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敢抢太子的风头。

    当今太子就像高速公路上压道的警车,警车不放行,谁都不敢开到前面去。

    谁若敢出这个风头,势必会成为太子针对的对象。

    兄弟五个表面上兄友弟恭、皇室温情,不过都建立在需要各自心里有数,尽量减少利益冲突的前提上。

    “避孕一事乃我与德王的秘密,瞧我竟说出来了。”德王妃好笑道。

    “今夜与你交谈一番,实在觉得你沉稳内敛,很对我的胃口。”

    别的千金贵女,有个什么特长,巴不得当众卖弄,受尽注视与吹捧。

    聿王妃明明医术过人,却不争不抢,低调行事。

    她便喜欢这样的人。

    叶锦潇轻笑道:“能得德王妃认可,受宠若惊。”

    “你呀!”

    受什么宠,若什么惊。

    刚夸上一句,就开始说面子话了。

    “我一瞧见你,便知你比那柳明月好上数倍,聿王有眼无珠,留不住你,是他的损失。”

    德王妃心如明镜,不参与皇权之争,身在局外,便什么都看得透彻。

    叶锦潇并无什么感慨。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觉得她不好,她在某些人心中偏是最好的。”

    “倒也是这个理。”

    就好比德王,胖乎乎的,又无实权,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有几个千金贵女愿意嫁给他,她倒觉得不错。

    他很疼她。

    “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是谁毒害我?”

    叶锦潇略一思索,“柳明月?”

    德王妃皱眉:“我与她无冤无仇。”

    说完,又拧眉深思:

    “她已被聿王休弃,说不定是想用这种方式获取聿王注意。”

    又是女人之间的争宠手段。

    使到她头上来了。

    这个小贱婢子!

    叶锦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实际上,今夜人多眼杂,那盆袖珍的天山鸢尾花藏在衣袖里,借机偷放,一秒钟就能得手,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恐怕很难查出凶手。

    “天山鸢尾花的毒与你身上的雷公藤相冲了,这才导致柳明月的针灸之法失效。”

    “我已经将解毒的法子给了春静,你可以信任她。”

    德王妃抬头,看向一侧的春静。

    春静立即跪地,叩谢叶锦潇的扶持之恩。

    将来,她定不负叶姐的期望!

    “放心。”德王妃看得出叶锦潇对春静的扶助,“在我德王府,我定为你将人照顾好。”

    -

    两刻钟后。

    聊的差不多了,叶锦潇告辞,朝着宴厅的方向去,路过花园时,撞上出来透气的世子妃。

    “聿王妃止步。”

    女子嗓音温温的,不经任何刻意的修饰,是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

    男人似乎都喜欢这一类型。

    瑾世子是,楚聿辞是,太傅府那三兄弟也是。

    叶锦潇看着那朝她走来的女子,维持表面礼貌:“世子妃,今夜风寒,还请离我远些,你若染了寒疾,有个伤寒病痛,我负不起责。”

    世子妃微顿,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

    她在指桑骂槐的暗指之前在燕轩台,她吃了葡萄引起腹痛、春静被惩罚一事。

    “聿王妃说笑了,你我皆是名门千金,岂会胡乱责怪她人?”

    “哦?我还以为这是世子妃最擅长的事?”

    “你——”

    世子妃面色微变。

    “我与聿王妃无冤无仇,何故对我如此大敌意?”

    “晋亲王府与皇室是一脉同出的堂亲,我们二人也是堂亲的妯娌姐妹,我本意与你交好,你何故辱我?”

    她面色微白,单薄的身子轻晃,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叶锦潇可没耐心与这样的人交好,在男人眼里,这是温柔无害的小白花类型,在她眼里,这是随时会背后捅刀子的类型。

    “我性格向来如此,如果说了什么世子妃不爱听的话,还望多担待些。”

    “我打小被我娘惯坏了。”

    整个帝都城都知道她是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纨绔。

    有时候,这个身份还挺好用。

    世子妃确实噎了半秒,神色冷了冷,见叶锦潇不搭腔,她也不再说那些面子话。

    “你跟春静关系很好?”

    叶锦潇眯眼,定定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是罪臣之女,聿王妃与这样的人交好,就不怕惹祸上身?”

    “我倒是觉得她本领不小。”

    世子妃皱眉,“为德王妃解毒的方子是你教的,我看见了。”

    “不不。”

    她指的不是这方面的本领。

    “能够让世子妃不惜用腹中骨肉算计的人,看来,你很忌惮这个罪臣之女。”

    叶锦潇笑容淡淡:“不如让我猜猜,莫不是瑾世子喜欢她,你嫉妒了?”

    世子妃身形一怔,眼中迅速滑过什么。

    不错。

    瑾世子确实喜欢春静。

    九年前,春静便在瑾世子身边伺奉,因是千金出身,春静会诗会画,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还懂得医术,聪明睿智,深得瑾世子青睐。

    瑾世子日日守着她,只等春静及笄之日,将人纳进门。

    可她怎会容许一个罪奴,在她面前放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把事情做到最绝……现在春静罪孽深重,连给瑾世子当通房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聿王妃说笑了,我不是善妒之人。”

    世子妃面色温笑道:

    “瑾世子怎么会喜欢罪臣之女?若他真的喜欢,我也会为他安排好纳妾之事,我是正妻,为夫君张罗后院,是我的分内事。”

    “哦。”

    挺好。

    心胸开阔,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春静父亲是被栽赃的,用不了多久,事情应该会水落石出。”

    “你怎么知道?”

    “因为此事是我全权插手的。”

    新雅戏馆的事,已经在帝都城闹得沸沸扬扬,想不到竟是叶锦潇干的。

    那新雅戏馆可是外祖的地方……

    世子妃思至此,心神顿乱。

    叶锦潇为什么要帮春静?

    是她个人意思,还是聿王授意?

    难道聿王从新雅戏馆下手,想跟外祖作对?

    可外祖是他的师父,当年带他从军,上战场打仗,有着过命的交情,聿王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师父?

    世子妃越想越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了两句后便匆匆离去。

    生辰宴结束。

    回到晋亲王府,她仍心有不安。

    当年陆大人发现了外祖的秘密,她才会把春静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个人质在手,陆大人顾及女儿,只能乖乖听话。

    时隔九年,怎么又扒出这件事了?

    她拧紧眉头,思虑过后,立即书信一封,交由心腹。

    “立即送到镇国将军府,亲自交到我外祖手里。”

    “是,小姐。”

    心腹把信收进怀里,立即出府,刚走到一个拐角,就被一记手刀劈晕了。

    “……”

    暗处,夜冥走了出来,剑鞘挑开此人衣襟,将那封密信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