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阿奴,便解不了主子体内的蛊。

    叶锦潇并不觉意外,世子妃的秘密被发现,她想保命,自然想利用蛊虫一事,拿捏楚聿辞一把。

    让她感兴趣的是,世子妃养蛊一事,卫镇国知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

    在南渊国,巫蛊是明令禁止之物,甚至邪恶,歹毒,令人谈之色变。

    倘若卫镇国身为肱股之臣,却知法犯法……

    “继续盯着。”

    “指不定世子妃狗急跳墙,会暴露出阿奴的踪迹。”

    她觉得,她离开的机会快要到了。

    她莫名有些兴奋。

    风行点头领命,立即离开。

    楚聿辞扫视到她眸子隐亮的模样,似乎在策划着什么令她感兴趣的事,不知怎的,他心头隐隐不安。

    出宫。

    她脚步轻快,带着试探,却故作无意的开口:“我不懂巫蛊之术,你体内的蛊我解不了,要不你去一趟镇国将军府?”

    楚聿辞瞬间读懂了她的试探。

    她想知道,卫镇国是否知道巫蛊一事。

    “为什么?”

    “他是你师父,徒儿有性命危险,师父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潇儿说笑了。”他无奈道,“卫镇国那个人,最擅长的莫过于拿捏人性。”

    那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惯会用施恩的手段,笼络人性。

    比如张女医。

    一份人情,他能压着几十年,只等在最需要的时候再用。

    “我与他是名义上的师父,实际上并没有过多的师徒之情,我年少时,他带我上战场,父皇的本意是培养我,让我分散他手中的兵权。”

    “可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

    当年,他才十五岁。

    “八年前,与蛮夷的一场决战中,我方不慎中计,全军溃败,被困山间二十余日,弹尽粮绝,只能吃马肉、饮马血。”

    提及当年之事,他眼中的目光有些恍惚:

    “背水一战时,是卫镇国杀出一条血路,为了救我,不惜身负五箭,险些丢掉性命。”

    这一战,他欠下卫镇国一条命。

    这八年来,他数次想找机会还人情,却一直没有机会。

    也正因这份人情,他行事时处处受制,被卫镇国拿捏了一筹,若他此次再去镇国将军府求救,便深陷进去,日后只能沦为卫镇国手中的枪子了。

    叶锦潇闻言,了解了大致,出主意道:

    “你若想改变现状,倒是有一个法子反制他。”

    “潇儿此言何意?”

    “听闻他有个亲孙女,宝贝得很,你把她娶进府来,卫镇国日后向利用你,你手里也捏着个人质,不至于那么被动。”

    “……”

    这就是她所谓的好主意?

    楚聿辞沉了的脸,如同霜打的茄子,难看得很:“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娶任何人!”

    “那你完了。”

    “卫镇国是三皇子翊王的外祖,他肯定会利用你,去跟太子抗衡,扶持自己的亲外孙夺嫡。”

    “我知道。”

    朝中局势,裙带关系,势力划分,未来大致走向,他全都清楚。

    “欠卫镇国的一条命,我会想办法偿还,还清之后,不再欠着他,也不必再受制于他。”

    叶锦潇登时来了兴趣,不禁驻足,扭头离他近些,低声说:

    “依我看,世子妃就是个突破口。”

    楚聿辞的目光突然晃了一下。

    她突然的靠近,有淡淡的馨香扑入鼻尖。

    逆光的方向,她眉目微暗,一双眸子却泛着隐隐的暗光,像一双珍藏的宝石,忽近忽远。

    “经由今夜一事,晋亲王府与镇国将军府八成闹掰了,世子妃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若没有专门的渠道,或者他人相助,怎么可能结识巫族之人?”

    她猜,巫蛊之事,除了世子妃之外还有人知晓。

    “若是顺着这一条往上查,一旦查到镇国将军府头上,你先下手为强,咬他一口,那卫镇国便休想再制住你!”

    如此,一桩抵一桩。

    他欠卫镇国的一条命,便能因此还清了。

    楚聿辞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潇儿,你……这是在帮我?”

    叶锦潇轻笑一声:

    “你舍命救我,我便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觉得妥当便采纳,觉得不行就算了。”

    行。

    特别好。

    她眼中有他的模样,令他如获至宝,可看着这样的她,他怎么却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潇儿。”

    他握住她的衣袖,“你帮我,就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中了蛊?如果不是如此,你是不是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叶锦潇反驳道。

    “就算我们之前存有误会,可好歹也相识了七八年,即便没有夫妻之情,也有朋友交情,而我这个人向来护短。”

    “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会护着。”

    楚聿辞眼中升腾起光芒,心口的悸动一波波的涌向四肢百骸。

    护着!

    他成了潇儿想护着的人!

    即便是朋友的名衔,可她好歹给了他一个身份!

    “我立即让景易盯着世子妃与镇国将军府!”

    “好。”

    叶锦潇深笑一声。

    有他的权利与人脉,查起来事半功倍,她正好有一个法子,既能成全他,也能成全自己……

    二人离开皇宫,回府路上,一名暗卫突然赶来:

    “主子,有消息了!”

    他拱手回话:

    “我等在城郊破庙扑空后,立即折回晋亲王府盯梢,果然发现了异样!风行大人已经带人赶去城外,位置是青灯庵。”

    叶锦潇与楚聿辞对视一眼。

    “走?”

    无需多言,就好像有了默契,一吹口哨,将夜疾驰而出,楚聿辞翻身上马,伸出的手握住叶锦潇的腕子,扬手一带,二人立即朝着城外赶去。

    此刻,夜深正沉。

    青灯庵。

    这是一个很小的庵堂,收留着寡妇出家的女子、下堂的女子、或看破红尘,青灯古佛伴余生的女子,约有十几人,香火不多,并不算大。

    将夜扬蹄而至。

    不远处,藏身候着的风行立即扬手指示方向。

    楚聿辞轻握缰绳,将夜明白主人的意思,放轻脚步,收住呼吸,微微屈膝待二人下马。

    “好乖。”

    叶锦潇摸着它脖子上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