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叶七呢?”

    阎罗左右瞧了瞧,“我出门时,明明他还在的。”

    这会子连个人影都没瞧着。

    “咱们得罪了二皇子,叶七跟咱们又是一伙的,他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可千万不要被二皇子的人抓去才好……”

    说着说着,不由担心的剑眉捏了起来。

    不对。

    叶七该不会真的被抓了?

    “叶锦潇,我们要不要赶紧去找……”

    “啾啾!”

    忽然,吃力而拼命的鸟鸣声。

    下一秒,只见一抹红色的影子飞过高墙,扑扇着两片小翅膀,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重明鸟!”

    阎罗忙急步上前:

    “它竟然知道飞回来,可是,它怎么成这样了?”

    捧起它,可它耷拉着头,羽毛上灰扑扑的,那病殃殃的模样,像是要死了一般。

    一双红如宝石的眼珠蒙着尘,眼皮耷着,半开半合,毫无精气神。

    “叶锦潇,你快来看,它好像要死了!”

    重明鸟倒在地上,翅膀都快抡冒烟了,在最幼小、最脆弱的年纪,硬生生学会了飞行。

    ‘饿……’

    ‘我好饿……’

    叶锦潇提步过来,“它应该是饿了。”

    阎罗惊讶:“二皇子抓了它,就跟得了宝贝似的,岂会舍得饿着它?还是说它宁死不屈,宁愿饿死自己,也不吃一口东西?”

    他晃着它。

    它本就饿的两眼发晕,又经历了一番生死逃亡,连个喘气的空隙都没有,还要被晃来晃去。

    气得它抬起头来,两个翅膀呼呼扇:

    ‘放开我!’

    ‘放开本座!’

    “哟,还有力气啄我。”

    阎罗用一根手指戳着它,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你瞧,这小鸟个头不大,性子倒是凶得很,它要真这么厉害,怎么不啄死二皇子那群人,自己逃出来?”

    ‘你才叫小鸟!’

    ‘你全家都叫小鸟!’

    ‘本座名叫丧彪!’

    重明鸟又呼又叫,扯长了脖子奋力反抗,愤怒得很。

    可它实在太小了。

    巴掌大一点的玩意,哪怕卯足了劲儿生气,就像是一个叨着奶瓶瞎跺脚的笑话。

    这可给阎罗笑得合不拢嘴。

    它:“……”

    很气。

    “好了,别逗它了,”叶锦潇低笑道,“听说这种鸟会吞吐玉矿,自然要以玉石一类为食,想必二皇子不知如何喂养,这才生生将它饿成这般。”

    重明鸟:哭了,还是这只美丽的两脚兽懂她。

    “玉石?”

    阎罗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条坠着长流苏的剑穗,那剑穗上头,便是一块环扣型的小玉石。

    这是他以前杀人时,从别人的剑上缴获下来的剑穗,不算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重明鸟一瞧见,眼睛便放光了。

    “想要?”

    阎罗挑眉:

    “你刚才那般凶我,还想要我的东西,真是不地道。”

    它眼皮子登时委屈的耷了下去,肚子饿的咕咕叫,收起尖锐的爪子,放下炸毛的翅膀,低下饿晕了的脑袋:

    ‘对不起,我刚才的声音有点大。’

    ‘我叫丧彪,你可以叫我小小鸡,也可以叫我小小鸟。’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叶锦潇笑的快要不行了,但碍于这东西好脸面,还是忍了忍,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阎罗将那玉石剑穗扔在地上。

    重明鸟翅膀一拍,便飞扑过去,尖锐的喙子啄了几下,便将玉石啄碎了。

    跟小鸡吃米似的,脑袋点点点,便将它们全都吃到了肚子里。

    “草!”

    速度之快,令阎罗一拍大腿:

    “这谁养得起?”

    叶锦潇闻言,猛地反应过来。

    这东西认她为主,岂不得要她养?

    以玉为食,一日三餐,纵是有金山银山,也是会被吃空的。

    顿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还没来得及研究一下它,外面便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阎罗立即警惕,飞身跃上高墙:

    “是二皇子。”

    叶锦潇立即捞起重明鸟,“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现身,跟我待在一起,我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等离开桑南国的那一日,我再带上你。”

    来不及多说了,重明鸟翅膀一挥,便飞过院墙,小身影刚刚消失,一群卫兵就冲了进来。

    他们包围了整个熙临居。

    宗政烨负手而来,那冷意的姿态、眉间的戾气,恨不得杀了叶锦潇与阎罗。

    “殿下,就是此人,是他……”

    一个侍卫指着阎罗,小声告状。

    是他盗走了重明鸟,还打伤了他们十几个弟兄。

    阎罗:摸着鼻尖,目光四处瞟,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锦潇心里门儿清,脸上挂着笑,主动迎上前来:

    “不知二皇子突然到来,所为何事?好大的架势,令萧某万分惶恐。”

    宗政烨冷笑。

    收起这副做作的嘴脸。

    “萧姑娘表面去二皇子府做客,转移我的注意力,实际上派人盗走重明鸟,好卑劣的手段!”

    “二皇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不太听得懂?”

    还装?

    宗政烨抬手,直指阎罗:

    “他。”

    “一个时辰前,潜入二皇子府,偷走重明鸟,我的人亲眼所见,还想赖账吗?”

    阎罗立马跳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偷你鸟了?你可不要瞎说!鸟呢?我怎么没看见鸟在哪里?”

    “鸟在我手上吗?”

    “并不在。”

    “既然不在,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的?”

    他一连窜的冷声与质问,掷地有声,十分占理。

    宗政烨击掌,“我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熙临居,待我找到重明鸟,定要剁了你这双不干净的手!”

    阎罗可气了,就要跨步上前,叶锦潇扬臂拦住他的胸膛。

    “萧锦!”

    他气不过。

    还要剁他的手?

    上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罢了,让他找。”

    “哼!”

    “来人,找!”

    一声令下,卫兵们四下散开,仔细的搜查起来。

    叶锦潇与阎罗站在原地,神态不急不慌,宗政烨冷目笔直的盯着二人,似要盯出两个洞来。

    一个盯死了。

    一个淡定的站着。

    一个恨不得用目光杀人。

    一个闲适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数蚂蚁。

    很快,卫兵们纷纷折回汇报:

    “殿下,东厢没有寻到鸟笼,也没看见重明鸟。”

    “殿下,这边也没有!”

    “殿下,我们这边也没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