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

    牢房。

    “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个官差急步跑了进去,拦住两个同僚。

    “张三,王五,我收了聿王妃的好处,说好不动那个女子时,你们却要将那几个死刑犯跟她关在一起,这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聿王妃交代?”

    张三一把挥开他:

    “赵虎,你这个榆木脑袋,那聿王妃的身份值几个钱?聿王不宠爱她,她就是一个随时下堂的弃妇。”

    “这可是翊王府那边的吩咐。”

    “你想想,到底是聿王妃得罪不起,还是翊王府开罪不起?”

    名叫赵虎的官差顿时犹豫了。

    聿王妃确实不受聿王宠爱……

    算了。

    反正那女子身上有命案,出了事就说她在牢内畏罪自杀就行了。

    索性不管了。

    牢房的铁索打开,四个死刑犯被推了进去,再缠上铁链子锁好门。

    铺满干草的角落里,春静虽然穿着囚衣,但模样干净,容貌清秀,四个死刑犯一看见她,犹如饿狼见了兔肉,激动地飞扑上去。

    “啊!”

    “你们干什么!”

    春静立马挣扎,“放开我!”

    四个壮汉都犯了死刑,明年秋后就要问斩,活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能爽快一番,也不枉走这一遭。

    “哈哈哈,这娘们长得还挺好看的,这皮肤嫩得都快掐出水来了。”

    “哈哈哈!”

    四人抓住春静的手脚,脏污的大手从衣摆摸进去,掐住那滑溜溜的腰,美得都快要飘飘欲仙了。

    “好滑!”

    “放开我!滚!滚开!”

    春静恐惧的直挣扎,可她一人的力气,根本挣不过四个壮汉。

    “来人!快来人啊!”

    长长的走道里,没有一个官差,没有任何回应,倒是隔壁牢房的犯人抓着栏杆,无比激动的站起来看戏:

    “上!上她!”

    “撕了她的衣服!”

    “干死她!”

    “哈哈哈!”

    唰啦!

    肩头的衣物撕碎。

    裤子被拽了下去。

    春静绝望的溢出眼泪,脑袋砰砰的用力往后砸着地面,欲死不从,可四个死刑犯可不管这些,抓住她的两条腿就……

    嘭!

    “啊!!”

    乍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压在她身上的壮汉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墙上,血溅当场。

    其他三人吓得散开:

    “杀、杀人了!”

    昏暗的长道外,传来冰冷沉重的脚步声,火焰在铁盆里冉冉跳跃着,勾勒着一道矜贵的身影缓缓走来,男人眸沉如墨,眉宇矜冷如剑,一袭紫袍摇曳在地,似君王般至傲无双。

    “世、世……世子……”

    几个官差惶恐的跪倒在地上,“参、参、参见世子……”

    当今圣上亲哥哥所生的独子——晋亲王府世子,楚怀瑾。

    身份与皇子王爷一般尊贵的存在。

    传闻这位世子性格古怪阴邪,手段毒辣,更是杀伐随心,不喜者、杀;厌烦者、杀;心情不虞、杀。

    无人敢惹!

    这尊瘟神怎么突然来顺天府了?

    楚怀瑾缓步行至牢房前,看见那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明显受惊不小的单薄身影。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后脑勺全是血,噌得肩背衣物到处都是。

    扫向旁边三名死刑犯,三人吓得发抖:

    “世、世子……”

    这瘟神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指尖轻抬,铁链应声而断,他尊贵的与这脏乱的牢房格格不入,像神邸降临。

    “阿静。”

    他垂眸:“你何时才能明白,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春静颤抖的抬起头,含泪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是你做的……”

    “是你……”

    楚怀瑾沉了沉眸:“是不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认为是我做的?”

    他蹲下身。

    “离我远点!”

    春静愤怒,

    恐惧到极点,也恨到了极点:“我爹是冤枉的,我不是罪臣的女儿,我死也不会再回晋亲王府!”

    “阿静……”

    “滚开!滚……唔——”

    许是方才惊吓过度,也可能是后脑伤势太重,春静才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楚怀瑾眸子一沉,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抱进怀里。

    三个死刑犯惊恐瞪眼:“!”

    世子亲自抱起的女人。

    他们刚才却差点……

    几个官差更是吓得两条腿都抖了。

    这女嫌犯不是晋亲王府的丫鬟吗?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能令世子亲自抱着?

    这还是丫鬟吗?

    他们是不是闯大祸了?

    楚怀瑾抱起春静,一双极寒的眸子扫向官差,“是谁将这几个死刑犯关进来的?”

    嗓音无温,比今日的晨霜还要严寒。

    官差吓坏了:

    “世子,我们不知……”

    “我们……我们当真……啊!”

    “噗!”

    话未尽,猛地一脚将那官差踢出去六七米,撞到墙上吐血昏迷,生死不知。

    楚怀瑾掀眸,嗓音再次凛冽了一个度:

    “我再问一遍,谁关进来的!”

    其他官差吓得跪倒在地上:“世子饶命,饶命啊!”

    “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女嫌犯是您的人,饶命!还望世子饶命啊!”

    -

    谢霆私宅。

    案件未定,两个官差在此看守着,验尸的仵作很快给出了结果:他杀,失血过多身亡。

    谢霆的妻子,妾室,哥哥,还有几个儿女站在私宅外,哭的不成样子:

    “爹!”

    “老爷,您死得好惨啊!”

    “大人,一定要将那女刑犯斩首示众,给我们家老爷偿命,方能解恨啊!”

    负责此案的王统安抚了家属几句,带着两个人进去勘察了。

    “大人,此乃死者私宅,事发时就只有那女刑犯与死者在场,必是她行的凶,小人看这案子能结了。”

    王统点头:“嗯。”

    快要月底了,这个月的业绩正好差两桩。

    “那就结案,叫那女刑犯签字画押,不肯画押就用刑,明年秋后问斩。”

    “是,大人英明!”

    一行人离开,夜色也降临了,上了封条的私宅里一片漆黑,没点蜡烛,又出了命案,就像一座恐怖屋,阴森极了。

    夜风凉,影子晃,一抹纤细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屋内。

    谢霆的尸体停放在担架上。

    面色惨白,瞪着双眼,死不瞑目,胸口还插着刀子,血迹已经干涸。

    叶锦潇素手甩了甩,吹燃火折子,点了一支蜡烛。

    屋内,环境昏暗。

    她走了一圈,仔细地检查起来。

    屋里的陈设干净,桌椅都在各自规整的位置,书籍砚台那些除了春静之前翻过的痕迹,没有别的异常。

    也就表明,屋里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挣扎,谢霆应该是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人一刀捅死的。

    再检查尸体。

    凶器是市面上常见的刀子,很难查出端倪。

    不过,从刀子刺入的角度,凶手是个左撇子,且是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

    杀死谢霆,既能陷害她,还能掩盖失身的丑事。

    柳明月这招用得不错。

    只可惜,白天那个小乞儿将她引来时,她早已在其身上撒了千里香。

    千里追踪,无处遁形。

    吹灭蜡烛,盖上火折子,准备翻窗出去时,墙那边的暗处,一道黑影乍然闪出,十几人呈包围状猝不及防的冲了进来:

    “抓住杀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