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丽子以为郁江还年轻,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紧张,故意开玩笑给他放松心情。 她却不知道郁江在组织那些年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泥参会的这出鸿门宴根本不足以让他紧张。 而且说到底,郁江才是项羽。 就是不知道泥参会有没有本事称为刘邦了。 郁江跟清水丽子交代完,单枪匹马地走进了赌场。 这一次,赌场内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再也没有人要求郁江搜身。想来当初所谓的搜身不过是给他们的下马威罢了。 大胡子仍然坐在最中央的牌桌旁。 牌桌上干干净净,赌场里安安宁宁,倒是他身边伫立了一二十个统一着装的彪形大汉,均戴着墨镜,看上去气势汹汹。 看到郁江,大胡子把他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然后质疑道:“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把货拿来了,你的钱呢?” 说这话的时候,大胡子示意身边人让开空间,给郁江看那堆放在角落里的“货物”。 那堆积如山的面粉状物质就是赫赫有名的海洛因,在瘾君子间颇受欢迎,当然价格也比其他毒品更高。 所谓花最多的钱,吸最毒的烟,中最深的毒,办最早的葬礼——不过如是。 当然,那些买货人的下场根本不在这屋子人的考虑范畴中。 就像组织,虽然组织跟各大毒枭都保持着密切联系,从事毒品走私每年都能给组织带来巨大的利润,可组织的高层却没人染上毒瘾。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种东西碰不得。 打眼看过货,郁江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支票,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我们的钱很安全,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你们拿走就能用。” 大胡子示意下属接钱,可郁江却避开了那人伸来的手。 大胡子眸光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核对货物,现在把钱给你们,你们要是翻脸不认账怎么办?”郁江勾唇,“怎么说也得让我检查一遍货物。” 郁江的话让大胡子有些慌神。 他太清楚了,那里面真正的货物最多只能占五分之二,其他都是面粉! 但是他转念一想,货物基本都被他们放在上层,只要不让郁江拆开包装仔细检查,凭这种外行应该是分辨不出两者区别的。 大胡子沉思片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郁江的要求,不过他还是强调道:“这些货还没卖出去,你不能拆外包装。” 郁江笑了:“放心。” 大胡子把他当成初出茅庐没什么见识的年轻人,可他实际上却是混迹北美黑道多年的老江湖。 想想北美混乱的法律法规,以及政府都要掺一手的毒品市场,在北美那几年郁江见过的毒品可能都比大胡子吃过的盐多。 仅从外表来看,海洛因和面粉的确长得很像。最常见的辨别方法是X光机检测,这两种不同的物质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颜色。 没有仪器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会依赖嗅觉。 海洛因闻起来带着一股酸味,而面粉则是纯净的小麦香。 当然,现在这两种方法都被泥参会封锁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 海洛因属于晶体粉末,面粉则是非晶体,二者的外观还是存在一定区别的。仔细看两者的质感都不一样,而且海洛因通常不会是纯粹的白色。 郁江缓缓走到那堆货物前面。 映入眼帘最上层的货都是海洛因,只是不排除他们把面粉混在海洛因里面。 郁江伸手,搬开了上面两层。 大胡子的脸色微变,不过还是自信更多一些。 郁江伸手轻轻戳了戳包装袋,里面的粉末状物质在他的力道下向下凹陷。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家戳面粉袋子一样。 再观察粉末的样子和颜色,郁江基本可以确定这里面装的就是普通面粉。 他当即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大胡子皱眉问。 郁江的指尖在包装袋上轻轻划过,语气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笑你们虚伪自大,不在我身上栽跟头,也会有其他人教你们做事。” 大胡子面色微变:“你小子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郁江侧头,耐心地解释道,“这里面最多只有二分之一的海洛因,其他都是面粉。不,应该是五分之二才对。我没有说错吧?” “唰唰”两下,屋子里的黑衣人统统抽出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郁江。 然而
郁江的脸色依然如常,嘴角的笑意甚至扩大了许多。 “所以我才说你们真的很自大嘛。” 郁江自如地拆下衣服上的纽扣,把纽扣背面的线路展示给大胡子看。 大胡子神情一凝,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们应该没有安装信号屏蔽装置吧?那我搜集的视频证据现在应该已经到同伴手里了。如果我半个小时之内没能安全返回,你猜这些证据会落到谁的手上?” 黑道照样有黑道的规矩,不遵守行规的势力是走不远的。这一点就算是泥参会也必须遵守,谁让他们光日本地界就有不下三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呢? 一旦郁江把证据交给住吉会之类比泥参会庞大但仍与他们互成竞争关系的黑帮,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搞垮泥参会。 到那时神仙打架,与他和清水丽子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说不定吞并泥参会的黑帮还要承他们一份人情。 而这些事,现在的大胡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 他听了郁江的话,还以为对方要报警,于是不屑一顾道:“哼,装神弄鬼!你就是把它交给警方,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 “哦,是吗?” 郁江缓缓扫视一周,淡定道:“如果是其他人,或许真的无所谓。但泥参会……等你们造假诈骗的消息传遍全行业,以后还有谁会和你们做生意呢?” 大胡子的黑脸霎时变得惨白,但他仍在嘴硬:“你说什么泥参会?哪有泥参会?” 郁江没理他,转而看向包厢的门后。 “怎么,鬼童捺屋先生还不肯出来见我吗?”他扬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