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叶锦潇坦然的望着他:“所以,你要拿当初对柳明月的那套来对我?”

    “潇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想让她知道,她是他唯一碰过的女人。

    这是全然不同于柳明月的感情。

    对柳明月是报恩,实际上她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他都知道,只要不触犯到底线,他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只有她能牵扯到他的情绪。

    她的言行举止,哪怕是一个漠然的神态,都像刀子在扎他的心,他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恨不得走进她的心,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不知何时起,他的眼中、脑中,全是她的身影,被吸引了却浑然不自知,所以在她每次提出和离时,才会那么愤怒激烈。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相信我,为了你,我甘愿付出一切,只求你别离开。”他认真而哀求。

    实际上,叶锦潇对感情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是。

    “假如我给你一根稻草,你会要么?你不会。”

    “可我若是将它扔进水里,那溺水的人会拼命抓住,就像抓住唯一的生还希望,至死都不会放手。”

    他甘愿付出一切,自然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疯狂的想要。

    但并不包括她。

    他给的并不是她想要的,这么解释,他应该能明白了?

    楚聿辞心口压抑着痛:“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

    “我想要的东西会自己争取,不需要你施舍。”

    “潇儿!”

    他抓住她的手腕,眼角含泪,“别这样——”

    别用一句话堵死他所有希望。

    别这么残忍。

    叶锦潇目光下移,冷漠的眸色似刀子,落在他捏住她的手掌上,“放开。”

    “潇儿。”

    她素手一翻,挣开了,不慎碰到了他手背的烫伤,蹭破的水泡涌出血水,一片红皮被蹭落。

    触目惊心。

    请帖掉在地上,他立即收了手,不想让她看见。

    叶锦潇皱眉,弯腰拾起请帖,扫视到里面的内容:

    ——老五媳妇,你可一定要来啊!麻烦把你们家的厨子借我一用!

    ——逢吾生辰,一年一遇,日日食不果腹,唯有此刻方能饱餐,万望老五媳妇赏脸!

    光是看这内容,脑中便冒出一个穿着华服、身形圆润肥胖的青年男人,肉肉的手里抓着鸡腿,躲起来偷吃……

    德王妃让他减肥,皇上下旨减肥,他耐性不足,到处偷吃……

    她忍俊不禁,唇角扯了下。

    都说自古皇室薄凉、残酷,权力纷争泯灭人性,可这位贪吃的德王却刷新了她对宫斗的认知。

    “潇儿?”

    楚聿辞见她笑了,顿时小心翼翼,“去吧?”

    “二哥成亲多年,却始终怀不上孩子,二嫂也是个心宽之人,她父亲是位武将,她性格直爽,定能对你胃口。”

    叶锦潇合上帖子,“再说吧。”

    楚聿辞神色一喜。

    再说便是答应了?

    忙道:“好。”

    生怕她反悔了。

    “潇儿,今日难得下雪,我们去青城山赏雪可好?”

    青城山位于城东处,站在青城山上,可将大半个帝都城收入眼底,场面壮阔,再加上雪景银装,更是多年来、可遇不可求的美景。

    叶锦潇没有耐性,“不去。”

    “好,好,那就不去。”他顺着她,“来人,为王妃将被褥暖热。”

    阿春和阿夏赶紧来。

    他又吩咐了晚膳的菜式,时刻备好热水,碳火得一直烧,不得熄灭,悉心的念叨了许多,那奔来走去的模样跟打了鸡血般兴奋。

    潇儿肯陪他一同去参加二哥生辰宴了!

    至于赏雪,以后有机会再去吧,不敢贸然激进,生怕适得其反。

    他就像得到了某种恩赐,离开时,整个人笑开了颜,如沐春风。

    柔儿:“?”

    王爷这是怎么了?

    外头的风行:“?”

    主子与王妃大有进展了?

    说来,他也挺惭愧的,曾为了柳明月多次针对排挤王妃……

    “去大理寺。”

    楚聿辞扔下四个字,大步离开。

    风行愣了下。

    突然去大理寺作甚?

    -

    傍晚。

    叶二快步奔进屋来:“小姐,打听到了!”

    整整一个下午,他跟叶一叶三跑断了腿,终于将小姐吩咐的事办妥了。

    叶锦潇正在吃晚饭,放下银筷,“说。”

    “这家名叫新雅的戏馆,是帝都城内数一数二的戏馆,里面的戏子艺姬舞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顶尖货,且卖艺不卖身,引得无数人前去捧场,就连朝中不少官员也常去听戏。”

    叶二将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陆大人……也就是春静姑娘的父亲,喜好听戏,常常去新雅戏馆听曲,直至九年前闹出了一桩大事。”

    叶锦潇测头:“哦?”

    叶二走近些,神秘道:“陆大人看上了一名戏子,想为他赎身包回家,可不凑巧,另一位贵人也看上了这名戏子,二人竟当场争了起来。”

    “陆大人冲冠一怒,不惜耗费五千两纹银,也要将这名戏子带回家。”

    “可陆大人官职不高,只是一名都城巡检,每个月只有四十多两银子的月俸,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钱?”

    “新雅戏馆的事一闹开,皇上知道后很震怒,堂堂一名巡检,竟能一手拿出那么多钱,下令彻查,坐证了陆大人借职务之便、贪污受贿的罪名,便抄了家,发配边疆。”

    唯有他的女儿春静留在帝都,进了晋亲王府为奴。

    叶锦潇插话:“这名戏子是男是女?”

    “男。”

    叶锦潇眯眼。

    自古来,只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还从没听过男人争抢男人的。

    况且,从那封密信里不难得知,陆大人是被新雅戏馆的朱老板故意陷害的。

    朱老板为何要陷害陆大人?

    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利益冲突?

    “晋亲王府那边呢?”

    叶二惭愧:“晋亲王府守的太严了,除了一些寻常的消息之外,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见不到春静姑娘。”

    春静是婢女的身份,除非主子允许,根本不能擅自出府。

    恐怕就连叶锦潇也无法轻易见到她。

    不过,看春静的性格与为人,大致能猜到她父亲的性格,应该不是那种昏庸、浸淫之人。

    “都城巡检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官职,陆大人或许是哪里得罪了朱老板,才会被陷害至此。”

    “这……”

    叶二只打听了皮毛,由于已经过去了九年,很多东西都被遗忘在了时间里。

    “小姐,陆大人的案子封存在大理寺,如果想知道更多,恐怕只有拿到当年的案卷。”

    叶锦潇了解了大致,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口饭,擦干净嘴角。

    “我出去一趟。”

    “快要天黑了,小姐,您要去哪?”

    “新雅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