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升职了。

他刚进霍氏集团不久,获得霍斯言赏识,霍斯言亲手将他提拔到高层保镖层,并点名让陈迟当他的保镖。

霍斯言的保镖,年薪百万打底,更别提奖金等一系列隐形福利。

所有人都说陈迟走了大运。

陈迟本人也这么认为。

陈迟根本没有想过他能成为霍斯言的保镖,他原本的计划是,他认真工作、完成任务、表现出绝对忠诚,也许会有一些经理之类的管理人员会看中他。

总裁助理和陈迟说这个消息时,他像被馅饼砸晕,足足五分钟,都没有缓过神。

总助对他说:“不过你现在还有许多方面需要弥补,霍总的保镖多数是M国政.要保护学院出身,接受过全方位的培训。身为总裁的保镖,保护总裁是基本。你还要学习多项语言与礼仪,RPG会用吗?”

陈迟听都没听过。

老实巴交的脸上涌现窘迫与焦急:“我可以学。”

这可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学来的。

总助没有多言,他搬来一叠厚重的专业书籍:“这是相关的专业书籍,你慢慢看、慢慢学。特别是英文,下周霍总要去迪拜谈一笔很重要的项目。中东特别动荡,时常发生武.装袭击,你提前做好准备,安保人员需要随身带枪。”

当然,陈迟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他们也不敢给佩。

陈迟晚上加班培训。

吃晚餐时,趁着休息时间,他给虞藻回了语音,又打了个电话。

“小藻,晚上吃了吗?”陈迟轻声说,“钟师傅马上要回去,今天晚饭是钟师傅的同事帮忙做的,合你胃口吗?”

厨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齐煜明正在洗碗。

陈迟这份工作待遇好,双休、朝九晚六,他原本可以和虞藻一起吃晚饭,晚饭后还能带虞藻四处逛逛解闷。

却没料到他的工作变动。

陈迟给虞藻点了餐,对方送餐上门。

虞藻的晚饭是和齐煜明一起吃的,他本来就吃不完这么多,齐煜明来蹭了个饭,顺便拿出亲手熬成的补汤。

“挺好吃的。”

虞藻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一双白生生的腿,“你升职啦?怎么这么快,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是啊,特别忙。可能周末都不能休息,得去公司安排的培训机构里上课。”

“周末也要加班?”

陈迟解释:“我不会的东西比较多。”

他又说,“霍总真是个好人,我什么都不会,他也不嫌弃我,反而给我安排了很多课。他这么器重我,我该学会感恩,不能白拿他的薪水。”

遇到一个好上司不容易。

陈迟之前做过许多工作,老板拖欠工资是家常便饭,他曾经和朋友在工地上做过一段时间的活儿,他是兼职工,做了两天就走,钱是拿了。

他朋友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至今还在讨工资,但连包工头

的人都找不着。

虞藻的神色微妙。

他在霍斯言的办公室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后也没有继续找陈迟?()?[(),而是被霍斯言带去兜风。

不过也确实没做什么,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霍斯言原本想送他回家,但他很有戒心,只让霍斯言把他送到某个商区附近,随后自己打车回家。

虞藻没跟陈迟说后续的事。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和陈迟说。

长时间的沉默,让陈迟误以为虞藻不开心了。他忙道:“小藻,虽然我现在忙起来了,但我还会跟你继续报备日常,有空就会陪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虞藻才不会一个人。

他摸了摸身边的耶耶,轻哼一声。

他还有耶耶。

洗完碗的齐煜明,摘下身上的围裙、挂在一边,听到客厅的男声。

他在心底默默回复,放心吧陈哥,我会帮忙排解小藻哥哥的寂寞。

虞藻:“那你先忙吧,我要看电视了。”

他喜欢的综艺节目开播,他正打算听呢。

“等等。”陈迟打断道,“小藻,你想不想念书?”

“念书?”

“对。我听我同事他们聊天,京州有个特殊学校特别好,如果你想念书的话,我们去那里念。”

乡下设施一般、教育条件也一般,加上虞藻生得漂亮,很容易惹来一些好色的单身汉的觊觎。

虞家二老将虞藻看得很紧,生怕他被坏人盯上。

虞藻小时候倒是去学校里旁听过,但他不喜欢学校。

他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不放。

他去哪里都被看,四面八方的目光,让他十分不适。

虞藻以为他们看不起他、觉得他奇怪,于是闷闷不乐地回了家,吃饭时小脸蔫了吧唧。

二老以为他受了欺负,不让他去学校里上课,老人家不懂品牌,只知道要给他买最好的,于是托了层层关系,给他买了所谓的进口收音机和学习机。

等周末再带他去小镇上的辅导班,陪他上课。

下课后,再带着他去夜市买些零嘴与小玩意儿。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本

陈迟也觉得这样很好,但进入大城市后,他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优越的条件。

为特殊人员建的学校,里面的设备都是为少数群体服务的,里面的人也都是同样的人,虞藻上学后,不用担心受到不一样的目光。

陈迟想让虞藻读书、学习、接受好的教育,也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别人家小朋友有的,他家小藻也要有。

陈迟道:“小藻你先想想,如果你想念书的话,等之后我工作稍微空闲一点,我们去报班。我陪你一起上学,好不好?”

虞藻小声嘀咕:“那先让我想想……”

虞藻胆小,但又对世界充满好奇心,让他尝试新事物,必然需要一番心理建设。

() 陈迟说了声“好”,又笑着问:“小藻,今晚我要很晚回来,你洗澡摔倒怎么办?”

虞藻哼一声:“我才不会摔倒。”

他从小脸皮薄,早早地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爷爷奶奶想帮他。

他都不肯,要自己来。

和陈迟认识后,反而成了走路要抱、洗澡也要帮忙洗的娇气包。

陈迟压低声音说:“这不是害怕吗?这段时间都是我帮你洗的,万一你不会洗澡了怎么办?藻藻,要不这样,你开视频。”

“我帮你盯着,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虞藻瞬间看穿目的:“不要,你就是想看我洗澡。”

老实人脸色涨红。

陈迟支支吾吾,说话开始结巴,但他实在很想念对方,更怀念帮对方洗澡换衣的滋味。

他打折商量:“那小藻,你能不能留个睡衣给我换?我帮你换睡衣。”

虞藻困惑:“我洗完澡就会直接穿睡衣,难道我不穿睡衣睡觉,等你回来帮我穿吗?”

如果真是这样,陈迟一回家,打开房门、掀开被子,就会看到浑身雪白、□□的虞藻。

他鼻腔发热:“不是,可以先穿浴袍,睡衣等我回来再帮你穿。”

“那好吧。”虞藻嫌弃地抿了抿唇,“你真粘人。”

电话刚挂断,齐煜明自告奋勇帮他洗澡,但被虞藻凶凶地骂走了。

“洗什么澡?我的衣服你洗完了吗!”虞藻声音太大,怀中的耶耶以为骂的是自己,连忙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虞藻忙低头,“不是凶你,我怎么会凶你,你是乖狗狗。”

耶耶狗脸愉悦,蹭了蹭虞藻的胸口:“汪汪!”

我是妈妈的乖小狗!

齐煜明磨了磨牙,这只色狗。

又有点委屈。

耶耶是乖狗狗,他就是坏狗狗了吗?

为什么耶耶可以在虞藻身上蹭来蹭去,还能被摸,明明他也很乖……

为什么不夸他是乖小狗?

太偏心。

“好的,我现在去洗。小藻哥哥,等会你去洗澡,我帮你遛耶耶。”齐煜明故作高冷,这次他回的字数是不是很少?

虞藻会不会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发现他的态度冷漠?

然后对他好一点,比如,再给他一点奖励?

上次是摸摸脚,这次能不能揉揉小手?

幻想得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虞藻神色不见缓和,反而更凶了:“你到底在啰嗦什么?快点洗,再不洗,我就不让你洗我的衣服了!”

“别别,小藻哥哥,我马上去洗。”生怕被抢了活,连洗衣服的机会都没有。齐煜明飞奔过去,脚底像装了一双飞跑腿。

齐煜明被伤碎了心,妒忌又不甘地看向虞藻腿上的雪白萨摩耶,恨不得取而代之。

偷偷闻了虞藻的贴身衣物一会儿。

才一脸幽怨地拿起洗衣

篓,去阳台帮虞藻洗衣服。

薄寒正好要出门一趟,结果看到这样一幕。

他看着在阳台勤勤恳恳搓衣服的齐煜明。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狗。

薄寒若有若无地看向虞藻。

他今天面试完,本想问问前台虞藻的动静,结果看到虞藻上了霍斯言的车。

霍斯言态度殷勤,不仅帮虞藻开车门,还帮虞藻调整副驾驶座位。

老板关心下属的特殊群体伴侣,这很正常,但这种程度,明显越界了吧?

虞藻听综艺听得入迷,里面的一段脱口秀让他笑了很久。

他笑点不高,很容易被戳中笑点,雪白手臂搂着耶耶笑个不停。

手机响起一条消息。

有人给他发了微信语音。

虞藻控制屏幕,手机盲人模式自动播报语音消息。

“来自霍斯言的微信语音消息:小藻,周末有时间吗?城西开了一家西餐店,听说很好吃。如果你有时间,愿意和我一起去试试吗?”

虞藻:“……”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陈迟会一直加班。

虞藻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回。

陈迟还被蒙在鼓里,天真地以为老天看到他的努力,殊不知,一切都有内情……

原本懒懒躺在沙发上的漂亮男孩,倏地坐直、腰板挺直,端坐在那里。

微蹙的眉尖下方,是一双无法焦距的眼睛。

像遇到世纪难题,小脸

严肃又正经。

不远处的薄寒,小幅度挑了挑眉。

的确是个难题。

看来虞藻也不是那么笨。

聪明的小人.妻已经知晓,为何丈夫能顺利升职加薪。

无用的丈夫,在人才云集的京州并没有值得高看的地方。

却有一个过分貌美的小妻子。

恶劣的上司对下属的小妻子一见钟情,知晓小妻子胆小,更知道小妻子为了丈夫能付出一切。

于是,拿丈夫的工作威胁小妻子,逼迫小妻子与他进行见不得人的地下情。

真是个畜生。

薄寒恶声恶气地唾骂,而下一秒,听见客厅中传来细声细气的声音。

“好哦。”又怯生生地补了一句,“但是不能让他知道……”

攥着门把手的手遽然收紧。

薄寒磨了磨牙,陈迟究竟有哪里好?能让虞藻做到这份上。

就算劈腿,也这么在乎陈迟的感受与自尊,保守秘密不让陈迟知道。

陈迟那怂包知道了又怎么样?

以陈迟那脾性,就算头顶被叠带个千层绿帽,他也只会老实巴交地对虞藻说这不是你的错。

这本来就不是虞藻的错。

怪就怪他太没用。

有了这么漂亮的小妻子却守不住。

可不就是被戴绿帽的份儿。

……

夜晚。

今夜虞藻打算早睡。

以前他也想早睡,但陈迟总会在睡前黏糊糊地闹他。

虞藻慢吞吞地洗完澡、拿毛巾擦干净身体,房间没有别人,他干脆直接光着身体出来。

去衣柜前挑睡衣。

虞藻看不见,他不知道的是,衣柜里几乎都是他的衣服。

陈迟只有简单两三套换洗衣服。

他的睡衣,多数以裙子为主。他看不见,这样比较方便。

而且他贪图凉爽,又喜欢裹在被子里的感觉,睡觉时穿越少越好。

但脸皮又薄,不能不穿。

指尖刚触碰到衣架,一股彻骨的凉意卷上指腹。

虞藻立刻收回手,迷茫地看向一侧:“有人吗?”

0926:【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

虞藻松了口气。

但也没松太多。他蹭了蹭手指,指腹周围冰冰凉凉的,他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我被摸了……”

应该是错觉。

虞藻抬起手,空调冷风正好吹拂在手心。

衣柜在空调周围,也许是冷气恰好落下。

房间内,暗影涌动。

幽暗的淡青色荧光,在微暗的房间内若隐若现。

虞藻正要打开衣柜,手上动作突然停下,背后行点儿般的光芒,也似被按下暂停键,停止闪烁。

他把衣柜重新关上,猝不及防扭过身。

雪白纤瘦的身躯被微弱的光芒照得,如同艺术品一般。

他的骨架娇小,皮肤透亮细白,被水蒸过之后浸着漂亮的薄粉,肩头与膝盖红润潮湿,锁骨下方的浅粉色,也被热水泡得晕出嫣红。

不规则分散星光骤然聚集一团,像疯了似的朝虞藻的身上扑。

耶耶龇牙咧嘴,突然叫唤了两声。

虞藻猝不及防感受到一阵突兀的凉意,他伸手捂住胸口。

纤白柔软的手指摁在锁骨下方,一抹艳色从细白指缝中透出,乌黑眼睛在深夜中泛起湿润无助的亮光。

怎么……怎么这么凉?

像有冰块覆上。

却是聚集在一点。

虞藻困惑不已,他伸手摸了半天,甚至还用指腹小幅度抠了抠。

但一切触感表明,手下并没有异物存在,连水珠都被擦得很干净,又哪来别的东西?

难道又是被空调吹的?

虞藻不解地套上浴袍,钻进被窝,直到睡着,眉尖仍保持迷惑的弧度。

他瞧不见,他不知道的是,那抹荧光越聚越多,且一直窝在他的手心下。

尽管用小手捂着、挡着,这些光亮像能穿透肤肉一般,准确无误围在一点,一小部分从指缝间透出。

不出须臾,淡淡的浅粉色变得殷红。

色泽转深,区域扩散。

像熟透的莓果,薄薄一层皮包裹着汁水饱满的嫩肉。

白净的小脸红透了。

睡得正熟的虞藻,紧紧咬住下唇,臌胀饱满的唇肉艳红无比,可许些鼻音仍控制不住溢出。

熟悉的鬼压床又来了。

又是噩梦。

虞藻的眼睛看不见,他的梦境只有少量的颜色,几乎是全部的黑,混入部分几乎可以忽略的光斑。

四周并无人声,他判断不出他在什么地方,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幽怨飘荡的、称不上人类发出的声音。

有眼疾的他,其余感官格外敏锐。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似有似无的微声,正在朝他靠近。

虞藻以为是虫子一类的东西,又或是怪物,未知让他恐惧,他急忙在黑黢黢的环境下奔跑。

可不管怎么奔跑,哪怕他累得喘不上气、小脸通红,额前起了一阵热汗,身边都是同样的场景。

仿佛被困在一个受到诅咒的

笼子里,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困境。

这种诡异的画面,让虞藻愣愣地想,是做梦吗?

他试着喊了喊0926,0926并未出声,0926曾说过,系统没办法看到玩家的梦境。

真的是在做梦吗?

一阵诡异的、充满诡异的幽幽哀嚎从远方传来,声若鬼魅,让人不安。

虞藻刚想再喊0926一声试试,登时小脸煞白。

他胆子本来就小,禁不住这么吓,最关键的是……他能感觉到这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虞藻把腿就跑,却蓦地感觉到一阵冷如寒冰的温度朝他袭来。

后背贴上了什么东西。

虞藻僵在原地,有什么扣住他的肩膀,并紧紧地从后挨着他。

一只大掌捂住他的嘴巴,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方的体温很凉,凉到他轻轻打了个寒噤。

“别动。”声线也是冷的,“也别说话。”

诡异的梦境、陌生的声音,虞藻被吓得几乎炸毛。

却也乖乖听话,真不敢乱动。

小脑袋飞速转动。

这人是谁?

梦境真有这么真实吗?

如果真的是梦境,那么一定可以挣脱吧?

当一部分人想要脱离梦境时,最常见的办法是疼痛或者往高处跳。

周围黑乎乎的,高不高虞藻不知道,那么办法只有前者了。

在梦境中拧自己,如果能感觉到疼的话,那么就不是梦境。如果是梦境的话,也会因为这个举动惊醒。

虞藻悄悄伸手拧自己的腿,但是怕疼,不敢。

于是试探性将手往后面摸,趁对方不注意,用力拧了拧对方的大腿。

男人:“……”

一个冰冷坚硬、宛若寒铁的触感抵住虞藻。

虞藻懵懵地睁大眼,更加不敢乱动了。

梦境没有消失,虞藻委屈巴巴地低着脑袋。

还被捂

住嘴巴。

周围凉飕飕的,带着点微妙荧光,在全然黑暗的环境下尤显诡异。

一个同样怪异的男人从后方抱着虞藻,一只大掌箍住腰身、另一只捂住嘴巴,力道很大,似乎害怕虞藻挣脱或者乱动。

虞藻被捂得有点恼,他又掐了掐男人的手臂。然不管他怎么掐,男人皆纹丝不动,不过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力道越收越紧。

几乎要将他揉进怀抱里。

二人前胸贴后背,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那股具有压迫感的、难以忽视的感觉也愈发明显。

很不舒服。

虞藻稍微动了动,却像主动往男人身上蹭。

男人似乎切了切齿,伸手将虞藻搂得更紧,像具有恶意般,低头咬了咬虞藻的耳廓。

虞藻差点叫出声,然而嘴巴被紧紧捂住,他什么都叫不出来,反而被箍住腰身用力往一边扯,被迫挪动了脚步。

过大的体型差与身高差,让虞藻的脚后跟落不着地,只有脚尖摇摇欲坠。

虞藻面庞一阵绯红,眼尾透着湿润的潮气。

他整个人被掐着腰往回压,什么都瞧不见,可别的感官十分明显。

空灵幽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好香、好香啊……()”

直觉告诉虞藻,对方的距离一定很近。

虞藻登时不敢出声,连小脾气都不顾上耍。

他隐约意识到,男人似乎在帮他,于是他更加主动地往后方贴了贴,双手紧紧扣着男人的手臂。

明显冰冷的气息落在眼尾。

像打开冰箱的瞬间、迎面扑来散开的冷气。

但并不是整张面庞能体会到凉意,只有眼尾周围。

更像……冰冷的蛇类用同样冰冷的蛇信,狎昵地舔舐眼尾位置。

好香好香……?()?[()”

怪异的、不成型的言语呈波纹状涌入虞藻的耳内。

虞藻脚尖颤抖的弧度很大,小腿肚渗出热汗,晶莹的光泽顺着流畅优美的曲线往下滑。

周围的甜香愈发浓郁。

诡异的呼吸声与阴森的低吟层层叠加,响得愈发频繁。

小腿肚被轻轻蹭了蹭。

男人松开桎梏他腰身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腿肚,擦干他的汗水。

香气仍然浓郁,但另外一股霸道强势的气息,以无法忽视的存在侵袭四周。

方才还很兴奋的低吟叫声,一下怂了,缩起头卷起尾巴,灰溜溜地作鸟兽散。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虞藻保持被搂抱在怀里的姿势,等待片刻后,那股凉意慢慢散去。

是走了吗?

男人捂着他嘴巴的手稍微松了松,但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落针可闻的环境下黑暗无比,所有感官被放大、再放大,更别提有眼疾的虞藻,对任何触感与反应,都十分敏感……

细白手指扒拉上大掌。

() 虞藻含糊不清地说:“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呀?”

男人手指微动,却也将手

挪开,不过大掌仍旧箍住纤细的腰身,不舍得松开似的。

知道对方在帮他,虞藻也不怕了。他在男人的怀抱中转了个圈圈,面向男人,仰起面庞:“这是梦境吗?我刚刚掐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痛?”

因为他是死人。

死人当然不会觉得痛。

谢珩没有说话,只静静看向对方那,糟糕的脸蛋。

他怕对方出声,于是捂得有些紧,但他自认力道不重,可这张雪白秀丽的面庞依然浮现大片的粉。

鼻尖被蹭得粉红,唇周被捂得湿红无比,眼神朦胧地抬起小脸,鬓边、额前沾上碎发。

漂亮的脸蛋,无神的眼睛。

语气却天真无辜。

“是梦。”谢珩挑拣着问题回答。他说,“以后别一个人睡觉,你八字阴气重,需要阳气重的男人帮你压一下。”

虞藻小脸呆愣。

什么意思?他真撞鬼了吗?

难道他之前没觉得异常,是因为陈迟在?陈迟阳气重,所以这些小鬼不敢靠近……

是这个意思吗?

虞藻严肃地点点脑袋,将这一点铭记于心。

又十分忧愁。

可是陈迟最近要加班啊……他总不能每天等陈迟回来帮他压一压阴气吧。

要不找别人?

找齐煜明?还是找谁……现在他能找的,好像只有齐煜明了。

或者找耶耶?虞藻翘起睫毛,一脸期待地问:“公狗可以吗?”

耶耶也是男孩子。

对方的沉默,让虞藻知晓了答案。

公狗不可以,得要公人。

好吧。他撇撇嘴,有点失望。

那应该找谁呢?

想着想着,虞藻先暂时不想。

他嘴巴周围湿漉漉的,好像都是他的口水。

好难受。

虞藻抬起手臂,慢吞吞地用手背擦拭唇周的唾液,但他动作笨拙,反而把唇周肌肤越擦越红,唇肉更是臌胀饱满、甚至有些红肿。

他小声嘀咕:“你干什么捂我嘴巴呀……”

抱怨都是小小声的。

光是捂住嘴巴,虞藻自然不会这么糟糕。

但关键他不老实。

胆子说小是小,说大也很大。在怀里特别不安分,蹭来蹭去、小心思全部写脸上。

这些小鬼靠声音辨别方向,只要足够安静,虞藻就不会被找到。

谢珩怕虞藻发出声音,于是先斩后奏捂了虞藻嘴巴。

被捂住嘴巴后,虞藻一直挣扎,竟然还试图张开唇咬他,最后自然没有得逞,反而将柔软饱满的唇肉磨蹭着他的掌心。

让他沾了满手的口水。

掌心湿漉漉一片,谢珩皱起眉头,把手掌凑到虞藻眼前:“因为你的嘴巴很香,只要一张开嘴巴,它

们都会闻到。”

“会迫不及待往你嘴巴里钻,哪里香往哪里钻。”

“你没有闻到吗?我的手上都是香气。”谢珩面无表情地说,“都是,你留下的口水味。”

虞藻面庞涨红。

他支支吾吾,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对方在帮他挡住嘴巴里的味道,结果他还想咬人……

虞藻蔫蔫巴巴地低下头,有些心虚,小小声地问:“很多口水吗?”

“很多。”谢珩说。

“那怎么办呀……”虞藻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轻。

谢珩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

但在看到眼前的小男生后,他变得话很多。

白白净净的小脸红透了,嘴巴也被揉得嫣红,跟被用力吃过吮过似的,唇周晕开一团湿红色泽,衣服也是乱的。

谢珩把手伸到虞藻唇边,说:“你弄的,你自己弄干净。”

虞藻缓缓睁大眼。

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掩饰情绪,有点委屈与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只敢怂怂地瞪了谢珩一眼。

偏偏还瞧不起,瞪人都瞪错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把自己的口水擦干净,都不乐意?

谢珩“啧”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人。

算了,反正他的口水很香,横竖说都是赚到。

不用他擦。

谢珩想,等会儿回去,他自己舔干净算了。

谢珩刚要收回手,温热细腻的触感搭在手腕。

他的瞳孔放大,在他惊诧的注视中,小男生低下毛茸茸的脑袋,一小截粉嫩舌尖从红肿的唇内探出。

像只小猫儿,慢吞吞地舔舐他的手心。

……

薄寒轻轻敲了敲虞藻的房门。

没有声音。

果然睡了。

薄寒已经大致掌握套间内所有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定位。

虞藻,是食物链的顶端。

皇帝般至高无上的地位、公主般的美貌……值得被所有人宠爱。

齐煜明,虞藻的舔狗一只;陈迟,虞藻的忠仆一个;钟宁,虞藻的大厨……至于他。

他目前还没有名分。

薄寒观察四周,无人,很安静。

他在门锁内插入一根铁丝,捣鼓两下,门就开了。

薄寒悄悄潜入房间。

虞藻果然在睡觉。

他很听陈迟的话,陈迟让他穿浴袍睡觉,他就穿浴袍。

薄寒的眼神微暗,本来是来干正事、在陈迟口袋里放窃听器,盗取商业机密的他,骤然燃起一股妒火。

虞藻不是坏心眼很多吗?为什么这么听话,让穿浴袍就穿浴袍?

为什么这么听陈迟的话?陈迟配吗?

薄寒没由头感到烦躁。

正事忘了做,他来到床沿,本想偷偷摸下虞藻的小脸、给个惩罚。

却意外看到一张红得怪异

的漂亮脸蛋。

床头灯光打开,薄寒能清晰看到虞藻微微蹙起的眉尖,似乎有些痛苦与难受,睫毛根部被濡湿,长而卷翘的黑睫簌簌颤抖。

看起来好可怜。

浴袍下摆伸出一双雪白的腿,丰腴而富有肉感的腿紧紧并拢、夹在一起。

像冻着了似的,还上下蹭了蹭。

薄寒看呆了眼。

一个漂亮的小男生,睡得一无所知。

却在他面前磨腿。

薄寒磨了磨牙,什么意思?

到底睡着没有?

睡着还磨腿?这是正经小男孩吗?

大脑变得极其活跃,薄寒耳根却赤红一片,他紧紧盯着虞藻的漂亮脸蛋,与小幅度磨蹭的腿,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看。

薄寒看着虞藻的小脸愈发绯红,光洁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热汗,看起来实在糟糕。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

清丽漂亮的脸蛋泛着病态的潮红,似乎正在忍受难以言说的欺负。

可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哪来的别人?

理智告诉薄寒,他该快速将窃听器放在陈迟口袋里,然后离开。

而不是像无耻的变态一样,在床沿看着别人的小妻子睡觉磨腿。

雪白后颈沁出一层热汗,皮肤变得薄红,可能是因为体温升高,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变得十分浓郁。

十分让人着迷。

“呜……()”虞藻抿住唇,发出有点痛苦的哭叫。眼尾洇出泪水,不要……◢()◢[()”

做噩梦了吗?

薄寒喉结滚动,有些恍惚。

好可怜,好可爱。

无助的小男生正在经受噩梦折磨,摇头晃脑地别着脑袋,平坦的胸脯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一双长腿白得晃眼。

只是一个人睡觉,就吓成这样吗?

薄寒手指轻轻捏住被子边缘。

他只是觉得虞藻一个人睡觉、做了噩梦太可怜,所以想进被窝陪陪虞藻。

并不是因为别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做不出占别人/妻子的便宜。

更不会趁人之危。

薄寒自言自语般:“我只是抱抱,什么都不做。”

说着,就要掀开被子,将自己与虞藻一起裹进去。

被子掀开一点儿,又马上落下。

薄寒呼吸急促。

太香了……

被子掀开的那一刹,浓烈的香溢出。

薄寒的心脏怦怦直跳,剧烈到他浑身肌肉发紧。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与期待过。

冷静,冷静。薄寒告诉自己,他只是抱抱,什么都不做。

他只是帮陈迟抚慰一下做噩梦的小妻子而已。

他乐于助人,并没有别的想法。

如果陈迟知道,陈迟肯定也会很感谢他的帮忙,如果不是他,可怜的小妻子要一个人度过做噩梦的夜晚。

不过还是别让陈迟知道这件事吧。

薄寒鼓起勇气,准备再一起掀开被子,将他与虞藻同时裹紧被窝。

莫大的欢喜潮涌而来,几乎要将他的情绪掀翻。

被子刚刚掀起,薄寒正要爬上床,床中央的小男生忽的抖了抖睫毛。

随后在一片寂静中,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薄寒浑身僵硬,保持爬床到一半的动作。

像被雷劈中。

一动也不敢动。

虞藻面庞仍存在着许些的惧色。

他现在还有点儿害怕。

不过也因为是梦的缘故,醒来后记不清内容,只记得恐惧感。

有点想上厕所。

虞藻正要下床,敏锐察觉到房间还有别人。

陈迟回来了吗?

他“看”向男人所在的位置,毫不犹豫上前,钻进对方的怀抱。

声线带着刚醒来的软糯与鼻音:“老公,抱抱。”

虞藻吸了吸鼻子,小脸埋进男人胸膛,毛茸茸的脑袋撒娇般蹭蹭,“老公,我想上厕所。”

“你抱我去上厕所好不好呀?”仰起粉扑扑的小脸,亲了亲男人的面颊,“像以前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