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王府。

    楚聿辞急红了眼,奔进自己的主院,一脚踹开了门,“张霸天,滚进来!”

    “王妃要是有个好歹,本王要你狗命!”

    将叶锦潇放在自己的床上。

    府医张霸天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赶来,身上的肉肉DuangDuangDuang,还没来得及放下药箱,就被男人的怒吼声吓得差点滚跟头。

    来了!

    这就来了!

    急成这样,王妃这是要死了吗?

    他顾不得抹头上的汗,赶紧从药箱里翻出珍藏半生‘护心丸’、‘神仙丸’、‘起死回春露’,准备进行大抢救。

    可诊脉一看,表情差点僵在脸上。

    风寒?

    再诊试试:“王爷,这……这……王妃她只是受了凉,染了风寒……”

    而已。

    楚聿辞神色顿沉,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吃人:“风寒!”

    “这么严重!”

    张霸天:“?”

    风寒而已!

    人一年到头,不小心着凉,得个风寒,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好你个楚怀瑾,好你个裴诗懿!本王都舍不得让她得风寒,敢欺到本王头上来!景易,备马,准备进宫!”

    涉及潇儿之事,绝不退让半步。

    此事,绝不会轻易过去。

    张霸天有点惊呆了。

    王爷昨晚急火攻心,吐血昏迷,醒来还能去军营跑一圈,骑马训兵;可王妃只是染了风寒而已,就恨不得杀别人全家。

    这……

    他还以为王妃要死了……

    “你还杵在这里发什么呆?”楚聿辞冷眼似剑扫来,“还不快去煮药!”

    张霸天脊背一僵,拱了手就匆匆退下,赶紧去抓药煎药。

    王爷吃火药了……

    刚跑出去,还听到王爷骂了一句:“呆驴!”

    “样样都要本王吩咐,没点眼力见!”

    “……”

    “取套干净的衣裳来!”楚聿辞迅速吩咐婢女,立即扯开叶锦潇的腰带,想要脱掉她身上的湿衣服。

    可指尖刚碰到腰带时,忽然止了止。

    看着她昏睡过去的脸庞,泡了水的脸色微白,几缕发丝沾在脸颊上,眉间分外清冷,一双眼睛紧闭着,安静而疏离,他的手就像被无形的捏住,不敢再探进半分。

    她不喜他。

    自不愿让他触碰。

    他的手悬在腰带上,犹豫了半晌,终,还是收了回去,“叫王妃的贴身婢女过来一趟。”

    柔儿很快过来,给叶锦潇换好了衣服。

    众人退下,楚聿辞坐在床前,寸步不离的守着,看着她昏睡的模样,脸颊绯红的泛着不正常的颜色,发着低烧,眸子不禁有些红。

    “潇儿……”

    是他不好,没有护好她。

    在他脑中,潇儿一直是独来独往、清冷独立的性子,还是第一次如此虚弱的躺在面前。

    从前,他曾想象过,如果潇儿跟以前一样,爱慕、追逐他,黏着他,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不再犯错。

    可当真正看见她乖巧、安静的躺在这里时,才发觉这不是她。

    她应该是张扬的、明媚的。

    就像太阳,无需依附任何人,自带耀眼的光芒,所到之处,令人注目。

    她不该如此安静的躺着。

    楚聿辞疼惜的红着眸子,缓缓握住她发烫的小手,贴在脸上,“潇儿,你受委屈了,今日之事,本王必替你讨回来。”

    大掌握着她的小手,感受着她发烫的体温,忽然凝起内力,聚于掌心,缓缓过渡而去。

    无形却极其有力的波动从他的掌心,渡入她的手心,潺潺的注入她的体内。

    习武之人,能抵御酷暑严寒,只因内力护体,体质比常人强健数倍。

    潇儿没有内力,自然虚弱的紧。

    他沉着眸子,掌心的力量陡然加大,渡入她的体内,迅速驱寒她体内的寒意,她的体温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常。

    短短小半刻,她的脸颊逐渐恢复成正常颜色。

    楚聿辞却猛地呛咳一声,伏在床前:“咳!”

    他额头冒汗,脸色白的没有血色,微佝偻的腰身弯了下去,压抑着声音咳了十几下。

    门外,景易奔来:

    “主子,马已备好。”

    他奔进屋,见主子这般虚弱冒冷汗,复而看了一眼床上神色红润的王妃,瞬时明白了什么。

    “主子,你竟然——”

    “闭嘴,别吵到她。”楚聿辞撑着床沿,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手脚的温度偏于冰凉。

    “让下面的人照顾好,你,随本网进宫。”

    景易目光复杂。

    于习武之人而言,内力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决定一个人的实力高低,并需要长期修炼,日日累积,自幼习起,才能达到一定的成就。

    主子武功高强,天赋远远超乎常人,可即便如此,内力也是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

    走不了捷径。

    可他竟然将自己的一半内力给了王妃!

    他抿紧嘴角,不敢多说什么,低头道:“是。”

    -

    皇宫。

    御书房。

    今日,可谓是叫南渊皇炸了头,帝都城里的流言刚刚传起,说什么世子妃推聿王妃落水,二人不和……等,前一刻钟刚听到的流言,后一刻钟,一大群人就已经聚集在御书房了。

    楚聿辞神色极冷:“世子妃作恶在先,还请父皇做主!”

    世子妃急红了眼,可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一口咬定: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慎落水的!”

    楚怀瑾略微斟酌:“此事恐有误会,不妨叫聿王妃请进宫了,当面说清?”

    楚聿辞声音冷厉:“请?怎么请?她风寒严重,高烧不退,陷入昏迷,本王进宫时,她已经高烧到惊厥,翻白眼,吐白沫,左手七、右手八的抽搐,府医说极有可能烧成智障。”

    旁听的福公公脸色惊变:“?”

    这么严重?

    “怎么可能?”世子妃惊叫,“她只是落水而已,还是故意跳……她……她不可能烧成这样。”

    一定是聿王故意夸大其词,在其中添油加醋,想把事情闹到严重,以便栽赃陷害她。

    区区风寒,怎么可能烧成智障?

    这夫妻二人是不是疯了?

    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一个故意跳进湖里、栽赃她,一个故意夸大其词,火上加油,想赖住她不放。

    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