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第二条指令

图书馆二楼的教室里，路明非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是3E考试开始的时候，而他也不算毫无准备。

昨天晚上从芬格尔那里花了重金买到一些属于考试的题目，作为一个留级了很多年的老学生，他对于考试的内容不说全部了解，但也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再加上本身考试就会重复使用试卷，所以路明非也只需要记住这次播放龙文学生产生灵视之后画的画而已。但是那鬼画符一般的画也让他整个晚上都彻夜难眠，现在他忍不住不断的打着哈欠，甚至连旁边的人跟他说什么都没有注意。

“路明非，如果你可以加入我们新生联谊会……”那個印度人依旧在喋喋不休，但路明非现在只想让他快点闭嘴。

初升的太阳升到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整个教室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路明非就这样盯着窗外，自然的把这个啰嗦印度人给忽略了。

“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那好吧…”印度人只能耸了耸肩，无奈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曼施坦因教授来到了教室里，他目光环视了一圈教室，最后停留在了路明非身上一阵子，这才开口。

“正式考试开始之前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

手机…自己现在可没有那玩意，路明非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只是学校送给他的N95已经被他给叔叔了，这也是为什么来到火车站没有第一时间联系顾野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手机，估计自己就可以和新生们一起来了吧？这样也不会刚刚来学校就碰上了自由一日，也不会被女生们给记恨上了。

一边心里默默吐槽，路明非一边仔细观察着教室里的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女孩身上。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

她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路明非心里一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认识这样的女孩，十八岁前他见过的金发女孩屈指可数。

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亮了起来，诺诺沿着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支削好的铅笔。

试卷上一片空白……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张空白的试卷出乎所有人意料，有人举起手来。

“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曼施坦因教授说。

“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退出了教室，随着门的关闭，学生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都是见鬼的神情。

他们无法抄袭别人的答案，连试题都没有的考试，答案从何而来？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Michael Ja的《Beat it》。

路明非听到这首歌之后，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脑海中回忆着昨晚芬格尔的话。

“他们会用节奏强劲的音乐掩盖龙文，你要集中精神，仔细听一个低音区的副旋律，那就是龙文咒文。别人在共鸣时会出现‘灵视’效果，会有异常表现，你别慌，不共鸣没灵视都没关系，听清之后照抄我给你的答案就行。”

虽然是留级了四年的废柴，但是他有些时候还是有点作用嘛…接下来就是找到规律了，答案就藏在歌里！

在高亢明亮的歌声中，似乎有个人在低声地吟唱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路明非脸上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是言灵·先知……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察觉出是什么言灵之后，路明非迅速拿起铅笔准备奋笔疾书。

教室里气氛变得诡异，有些人呆呆地坐着，好像新死了全家；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走在汨罗江边的屈原或者其他什么行尸走肉；一个女生跳上讲台，在白板上不停笔地书画，大开大阖，可她没有意识到笔油早已用完了，学生们群魔乱舞，互不干扰，一个个自得其乐，应该是都陷入了灵视。

共鸣就这样继续着，路明非也仔细听着包含在歌里的其他言灵，总共有七条他都听芬格尔放过，但是唯独最后一条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这让他有点难受，只能放下笔。

“如果我要有灵视，应该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吧？”路明非下意识开口吐槽，下一瞬间…音乐声突然间消失了。

“哥哥，怎么样？好用吗？我送给你的礼物…”小男孩坐在课桌上，对着路明非挥手。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信了你的话，我在自由一日里才不会做出那些事请来！”路明非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到了男孩身边，手抓住了他的领子。

但男孩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令人讨厌的微笑，轻声开口。

“夕阳？你上来啦？”

路明非冷汗直

冒，夕阳这个昵称是他在QQ上扮女生的名字，他经常用这个ID调戏表弟路鸣泽，路鸣泽每次看他上线都会说这句话：“夕阳？你上来啦？”

他居然连自己的记忆都一清二楚，不管是幻觉还是对他有所企图的什么人，都让路明非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你不熟悉的人了解你的一切记忆，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你的一切可能都在他的监视下。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语气冰冷，手中的力道更重了，似乎想要就这样把男孩给拽下来。

“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男孩眨了眨眼睛，和印象中那个正方体表弟完全不一样。

“这里是你的灵视，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但都会看到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所以你才会在灵视里看见我，你的弟弟。”自称路鸣泽的男孩说。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哥哥你是不会忘记我的，哪怕是潜意识。”

“别开玩笑了，路鸣泽可不是你这副模样，而且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路明非立马开口反驳，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继续开口。

“我之所以没有灵视，也没有办法对龙文产生反应，应该是你在搞鬼吧？为什么要盯着我？我到底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这可不是我的原因啊，哥哥…”路鸣泽摇了摇头，他的手指戳了戳路明非的胸口。

“你看他们…”

路明非顺着路鸣泽的目光看去，只见教室里那群人不少都开始了痛哭。

“他们在为血脉里的联系而难过，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吗？”路鸣泽开口问。

“因为…我们是不会对敌人产生难过的情绪的，只会愤怒和不甘…而这些情绪，都由我替你在承担啊。”路鸣泽脸上露出一丝寂寥的表情。

夕阳西下，太阳正在坠落，最后的光明里，两行眼泪无声地划过路鸣泽的面颊，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猛地捏住了。

这一刻他能够感觉到路鸣泽身上的绝大的不甘心和绝望，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铺天盖地地涌来，就要覆盖他了，路鸣泽的绝望强烈、凶狠而霸道，让人敬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一直在强调你和我是一体的，那么…你应该也不会希望我死在卡塞尔吧？”路明非松开了路鸣泽的领子，冷静的开始和他谈起了条件。

来到了卡塞尔而且到现在都没有觉醒什么言灵，让他时刻都处于不安地情绪下，他很怕就这样死掉，更害怕以后会在任务里连累顾野。

所以在看到路鸣泽给他的那句如同咒语一般的英文展现出来的威力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下一次见面要从他手中多拿走一些有用的东西。

反正他一直想要和自己交换些什么，不管他是谁，至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路明非在交换之前多争取一点实质性的好处。

“顾野对你的改变果然很大啊，哥哥…”路鸣泽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所以，你是选择了拒绝？”路明非脸色恢复了淡定，不知道为何他能够感受到眼前男孩心里的不爽，这让他有把握多了。

“你不是要交换吗？如果我死了，你的计划就落空了吧？不管你想要交换什么……”

“很好，你确实说服了我，我真的很讨厌现在的你，还是以前傻乎乎的你比较可爱。”路鸣泽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路明非开口。

“莪只是想要自保，而且…如果一个傻子做你的哥哥，你应该更生气一点吧？”路明非说。

“不，如果哥哥你是傻子，我会把你保护的很好，就像那个人一样…”路鸣泽认真的说。

“那个人？”

“嗯，另外一个傻子…”

“我不感兴趣，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路明非打断了路鸣泽的话。

“还真是着急啊，那么…就当是我再次证明能力吧，如果下一次你还没有做好和我交换的准备，我会考虑和哥哥你中止交易。”路鸣泽脸上露出一丝严肃。

“这次的指令是black sheep wall，好好记住它，你会很快用到的。”

话音刚落，路明非就感觉自己仿佛撞破了什么东西一般，重新回到了现实。抬起头看向四周，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作为曼施坦因教授助手的陈墨瞳正在收着卷子。

“睡醒了？”陈墨瞳瞟了一眼路明非，将手中的卷子订在了一起。

“考试结束了？”路明非问。

“都快到午饭时间了，3E考试额定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你真能睡啊。”陈墨瞳白了一眼路明非。

“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丝毫没有，超镇静，你的卷子给我。”陈墨瞳对路明非伸出手。

路明非下意识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画的那些答案已经被涂黑，整张试卷上充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纠缠在一起就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一样。

难道是…路鸣泽？路明非心里突然间冒出了这个想法，也就是说，刚刚真的是灵视。

“好了，我先走了，教授需要把卷子给封存起来。”陈墨瞳对路明非点了点头，快步朝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