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皇愠怒的拍桌而起,指着他便训斥道:“若权力成为随心所欲之物,迟早会被权力吞噬。”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越是身居高位,越要如履薄冰。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

    若是掌控好了,便是如虎添翼、平步青云之物;一旦掌控不好,全盘倾覆,旦夕之间。

    “朕早教过你,哪怕是天塌下来的事,也给老子面不改色的挺直腰板,横竖不过一死,可你竟因为芝麻绿豆大的事,浮躁成这样,看看你这德性!你这鬼样子!”

    一本奏折狠狠地砸在楚聿辞脸上。

    “没用的废物!”

    “滚过来,朕帮你把脸上的巴掌印补对称!”

    福公公:“……”

    楚聿辞低头,抿唇,一声不吭的任由打骂。

    两刻钟后。

    伴随着南渊皇浑厚愤怒的一声‘滚’字,楚聿辞离开御书房,南渊皇气得不轻。

    “皇上,您消消火,别伤着身子。”福公公赶紧宽抚他。

    南渊皇太阳穴突突的跳,刺痛得很:

    “聿王聪睿,文韬武略,可性格一旦暴躁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他母妃去得早,朕若不好好的管管他,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混账事!”

    “太子心地仁善,虽然仁慈温和,却缺少了做大事时的决策性与狠劲。”

    “德王除了吃还是吃,逍遥王一天到晚只知道寻花问柳,翊王又……”

    说起这些,他真是头都要炸了。

    福公公忙给他按揉着头部穴位,阴柔着嗓音宽心道:

    “皇上,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何必操那么多心?若事事管着诸位皇子,给他们铺好路,失去斗志,又何时才能像雄鹰般翱翔天际?”

    皇子们都已经长大了,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南渊皇重重的叹了一声。

    失望。

    他是失望。

    每一个儿子他都用心培养,可万万没想到,最器重的孩子竟然因女人的事乱了套。

    那个竖子脸上的巴掌印,除了他府上那个叫柳明月的,还有谁敢打他?

    “朕给他赐婚,太傅府唯一一位嫡出千金,谢首富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如此尊贵的身份,正好配他,可他却撇下珍珠不要,去抱一颗糟粕。”

    南渊皇声音极冷:

    “那糟粕都被他惯得不像样了!”

    “区区柳府之女,就敢掌掴朕的儿子,岂不是在打朕的脸?今日敢挑唆他失控的抄封了温柔乡,将来,岂不是要毁了他?”

    福公公听着听着,突然发觉不对劲。

    等等!

    “皇上,据暗卫来报,聿王脸上的巴掌是……聿王妃扇的。”

    “嗯??”南渊皇愣了下,直接懵了。

    “就是聿王妃扇得哟。”福公公捏着兰花指,“暗卫说,聿王昨夜想行房,但聿王妃似乎不肯,给他打了一顿,他心中郁结,无处发泄,这才连夜抄了温柔乡泻火。”

    “什么?!”

    南渊皇身体瞬间就挺直了,噌得一下站起来。

    竟有此事?

    聿王不是极其厌恶叶锦潇吗?

    那一耳光竟然是叶锦潇扇的!

    如此说来,他们二人大有进展?

    “扇……得好,扇得好,这竖子脾气暴躁,就该有个人好好治治他!”

    福公公:“?”

    皇上,您双标?

    要不您仔细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

    聿王府。

    冷院。

    “小姐,刚炖好的鸡汤,您补补身子吧。”

    柔儿捧着热乎乎的汤盅子,眼中全是心疼。

    小姐三天两头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伤,女儿家的身子本就娇贵,哪经得起如此折腾?

    叶锦潇抓了一把花花绿绿的药丸,扔进嘴里。

    “温柔乡是怎么一回事?”

    早上一起床,就听外面的下人们议论疯了。

    阿香上前一步,答话道:“小姐,说是昨晚王爷亲自带人去抄的,抓了四五百人,全关地牢里了。”

    不知缘由。

    不知因果。

    说抄就抄。

    现在城中议论纷纷,谁都摸不清头脑。

    “有病。”叶锦潇冷嗤一声。

    温柔乡哪得罪他了?

    那么大一家青楼,他莫不是脑子抽了?

    不过把人集中的抓了起来,她倒是方便了许多。

    “小姐,您的嘴角怎么红红的……像是破了?”柔儿突然惊叫道。

    叶锦潇冷着面色:“烫的。”

    “可您还没开始喝鸡汤呀。”

    “狗咬的。”

    “……”

    扣住碗沿,仰首便将鸡汤几口灌下,嘴角隐隐刺痛,想起昨晚的事,她眼中的冷意足以杀人。

    直接去地牢。

    地牢门口,两名侍卫持着配剑,严格看守。

    见到来人,伸手拦住。

    “王妃,此地特殊,还请止步。”

    叶锦潇淡声:“听说昨夜抓了不少平民百姓,我进去看看。”

    侍卫寸步未让:“地牢重地,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只是看看罢了,莫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侍卫为难:“这……”

    “说了不让进便是不让进,王妃听不懂人话?”

    身后,一道冷凉的声音传来。

    两名侍卫立即拱手行礼:“风行大人。”

    叶锦潇转身,见风行冷步走来,脸上尽是对她的厌恶:“还是王妃以为自己身份高贵,人人都得让着你?敬着你?区区王妃罢了,倒是摆出了君威的架势。”

    风行一直都很讨厌她,叶锦潇心里有数。

    “语气这么冲,我刨你祖坟了?”

    风行闻言,瞬间沉了脸。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是个嚣张乖戾的女人!

    “你害得主子被皇上责罚,受不少官员弹劾,还有脸在此摆架子?”

    “什么意思?”

    “主子为了你,抄封温柔乡,此事在城中引起极大的动荡与非议,百官都在弹劾他滥用职权,欺压民生,奏他一本!”

    叶锦潇皱眉。

    楚聿辞为了她,抄的温柔乡?

    为了她?

    “若非你与温柔乡有牵扯,主子想除去后患,怎么会犯这种拙劣、愚蠢的行径!”

    风行无比厌弃的冷视她。

    主子向来是沉稳之人,行事周全,作风雷厉,唯有昨晚失控。

    都怪叶锦潇!

    叶锦潇略感意外。

    楚聿辞那般厌恶她,竟然会为了她做这种事?

    葫芦里不知道在卖什么药。

    说不定是出事了,把所有过错推到她头上。

    “他犯的蠢,关我屁事。”

    休想PUA她。

    她不背这锅。

    风行气得一哽:“你!”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风行,王妃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时,那边月珠扶着柳明月身姿款款的过来。

    风行当即拱手:“见过柳侧妃。”

    叶锦潇侧眸,“你对她倒是恭敬。”

    风行冷冷的剜了她一眼:“柳侧妃可不会像你一样,成天惹是生非,闹得府上不得安宁!况且,七年前,她救过主子的命!”

    叶锦潇挑眉。

    等等。

    七年前?

    当年,不是她救的楚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