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同事惊愕的质问,基尔显得十分淡定,她甚至还有心情嘲讽。 “真慢啊,阿瓦莫利。” 凯奥斯·纳普“啧”了一声,打开了通讯器的开关,对另一边的琴酒说:“我们找到基尔了,她没有受伤,神志清醒。” 琴酒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带她回来。” 郁江抱臂站在一旁,没有参与琴酒小组的事情。 但在离开时,凯奥斯·纳普却凑到了他面前,笑着说:“琴酒让我们带基尔回基地,一起走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琴酒从凯奥斯·纳普的通讯器中听到了这句话,他沉着声音警告:“清水由弦,别忘了你和基尔的任务,现在立刻回来!” “……好吧。”郁江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既然是您的命令,我当然照做。” 郁江在设定几个马甲的时候并未刻意营造过人设,其实无论乌丸郁江、清水由弦还是其他他曾使用过的身份,表露在外的都是他自己的性格。 偶尔神经质,大部分时候都很随性,性格跳跃极大,这是郁江对自己的评价。所以清水由弦这个身份当然也是如此,只不过为了琴酒本就脆弱的神经考虑——郁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帕佩特给琴酒带来的绝非美好的回忆,他可不希望琴酒把清水由弦也当成帕佩特讨厌,那样他的双面间谍任务就很难进行了。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乌丸郁江,是帕佩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转头就走,而清水由弦会碍于上司的命令留下,这就是区别。 考虑到组织低调的作风和引起警方注意的后果,郁江和凯奥斯·纳普都没有对警车里的其他人出手,让他们维持着翻车晕倒的状态,只单独带走了基尔。 在返回基地的路上,基尔一直很沉默。 凯奥斯·纳普和郁江闲聊:“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基尔在警车上。”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郁江心情不错,难得耐心地解释,“FBI安排的那三辆一模一样的车根本就是障眼法,太显眼了。无论基尔在哪辆车中,组织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何况FBI又不知道我们只有一组狙击手,万一琴酒安排了更多的人,万一基安蒂和科恩分开行动,概率就更大了。所以我断定FBI会用另外的方式送基尔离开。” “可为什么是警车?FBI应该不至于和警方联手吧。” “谁说坐警车就是联手?不还有一种人会坐警车离开吗?” 凯奥斯·纳普恍然大悟:“炸弹犯!” “是啊,只要让水无怜奈成为引爆炸弹的嫌犯被警方带走,就可以避开组织。而警方肯定找不到证据,最终只能无罪释放。而组织的手暂时也伸不到警视厅去。” 郁江维持着人设回过头去问基尔:“FBI应该很有趣吧?尤其是他们看不惯你却又干不掉你的时候。” 基尔一顿,仍旧侧头看着窗外不语。 她和清水由弦不熟,此刻又刚从敌营逃离,出于警惕心她不会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包括同在琴酒小组的凯奥斯·纳普。 凯奥斯·纳普笑了笑,对郁江说:“别在意,基尔可是组织有名的冰山美人,跟她平时在电视上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得到琴酒的青睐,进入特别行动组吗?” “为什么?”郁江配合的问。 “她呀,曾经在追查一个叛徒的时候被对方抓捕,用了很多刑讯手段也没有说一句话。听说当时连吐真剂都用上了。”凯奥斯·纳普做出畏惧的样子,“那可是吐真剂啊,和单纯依靠意志度过刑讯不同,你身边那个女人可是连药物都可以免疫。真可怕。” 基尔:“……” 郁江是调查过基尔的身份的——或者说就是他导致基尔身份暴露——他当然知道当时这件震惊组织的事迹对于基尔本人来说,却是血淋淋的惨剧。 她的父亲——同样卧底组织的伊森·本堂,为了保护女儿,帮助女儿顺利卧底,从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说到底,当初导致伊森·本堂暴露的原因同样有基尔的过错。 “组织的卧底也太多了吧。”郁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四年前的莱伊,基尔追查的这个小老鼠,还有英国那边似乎年年都能找到卧底,组织难道没有卧底就经营不下去了吗?”再加上日本两个还没有暴露身份的苏格兰和波本,哇,简直是卧底开大会。 凯奥斯·纳普一窒。 他不意外还没有正式加入组织的清水由弦为什么知道莱伊的事情——情报贩子们总有自己的情报渠道,组织当初也正是看中这个才对他伸来橄榄枝——他只是忽然意识到组织真的已经被老鼠啃得千疮百孔。
这时,一直保持安静沉默的基尔却开口了:“组织是众矢之的,哪怕一个情报机构只派出一个卧底,早晚我们也要被卧底淹没,何况诸如MI6这样的卑劣存在恨不得年年向组织输送‘人才’。” 英美之间总是互相看不惯对方,所以基尔对MI6的形容无比真诚,甚至还带着一股基尔式的狠辣,仿佛恨不得MI6明天就覆灭。 郁江:“那FBI呢?” 基尔讥诮:“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就是太优柔寡断,如果是我,根本不会给人质活着逃离的机会。哪怕炸了那辆警车也不会放虎归山。” 郁江觉得组织这些卧底每一个人都能拿奥斯卡,看看波本和基尔吧,如果不是他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面对这样放狠话的同事,根本不会怀疑他们,反而会自省自己够不够资格作为他们的同僚。 后来,一直到抵达基地,基尔都不再说一句话。 琴酒之所以让他们把基尔带回基地而不是其他地方,是因为他要限制基尔的行动——哪怕基尔不是卧底,刚从敌营回来也会谨慎对待。 所以基尔可以说是从一个不自由的地方换到了另一个更不自由的地方。 审讯室内,坐着一个略显麻木的女性。 审讯室外,琴酒冷着脸对郁江说:“清水由弦,审问基尔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好。”郁江跃跃欲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