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身体一盘,便从马背上跳到地上,直接亮出手中的令牌:

    “我们是大公主的人!”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想必大公主早已有命,其余的,便无需我多言了吧?”

    士兵快步上前,拿起令牌,仔细的检查了好一番。

    确定了之后,这才双手奉上:

    “今日出行的商船正在海边装货,我即刻派人,带你们过去。”

    “商船?”

    难道他们不是单独一条船?

    士兵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国的商船只有六条,每五天走一条,每一趟都载满货物,没有单独载人的,你们跟随商船一同,想去什么地方,与船长商议便是。”

    “若想要单独的船,那便只有小船。”

    叶锦潇会意:“那便带我们过去吧。”

    “是。”

    无垠的大海,金黄的沙滩,一棵棵拔高的棕榈树,临海的风景与内陆截然不同,那片蓝色的海洋就像无边无际的天空,美得叫人向往。

    阎罗边走边叹。

    叹了一大堆,突然发现叶锦潇跟夜冥一路走来,面不改色,反倒自己大惊小怪,就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瞬时,他闭了嘴。

    沙滩上,一条巨大的商船停在那里,无数条粗大的麻绳扎在船身上,另一头被桩子深深的钉进沙滩深处,一大群人正在那里忙碌着。

    行走的商人。

    维护秩序的士兵。

    光着膀子,扛着货物的老百姓,晒得皮肤黝黑,满头大汗,一箱箱的把货物搬上船。

    还有……

    “半个时辰后,即将涨潮,商船便可出发。”士兵领路至此,给了他们几张类似于船票的信物,便离开了。

    凭此信物,成功登船。

    阎罗实在又憋不住话了:

    “哇!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从船头跑到船尾,都得要好一会儿功夫!”

    “叶七,你瞧那帆,足足升得有二十多米高吧!”

    “叶七,你看,好辽阔啊!”

    “叶七,你肯定也没有坐过这种大船,我知道你很诧异,你怎么不表达出来呢?跟我一起放声大叹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他靠在栏杆上,张开双臂,迎着呼呼的海风:

    “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

    “哈哈哈!”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他喜欢跟叶锦潇一起闯荡江湖,这可比冷冰冰的接单、杀人、接单、杀人要好玩多了。

    几个商人从旁边路过,投来异样的目光。

    夜冥低了低头,移开两步,离阎罗远了些。

    叶锦潇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在现代时,母猪上树都见过,更别提坐船了。

    此行,负责行船的船长姓张,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

    船上一边放满了货物,一边则是居住的小房间,还有专门做饭的小厨房跟伙计,区域划分的十分明确。

    船上大多数都是商人,其他的则是伙计、小厮等伺候的下人。

    半个时辰后,涨潮。

    海水托起了船身,张船长命人斩断一条条麻绳,失去阻力,商船顺利的入了水,开始飘扬向远方。

    阎罗觉得稀奇,船开了后,他就像得了多动症似的到处乱跑。

    这里抠抠,那里看看。

    这里跑跑,那里瞧瞧。

    叶锦潇没有管他,随他去了,在宽阔的甲板上寻了张躺椅,躺在上面晒太阳,半眯着眼睛小憩。

    赶了一夜的路,有些累了。

    夜冥抱着剑,站在两米开外,靠着柱子,阖眸假寐。

    “啾啾——”

    重明鸟晕船。

    它自己本就能飞,船也是摇摇晃晃的,没等它把翅膀扑起来,就被晃得头晕目眩。

    “小红,待在我怀里,先适应半日再跑。”

    这是叶锦潇对它的新称呼。

    陡然,它眼珠子瞪得滴溜溜圆。

    小红?

    小……红?!

    叫它?

    不!

    ‘我不叫小红……呕!我不叫……呕!我……呕!’

    跳起来抗议,却是晕头转向的吐了一地。

    叶锦潇睁开眼来,不禁琢磨:“吃了我那么多玉石,怎么吐出来的都是酸水?这不纯纯的无底洞吗?”

    旁边,两个路过的商人瞧见这鸟儿,倒觉着有趣。

    又见这女子独身一人。

    还从没见过哪个女商人、独行侠的。

    莫非,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客?

    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什么讯息,坏笑着上前:

    “姑娘,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晒太阳?”

    “哥哥的小房间铺着上好的褥子,又清凉又舒服,若姑娘不嫌,可……”

    噌——

    一把剑陡然横在二人面前,并未拔剑,仅是那凌然锐利的剑风,便令二人神色微变:

    “你……”

    夜冥掀眸,礼貌的问:“想死?”

    “……”

    二人都是商人,中饱私囊,大腹便便,满面油光,哪里敢招惹夜冥?立忙退了数步,匆匆跑开了。

    阎罗从船尾那边跑过来:

    “叶七,叶七!你饿了吗?厨房在船尾,我闻到味儿了,好香!”

    “海里有好多鱼,你看见了吗?”

    “叶七!”

    夜冥抿紧唇:“……”

    叶锦潇看见,憋不住笑,“你别再烦他了。”

    得亏叶七脾气好,寡言话少,若是换作别人,哪里受得了阎罗这上蹿下跳、猴子似的性子?

    叶二在的时候,他天天喋喋不休的烦叶二。

    叶二不在,他又逮住了叶七。

    “我烦吗?”

    “我哪里烦了?”

    “叶七,你觉得我烦吗?”

    夜冥:“嗯。”

    “……”

    阎罗才不管,还义正严词:“嫌我烦,是你的事;跟不跟你说话,是我的事,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于是,又拉着夜冥好一顿说。

    夜冥张开了嘴,好几下欲言又止,又闭上,颇有一种哑巴快要被气说话的姿态。

    三人待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欢乐奇多。

    掌舵台上。

    张船长站在上面,手里拿着地图,时刻吩咐下面的人。

    古代行船,主要靠风力、水力和人力驱动,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仍需盯紧方向,以免在海上迷失。

    若风力水力都不顺,则需人力干预。

    他铺开地图,忙完手头的事,看见甲板上那几道吵闹的身影,眯起了眼,眼底神色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