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叶锦潇自己的私船,还没有处理的权利了?

    这群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君无姬目光一凛,就要上前,楚聿辞伸手拦住他:“别轻举妄动,若是动了手,倒叫这些老东西捉住把柄,届时,潇儿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他步伐止了止。

    看不出来聿王如此冷静。

    “差点坏了小锦儿的事。”

    虽然楚狗有时候很讨厌,但他偶然蹦出几句话,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

    叶锦潇看向为首的户部尚书,司船局张伟,以及一干官员,道:

    “我拿自己的船,售卖套现,贴补国库,分文不取,如此大义之举,不成想在诸位爱卿眼中,这般不堪。”

    张伟拱手道:

    “陛下,臣等也是为长远计考虑,您既然已经登基,理应事事为国为民,还请您把那七艘船交给司船局,司船局会安排好它们。”

    户部尚书附言:

    “张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若心怀百姓,一心为国为民,还请把七艘船交给司船局。”

    官员们屈膝下跪,异口同声。

    这船不能卖!

    叶锦潇神色发冷:“我若偏要卖呢?”

    张伟沉声:

    “若陛下当真要置百姓们于不顾,恐怕会引起群臣百姓不满。”

    人心不服,这皇位便坐不稳!

    自己考量吧!

    哼!

    “大人好威风。”旁坐,楚聿辞从容不缓的起了身,道,“当然,也经不起敲打。”

    张伟看向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那七艘船是我的。”

    什么?

    是这位墨袍男人的?

    楚聿辞道:“原本,我将船只赠予陛下,以陛下自己的名义出售,填补国库,希望百姓们能感激陛下的无私与大义。”

    “既然你们不懂感激,我便将船只收回。”

    冷眸扫去:“陛下的船不能卖,我卖自己的船,不知谁还有意见?”

    众官员话音一哽:

    “这……”

    新皇登基,年轻气盛,百官不服,自然都想寻找机会、掣肘新皇。

    可如果船是外人的,他们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君无姬瞪向楚聿辞:

    “你——”

    方才,他挺身而出,想帮小锦儿出这口气,却被楚狗拦了下来。

    结果,他刚坐下,楚狗就趁机而上,博取好感。

    这是抢功劳来了!

    歹毒!

    心思十分歹毒!

    官员们面面相视,张伟还是不服,硬声道:“七艘大船不可能是凭空出现,而造船技术专属于皇室,你怎么证明那些船是你的?”

    叶锦潇冷了眸子:

    “张大人。”

    “听说你是你母亲捡来的养子,真实身份来路不明的人在朝为官,我很怀疑你的衷心。”

    张伟登时不悦。

    一派胡言!

    “我是我娘亲生的,我娘且只生了我一个独子,街坊邻居都知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你娘生的?除非现在生给我看,否则,我断不会允许来路不明的人在朝当官!”

    “你!”

    张伟脸色愤怒的都红了。

    强词夺理!

    分明就是故意欺人。

    “陛下针对于臣,那满朝的文武百官,如何证明自己是母亲亲生?陛下岂不是要革了百官的职务?”

    “可以,朕先从你革起。”

    她咬重了‘朕’这个字,眯眼时的戾气如刀剑,直接识破张伟的心思。

    张伟想把文武百官拉下水,一起垫背?

    行。

    成全他。

    立马革了他的职,夺回司船局,还能顺势清理一波朝中百官,一举两得。

    张伟实在没想到这位新皇油盐不进,好话歹话都唬不住她,还险些把自己赔进去。

    他哪里舍得放弃自己的官职?

    急得捏住拳头,看见站在一旁的丞相蓝渊,质问道:

    “新皇如此无理取闹,丞相大人难道就此不管,束手旁观吗?”

    蓝渊看向他:

    “无理取闹的人是你,张大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非真假心里有数。

    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当心没面子。

    张伟脸皮一臊,自知理亏,不敢再制止卖船的事,可他心中不服,对户部尚书道:

    “就这么让她把船卖了?”

    户部尚书低声:“卖船是一次性交易,卖了就没了,待这笔银子花完,看她如何自处!”

    张伟低声:“大人所言甚是,不如,我们将这些船买下,纳进司船局,只要经济大权牢牢握在大公主手里,大公主夺回政权,指日可待。”

    “张大人此法甚妙。”

    二人达成共识。

    叶锦潇此时开口:“还有半炷香时间,半炷香后,收回纸条,立即统计价格最高的七位。”

    商人们握着笔,心里没底,实在不知该写什么数。

    张伟拂袖掩面,悄悄的退了几步,钻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叫住了几个富商。

    那几个富商常年经商,出入司船局,是张伟的人。

    双方迅速交流。

    张伟悄声下达命令:“不惜花费一切代价,势必要将七艘船夺入手中。”

    几位富商领命,挥笔写了价格,都往高了写。

    唰唰——

    时间到!

    一声令下,叶五将私密折好的纸条一张一张收了回来,楚聿辞准备帮忙统计,君无姬抢着干活。

    “潇儿,他撞我。”

    君无姬还记着楚狗刚才抢功劳的事,挑唆道:“小锦儿别听他的,他身强力壮,几头牛都拉不住,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陷害无辜、软弱、善良、势单力薄的我。”

    叶锦潇头疼的摸了下眉毛,看见靠着台下柱子后、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夜冥。

    看去时,恰好四目相对。

    她只是偶尔一眼,但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安静无闻。

    ——还是叶七省心。

    “快统计吧,国库空得很,急需银子。”

    要不是从琼岛带回来七艘船,还不知怎么填补这烂摊子。

    为了找个地方安置自己的小军队,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知道了。”

    君无姬整理着纸条,商人们也紧张的张望着。

    一刻钟后,便整理完毕。

    叶锦潇拿到名单,公布结果:

    “价格最高的七位已经统计出来的,分别是吉剑峰老板,四十万两;吴晋原老板,三十五万两;孙国粝……”

    七艘船,七个人,拢共进账一百八十万两。

    宣布了结果,不少富商都傻眼了。

    吉老板和吴老板出那么多银子?

    他们有写五万两的,有写八万两的,最多也有个写十五万两的,没想到吉老板出四十万两的天价!

    这也太有钱了吧!

    其中,张伟与户部尚书对了下眼神,眼中皆闪过得逞般的目光。

    七艘船,他们的人拿到了六艘。

    呵!

    船是桑南国经济运输的主体。

    所有的船几乎全归司船局。

    司船局归大公主。

    桑南国经济命脉在大公主手中。

    就让新皇拿着这一百八十万两,威风一段时日,等这笔银子用光了,便是见真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