,不然谁要喜欢你。”

又翘着睫毛,好奇地问,“是谁是谁呀?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伦:“…………”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虞藻面前,伸出手钳住虞藻的下巴,将虞藻的面颊抬起。

迎着金灿灿的日光,虞藻的小脸艳丽得出奇。

微微偏头、睁大眼睛的神色,夹带几分困惑与迷茫,以及不开心的小情绪。

“你真的是……”

虞藻:“?”

颊肉被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听到伦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笨死了。”

……

夜晚,伦悄悄潜入虞藻的房间。

虞藻目前正在睡觉,他轻手轻脚躲进虞藻的衣柜里,看看林会不会夜袭。

伦还是觉得,虞藻和林肯定背着他做了什么事。

按照伦对林的了解,林这人是很清高的,应该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但小护士身上那气味,弄得跟泡熟了一样。

他实在放不下心。

伦打开衣柜、关闭,高大的身形躲在衣柜里,怪异的香迎面笼来。

又有一件轻薄柔软的意料,蒙在头顶。

伦犹豫片刻,抓过一件单薄的衣物,鼻子抵住柔软的布料内侧,埋头猛嗅了起来。

好香……

整个衣柜都是虞藻身上的香气,他的面庞、鼻梁不断蹭着这块布料,布料因摩擦生热,变得有些滚烫。

残留在上面的浓郁香气,他能够清晰幻想出虞藻的肤肉,白嫩嫩皮肤里透出来的、香甜可口的香气。

好像他埋的不是衣物,而是虞藻这个人一样。

伦有些迷醉,过度沉浸式的他,没注意房屋的动静。

阳台传来轻微的响动。

窗帘翻飞下,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虞藻的床沿。

黑蛇找了很久,才重新找到虞藻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虞藻身上留下的味道,越来越淡,最后几乎闻不到。

他在附近兜兜转转、绕了很久的远路,终于,在今天,他才重新确定了虞藻的位置。

因为林今夜没来得及盖上新的味道,虞藻洗完澡后匆匆睡了,也让黑蛇有了可乘之机。

看到小妻子的黑蛇,高兴不起来。

他竟然发现,小妻子身上萦绕着另外一股、明显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

黑蛇发怒、发狂,他扒拉在床沿,鼻翼猛地翕动,暴怒的情绪让他失去理智。

但在看到小妻子乖巧恬静的睡颜后,又满足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小妻子太孤独寂寞,所以才找了别的男人。

没关系,小妻子年纪还小,贪玩是正常的。

黑蛇悄悄拿起虞藻的手腕,上头的蛇牙印还在,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果然。

外头的那些男人,只是用来暂时取乐的。

小妻子分得清,什么是宾馆,什么是家。

黑蛇逐渐冷静下来,这段时间他不在,小妻子需要人陪,是很正常的,非要怪的话只能怪他。

要不是他速度这么慢、找了这么久,小妻子也不会和别的男人玩。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黑蛇仔仔细细地嗅了嗅,发现对方的级别很高,他没办法根除,除非用更加深入更加恶劣的方式。

他不敢。他怕小妻子之后发现,

会认为他是很随便很银荡的蛇,居然随随便便、在婚前失去了处.男身。

黑蛇只敢简单地用蛇信,将小妻子擦了一遍。

细长冰冷的蛇信蹭过细腻柔软的肌肤,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水痕。

虞藻最近睡眠质量不错,他只觉得有点冷,于是往被窝里钻了钻,嘴中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梦呓。

他恍恍惚惚地想,是林回来了吗?

不然怎么那么凉,呜……好像又要尿裤子了。

虞藻像做了噩梦,双手一直捏着被角,哆哆嗦嗦地发出泣音。

不要……他猛地睁开眼!

迷茫地望着四周,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是在做梦吗?

他昏昏沉沉地闭上眼,重新睡了回去,然而那种怪异的过电感依旧存在。

睡梦中的他,小脸都被泪水浸透了。

虞藻完全没注意到

,他的被窝鼓起一团不自然的山丘弧度,像是藏了个庞然大物。

黑蛇正在很努力地、重新给小妻子打上标记,用自己的味道。

黑暗的被窝中,他看着粉红精致的虞藻,面颊微红,但还是没有错过。

蛇信子悄然卷上,一寸一寸地缠绕、涂抹上属于他的气息,试图覆盖别人的味道。

静谧的卧室内,响起闷闷的水声。

虞藻像做了噩梦,细细白白的手指紧紧捏着被沿,发出有些崩溃的哭腔。

风声变大。

阳台出现另外一个身影。

出逃成功的银,第一次看到外头的世界,有些迷茫与无助。

但在看到床中央、小脸睡得粉扑扑,还吐出一小截红肿的舌尖的虞藻,苍白的面庞出现明显的痴迷。

这是他的小妻子。

好香,好香,好漂亮……

不过……什么味道?

为什么会有别的雄性的味道?!

银看着被子中央明显不自然的一团,神色骤冷,眼底暴露明显的杀意。

他毫不犹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