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淘汰
雨越下越大了，路明非很庆幸自己和楚子航一起进入了通往地铁的通道之中，中央空调关了，空气冷而沉闷，通往地铁的电动扶梯闪动着“禁止通行”的红灯，两侧是某个时尚杂志的广告，同一张女明星的大脸贴满整面墙壁，指甲和嘴唇上都闪动着金属的微光。
啪嗒…啪嗒…从电梯下来之后，两人走在空旷的地下大厅之中，王府井购物中心作为燕京的中心地区，按理说应该是很热闹的才对。
但现如今却安静的可怕，就好像这场暴雨把其他人都一起冲刷走了一样。万籁俱寂下地下空间才显现出本质来，没有窗、空间密闭，简直就像是一座钢筋水泥铸造而成的牢笼。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好奇怪啊楚师兄…”路明非有些紧张的快步向前走，却没有注意到楚子航已经停下的脚步，直直的撞在了楚子航身上。
“小心一点…”楚子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对路明非伸出手，把路明非拉了起来，目光看向前方的检票口。
“发生了…什么…”路明非有些好奇的跟随着楚子航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了一丝呆滞。
地下大厅顶上的日光灯管忽闪忽闪，似乎是年久失修一般，伴随着它的闪动，路明非看到了检票口汹涌的人潮，整個检票口被挤的满满的，至少有上千人。
而负责地铁口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连服务台的吧台之上也坐满了人。他们在路明非和楚子航出现的一瞬间，齐刷刷地转过头。
日光灯闪烁了一下，下一刻…无数黄金瞳在地下空间中亮起。不管是穿着皮衣像是机车男的家伙，还是一身西装宛如华尔街精英的男人，无一例外都拥有着金色的眼瞳。
在这市中心的地铁站内，似乎出现了一场群龙的盛宴，而黄金瞳则是入场券。
“朋友，请亮明身份，否则前方禁止通行。”不等两人说什么，最外边靠在柱子边上的男人开口了。
他穿着长袖衫，外面罩着有一堆口袋的军绿色马甲，下身宽松牛仔裤，蹬着一双旅游鞋，戴着一顶纽约洋基队的棒球帽，最离谱的是长袖衫的胸口还有“不到长城非好汉”几个泼墨中文字，看起来就像是跟着旅游团来到燕京旅游的外国友人一般。
“我明白了…”楚子航点了点头，麻利的将黑色美瞳摘下，露出了一双黄金瞳。
“嗯？需要用美瞳来掩盖黄金瞳，你是那位永燃的瞳术师楚子航？”男人惊讶的开口，随即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
“那你应该就是路明非了吧？除了那位君王以外唯一的S级…”
“啊，还没请教你是？”路明非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问。
“是自己人，可以放心了！”男人先是转过头，对着人山人海的检票口大声呼喊，这才重新看向路明非。
“罗马里奥·唐森，叫我唐森就好了。”
“你好，唐森…这是什么情况？”路明非握住了唐森伸过来的手，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你难道没有看猎人论坛吗？地铁站疑似是龙王的巢穴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论坛，所以现在所有燕京的地铁站都被我们给包了下来。”唐森耸了耸肩。
“至于亮黄金瞳只是确定身份而已，如果有意外闯进来的普通人，我们自然会把他给清理出去。”
“这么大的动作，难道就不怕华夏官方有动作那？”路明非问。
“华夏这边的混血种家族已经替我们打点好了一切，一会应该就会在新闻上宣传地铁站进入维护了，所以放心好了…”唐森的话还挺多，对路明非和楚子航显现出了相当大的善意。
“原来如此…所以你也是来屠龙的？”路明非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问。
“哈哈哈，这倒不是，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言灵，别说龙王，就是二代种三代种对我都是压倒性的。我是考虑这么有影响力的事件，不能亲眼目睹未免有点遗憾……”唐森一边笑着一边指了指远处和他同样一身休闲装的人。
“不只是我，你看那边，还有人准备当战地记者呢！”
路明非看了一眼唐森手指的方向，穿着休闲装的大叔此刻正在认真的调试手中的相机，看起来真就像是来旅游的。
“喂喂……你这当作休假旅行的态度，得有怎样一颗淡定的极品大叔心啊！”也许是唐森足够平易近人，路明非也逐渐放松心情开始吐槽。
“一个生于1977年的混血种，今年也有三十三岁了，有颗大叔心有什么稀奇的？”唐森说。
“如果真的抱有这样的心，你们绝对会死的…”楚子航突然间打断了唐森和路明非的对话。
听到楚子航这样有些得罪人的话，路明非下意识就想要开口替他解释一下，但唐森好像并不介意，反而是双目放光的将衣服提起，来到楚子航身边。
“不愧是瞳术师，说话真的和传说中一样的冷酷，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衣服上…”
“…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还吐槽谁好…”路明非无语的扶额。
“还有你，S级路明非，能够得到你的签名也是一件幸事，只可惜那位君王不在…”唐森笑了笑。
“君
王指的是？”从刚刚见面唐森就提起过这个称号，路明非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还是下意识的提问。
“当然是以混血种之身匹敌龙王的那位顾野了，他在我们混血种社会早就有了第五位君王的称号。”唐森说。
果然是顾野啊，路明非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一拳一拳打出来的称号，想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是徒有虚名而已。
“其实很大一部分人都认为这次屠龙的一定还是那位顾野，但龙王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还是让大家都抱有捡漏的心理，说不定两败俱伤之后还有机会呢…”唐森继续开口。
“毕竟…哪怕是对龙王造成些许伤害，也已经足够名留青史了。”
“龙王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奉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好。”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开口。
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好比在动物园，总是有人会觉得被圈养起来的狮子没有威胁去挑衅它一样。但龙王可不是被圈养的野兽，而是食物链顶端的君王。
轰隆！！！一阵强烈地晃动传来，地下空间的日光灯管一个接一个的爆开，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楚子航飞快的稳住身形，哗啦哗啦的雨声伴随着些许建筑位移的声音一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楚子航忽然一愣，王府井地铁站在地下，他现在身处于检票口前的电梯附近，即使外面是瓢泼大雨，也不该听到雨声才对，毕竟这可是数百米的地下啊。
肩胛上印记好像被烈火灼烧那样烫，四面八方都是其他混血种的脚步声，所有脚步声都在飞速跑动，显得杂乱不堪。
日光灯啪嗒一声炸响，电流从灯管处迸发，在那一瞬间，楚子航仿佛看到了那辆伤痕累累的迈巴赫。
是尼伯龙根…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曾经的噩梦再一次回来了，但这一次，他已经准备好了。
拔出背后的村雨，楚子航感觉冰冷的雨水从四面八方汇来，沿着身后的电梯平静地流淌，在台阶上变成一级级小瀑布。楚子航抹去脸上的雨水，低声呼唤着路明非。
“小心点…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路明非紧了紧背后的盒子，呼吸有些急促，他上次也碰到过差不多的情况，但并没有和龙王交过手，这一次要正面作战，他有些担心自己到底可不可以做到。
但是…怎么可能躲起来啊？好不容易在不断的变强，怎么会重蹈覆辙变成以前那个懦弱的衰仔呢！
咔哒！路明非将装着七宗罪的盒子打开，手掌握住了那柄代表着暴怒的斩马刀，刀柄上的鳞片刺破了他的手掌，在汲取了路明非的鲜血之后，斩马刀上的灵复苏了。
嘈杂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空旷的地下空间充斥着喘息声，无数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而一个混血种拿出手电照亮着后方。
一道透明地水幕已经将唯一去往上层的电梯给堵住了，很明显这已经不是出口，他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又将手电射向售票口。
所有闸机已经停止运转，挡在前面的围挡全部打开，似乎在等待众人的进入。所有地通道都指向了月台，磅礴的雨水声似乎在催促众人前进。
“看起来我们只能继续前进了！”一个混血种突然间开口，他握着手中的尼泊尔军刀，毫不犹豫的闯入了售票口。
“先跟上去…”借着手电微弱的光，楚子航来到路明非身边小声说。
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总算是赶到了月台上，乌泱乌泱的人群把月台挤的没有一丝空隙，楚子航和路明非靠在最角落的立柱旁，看着其他人的动向。
月台前幽深的隧道里有刺眼的灯光射出，一辆列车进站，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声音。
它停在了众人面前，方头方脑的车厢，红白两色涂装，还挂着“黑石头——八王坟”的牌子。
“有谁知道燕京有没有这趟车？！”拿着尼泊尔军刀的汉子看着车牌高声开口。
人群开始议论，突然间有个人说自己知道，紧接着众人为他让出了路，他来到车辆旁仔细的端详着。
“燕京地铁一号线是从苹果园到四惠东，很多年前四惠站曾经叫过八王坟站，那时候复兴门到八王坟也叫复八线，不过没多久很快就改名了。”来人虽然是一副外国人模样，但是操着一口京片儿，看样子应该是在燕京住了很久。
“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就算是有八王坟站，也到不了最西面那个黑石头。有古怪…我们还是在等等看吧…”
“走了，明非。”楚子航握紧了村雨，对身旁的路明非说。
“我们不观望一下吗？”路明非问。
很明显这俩列车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丝古怪，鬼知道会通往哪里？
“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先上车看看，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旅游的。”楚子航说。
“也是…”路明非挠了挠头，在楚子航的带领下，穿过众人，走进了列车之中。
“他们进去了，怎么说？”一个年轻人问领头的家伙。
“我们也一起进去…”领头人一咬牙，气势汹汹的就跟了进去，他是知道楚子航的名声的，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至少要比这群乌合之众强的多。
“我不去，这车肯定有问题，说不定直接就是去见龙王的，我们不如先在附近找找，更安全的探索一下这里。”操着京片儿的男人说。
他来就是想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个黄雀的，肯定不会先行开路，所以决定稳妥起见，而和他有一样想法地人也留了下来，整个混血种军团在此时分成了两波人。
车门缓缓关闭了，随着列车启动，路明非趴在窗前看着身后，而这个时候…
无数细微的声音就像蝙蝠洞的深夜里千百万蝙蝠在窃窃私语一般出现，紧接着真的有一群生物从地铁通道迅速飞出，它们是些浑身闪着美丽的古铜色光泽的动物骨骼，像鸟又像是长着膜翼的爬行类，一个比一个更加巨大。它们的翼端长着利爪，利爪如人手一样是五指，指甲锐利得像是剃须刀的薄刃。
是镰鼬！恺撒的言灵就是以这种妖怪般的生物命名的，此刻活的镰鼬就在窗外，在路明非的注视下，把月台上的混血种们撕的粉碎。
“呼…呼…”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其他人也看到了刚刚的场景，无比庆幸的拍着胸脯。只有楚子航不为所动，坐在座位上扶着村雨闭目养神。
原来这辆看起来古怪无比的列车，才是真正可以保护众人的东西！仅仅只是才进入尼伯龙根，就已经淘汰了无数被赏金吸引而来的混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