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们!”

    “拿下他们!”

    士兵们一窝蜂的就要冲上去,叶锦潇当即把阎罗拉到身后,捧着笑脸上前:

    “诸位大人且慢,有话好说好商量。”

    “我们身上没有武器,并无恶意,不慎损坏了城门,愿意照价赔偿,还耽误了诸位当值,我们都愿意一一补偿。”

    领头的士兵冷冷的瞧着她:

    “赔我们当值费?”

    “是。”

    “赔多少?”

    “一人十……一人二十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士兵们一听这话,不禁心神微动。

    守城门的士兵是下等普通兵,每天风吹日晒,通宵达旦,干着最辛苦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月钱。

    二十两,足足是他们一年多的月钱。

    那领头士兵眼珠子一转,道:“我可以让你们进城。”

    “不过,除了赔偿当值费,还要赔修城门的钱,八千两。”

    阎罗的眼珠瞬时瞪大:

    “八千两?!”

    怎么不去抢?

    就这么一扇小破门,敢喊这个价,依他看,这些看门狗的项上人头怕是不想要了。

    他捏拳擦掌,就要上前。

    最后。

    四人进城。

    叶二掏出小本本记账:阎大人踢坏城门,赔偿八千两,当值费,赔偿三百六十两。

    城内。

    阎罗拉着脸,一直沉闷的不说话,向太阳暴晒后的花儿似的焉巴巴,整个人都没精神。

    他突然这么安静,叶锦潇着实不太习惯。

    以为他自责,便安抚道:

    “阎罗,没关系的,等你以后挣了银子,还与我便是。”

    阎罗抬头:

    “什么?”

    “你说什么?”

    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还钱?”

    欠债的,跟债主讨债来了?

    倒反天罡?

    “你知道你折断了我的苍狼,值多少钱吗?那是我毕生所有家产,花费了不下十万两,如今我才花你八千两,你就叫我还钱?”

    叶锦潇张嘴:“我……”

    “叶锦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是她多虑了。

    看来,他一点都没自责,甚至气得不轻:

    “那城门定然早就坏了,只不过是刚好碰到了我,我顶了这黑锅!”

    还被讹了那么多钱。

    他攥起手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巴裕城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不是什么好地方!”

    叶锦潇侧头,“他们?”

    阎罗道:“巴裕城是南渊国南方边境最后一座小城,它看守着边疆,城内,是南渊国,城外数里,便是桑南国。”

    两国以巴裕城是分界线。

    “由于桑南只是一个小国,还是南渊的附属国,国家小,兵力弱,百年来伏小做低,不敢生事端,故而在这里看守边境的军队十分松散。”

    就像刚才那几个士兵一样。

    又懒散,又嚣张。

    “一旦散漫,那些恶劣的脾性、懒惰的嘴脸,便全都露出来了。”

    叶锦潇大致听明白了。

    “天高皇帝远,他们即便在这里作恶,朝廷也不知道。”

    阎罗看向她,“不过,你想去桑南国,必须从巴裕城过,想要通过国界的关卡,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到时候,你的身份……”

    恐怕藏不住。

    叶锦潇拧眉:“没有别的路?”

    阎罗摇头:

    “两国之间往来,自然是极为严格的,不然,敌国的间谍和细作,岂不轻而易举就埋伏过来了?”

    只有巴裕城这一条路。

    “你必须先得到批准出关的文书,抵达桑南国时,出具文书,才能通过检查,顺利入关,否则,即便想办法溜了出去,也进不了桑南国。”

    这么麻烦。

    叶锦潇既不想暴露身份,又想进桑南国。

    这种行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偷渡。

    黑户。

    叶锦潇眸光微转,便脸上堆笑,笑眯眯的望着阎罗:

    “阎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轻言细语的样子软绵绵的,有几分讨好,不禁给阎罗骄傲的双手叉腰: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叉腰,挺胸,抬头:

    “天底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叶锦潇的笑声更软了:

    “那……你一定有办法,能让我悄无声息的进桑南国吧?”

    阎罗笑容微凝。

    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我从未去过桑南国,并不知道法子,不过,你既想隐藏身份,又想去桑南国,就看你愿不愿意花银子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她给出足够的价格,又何尝拿不到出关文书?

    阎罗说完,忽然瞥见那边的一家特色酒楼,眸色微亮:

    “叶二!”

    “去那家,我要去那家吃西瓜皮炒肉,这可是南方的特色,快给我二两银子!”

    叶二给他钱,他喜滋滋的跑过去了。

    同时也感叹道:“小姐,阎大人好像比以前胖了。”

    能不胖吗?

    阎罗是个杀手,过的是风餐露宿、刀口舔血,居无定所的日子,自打跟了叶锦潇后,日日睡上房,餐餐好酒好肉。

    就算是养只猪,也该胖上两斤了。

    夜冥道:“我去打听一下地方官府的位置。”

    出关文书得从官府拿。

    “叶七,等下酒楼汇合。”

    “好。”

    夜冥去了。

    叶锦潇不得不做出二手准备,“叶二,我们还有多少银钱?”

    如果地方官是个贪财的人,倒是可以拿一笔钱收买他,拿到出关文书。

    叶二猜出了她的心思,道:

    “小姐,您别想了,咱们快要破产了。”

    “??”

    他在说什么鸟语?

    这几个字单独听,都能听明白,可组合在一起,怎么跟希腊文一样,听都听不懂。

    “我不是有两万两吗?怎么可能破产?”

    叶二摸出包袱里的小册子。

    “小姐,半个月前,您确确实实有两万两,可咱们一路花了过来,银子它也不会自己钱生钱呀。”

    “您看。”

    口水打湿指腹,翻开小本本,一页一页、一条一条的指了起来:

    “八天前,阎大人夜里练功,捅破客栈屋顶,赔了五百两。”

    “五天前,阎大人跟上水城城主吵架,把人家城主气病,赔了两千两。”

    “刚才,阎大人踢坏城门,赔了八千两。”

    “还有……”

    叶锦潇把册子抓过去。

    一页页的翻过,除掉吃饭、住店、行头这种必要开销,其他的全是阎罗支走的。

    最后一页,只记着一行小数字:

    余额:二百五十两。

    “只剩二百五了?”

    她瞪着眼睛,扒着那一行数字,恨不得扒出一个洞来:

    “我两万两巨款,就只剩二百五了?!我钱!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