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内阁重臣、六部尚书与侍郎,一众武将已尽数到齐,他们的面容上无一不挂着忧虑之色,仿佛乌云压顶,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一些北方的局势。

    秦昊甫一出现,众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纷纷站了起来,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李震率先开口,沉声道:“陛下,据密报,辽国已结束了对高丽的征伐,转而集结了百万大队,其势汹汹,意图南下,此等情形,与陛下之前所料不差。”

    “什么?百万大军,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寄望于高丽的牵制,我大军这才出师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现在看来福祸难料呀!”

    “陛下,辽国狼子野心,南下入侵几乎一成定局,王翦所率的二十万大军,与北疆驻军合计不到五十万,根本抵挡不住辽国百万大军。”

    “增兵,必需增兵,否则北疆危矣!”

    “……”

    霎时间,大臣们议论纷纷,面上交织着忧虑与愤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一时间,整个大殿显得格外混乱。

    秦昊轻轻蹙起眉峰,指尖轻敲案几,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瞬间穿透了嘈杂,让喧嚣的殿堂渐渐归于安静。

    “你们急什么!天还没有塌下来,辽国也没有打过来,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了,成何体统?”他没好气地呵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却也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在场的大臣不由自主地收敛了神色,羞愧之色悄然爬在了他们的脸上。

    秦昊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了一下四周,将每个人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

    沉吟片刻,他眸光微敛,忽然开口,一语激起千层浪,“诸位爱卿,这还不算什么,你们可知,最让朕头疼和不安的是什么吗?”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紧,众臣目光如炬,一个个睁大了双眸,齐刷刷地看向他,心中满是不解,暗自揣测了起来。

    还有更让人头疼的事?

    连陛下都感觉不安,岂会是小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秦昊揉了揉太阳穴,神色中显得有些惆怅,缓缓说道:“自从耶律凌霄回到上京之后,便遭到了辽祚帝铁腕囚禁,官职被削,就连手中的兵权,也被无情剥夺。不得不说,辽祚帝耶律璟挺有手段。”

    “之前他派遣南院大王耶律凌霄来我大夏,明面上是求粮解困,实则暗藏玄机,布下了一场精心布局的权谋游戏,其真正的意图是排除异己,将南枢密院那举足轻重的军政大权,趁机收归己有。”

    “如今,耶律璟一母同胞的弟弟耶律雄,成功登上了南院大王之位。此人,性情暴烈,嗜血好战,民间甚至有‘战争狂魔’之称,其行径虽令人胆寒,却深受辽祚帝青睐有加,更被敕封为‘辽国战神’,威名赫赫,权势滔天。”

    “而北院大王耶律洪一直是辽祚帝的最大支持者,朕估计南下入侵的方略也是他提出来的,此人极具谋略,深受辽祚帝的信任。”

    “大诸位想必都知道,辽国的北枢密院与南枢密院,宛若双星拱月,牢牢掌控着国家的军政命脉,其权势之盛,几乎不逊辽国的皇权。”

    “而今,这两座权力殿,皆由辽祚帝的亲信耶律洪和耶律雄高踞,此二人地位显赫,也只比辽祚帝矮半头而已。”

    “若是他们二人合力,携手共进,辽国将空前强大,虽说百万雄兵或有夸张之嫌,但调动五十万精锐铁骑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适逢今年辽国境内遭遇百年不遇的蝗灾,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故,辽国无论是之前的东征,还是此次准备南下,应该均是以抢掠为主,否则,这个冬天他们都过不去。”

    “所以,辽国这两大枭雄哪怕心怀各异,但在生死存亡之际,估计也会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共谋大计。从战略意义上来讲,辽国已经做好了入侵中原的打算。”

    闻言,殿内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滔滔不绝的文官们,神色那叫一个肉眼可见的慌乱和不安。

    这些文臣,平日里在朝堂之上,论及国家治理,倒是颇有成见。

    然而,一旦涉及战争、异国强敌入侵,他们便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先前的那份从容与睿智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但一点用也没有了,甚至还会拖后腿。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某些本来可以取胜的战争,最终却导致失败的原因之一。

    望着殿中文臣们那一张张焦虑不安的脸庞,秦昊轻轻叹了口气,指尖不自觉地抚过额际,心中既感无奈,又略带几分沉稳。

    他抢先一步,以一种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姿态,制止了李震等人即将喷薄而出的义愤填膺之语,开口说道:“诸位爱卿,朕深知尔等忧国忧民之心,但此刻,你们也不必太过于担忧。”

    “如此情形之下,大规模战事不可能这么快爆发,朕估计,他们至少还需月余时间,方能勉强准备妥当。”

    “反观我朝,大军已经开始奔赴前线,我军士气高昂,粮草充足,装备精良,正是以逸待劳之时。”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既已洞悉敌情,又何须过分忧虑?只需依计行事,静待良机便可,若是碰上他们的先头部队,朕相信王翦的大军,定会让他们有去无回。”

    闻言,不少大臣的脸色仍是不见好转,眉宇间难掩忧虑之色。

    一臣子压低嗓音,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与试探:“陛下,若全面开战,后果恐难预料,您真已决心如此吗?”

    秦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反问道:“哼!你们觉得呢?莫非真要到辽国铁骑踏破边关,方知反击二字怎么写?”

    “两年前那场对辽之战,莫非诸位已忘记因何而起?是辽国狼子野心,率先挑起战端,意图侵入我中原腹地,失地之痛,岂可轻言忘记?”

    “朕告诉你们,辽国就如同潜伏于暗处的毒蛇,时刻觊觎着中原的肥美之地,其亡我大夏之心不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

    言罢,秦昊语气转为深沉,字字铿锵,似在每一位臣子心间敲响警钟:“朕意已决,誓要雪耻复疆,让辽贼知晓,我大夏之土,寸土不让,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诸位卿家,当共襄盛举,勿负朕望!”

    闻言,众人恍若醍醐灌顶,纷纷急欲表明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