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礼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他完全不敢相信在君家最疼秦音的爷爷居然才是那个“不承认小音身份”的始作俑者。

    可这四年来,爷爷的言行举止分明是对秦音时时偏护。

    甚至在秦音回君家后,他对棠棠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

    君司礼只觉得此时的君家所有人都虚伪至极。

    可他还是想要再为小音做点什么,这四年来她曾黯然神伤过的不被承认,其实君司礼都看在眼里。

    这四年,他与秦音算在几个兄弟里与她走得最近的哥哥。

    秦音依赖他,什么心事都忍不住悄悄与他分享。

    但更多的,是跟他探讨如何救治他的双腿。

    那时候君司礼不仅觉得烦,更觉得秦音经常提及他的隐痛,简直是在他的雷区蹦迪。

    可君家上下,他总归需要一个陪伴。

    他便如在培养一个聊天工具一般,时常与她聊心。

    久而久之,彼此之间都多了几分默契。

    他从来清楚秦音是在意自己不被君家承认的。

    分明,她就是君家的亲女儿。

    在外,更多人却因为她的姓氏误解她是君家的养女。

    而本该属于秦音的一切。

    都被君棠月享用殆尽。

    此刻君司礼细细复盘下来,才知道自己从前就是一个帮凶,且错得离谱。

    既然有错,那就要去弥补,去改变。

    小音曾经最想要的身份,即便此刻已经不想要了,但他想要为她争取。

    秦音,其实是君家的长女。

    姓君!!

    叫君棠音!

    她应该早就得到属于自己的名字。

    “妈,不管爷爷怎么想的,小音都是君家的血脉,更是你的亲女儿,我们兄弟的亲妹妹。”

    “四年了,该给她一个身份正名了!!”

    君司礼越说越难受,他嗓音嘶哑地伸手攥紧君母的衣角。

    在这样痛苦的时刻,他不再想为自己争取什么。

    而是想,让君家能弥补小音一分是一分。

    即便小音早就不需要了。

    那也是君家的态度。

    是他们对血脉亲情的坚持。

    君母有些为难,在君家说到底最大的掌控者,话语权都在君老爷子君临厦的身上。

    她也搞不懂君老爷子既然那么喜欢秦音,为什么要压着不给秦音改姓。

    她有些为难,低眸看着君司礼佝偻的身躯以及痛苦难受的模样,终究是心头一软,艰难地安抚君司礼道:

    “好,妈亲自去跟你爷爷提。”

    “你爷爷那么疼秦音,现在还满心向着秦音,想来是会同意的。”

    “只是可惜了棠……”

    君母说着,旁敲侧击一般地征询君司礼的意见一般,想要提及在拘留所里的君棠月。

    可她在快说出那个名字的刹那。

    君司礼居然生生呕吐出声。

    一股胃酸直接喷在君母昂贵的裙贵妇裙上,君母赶紧站起身,想要去拍君司礼的后背为他顺气。

    但却被君司礼一把挡开。

    “咳……咳咳……别跟我提她!”

    “你滚!!”

    君司礼情绪突然地暴躁,整个人宛如一头烈性的凶兽受了刺激,怒火燃起。

    咆哮着驱赶让他饱受危险的外来者。

    君母慌张地站起来,看着君司礼孱弱的模样,心狠狠揪成一团。

    “阿……阿礼,你别激动,妈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你放心,你交代给妈的事,妈会为你办妥的。”

    君母不敢再乱说话,提着满是呕吐物的裙摆站起来,作为母亲她没有嫌弃君司礼脏,反而心疼地无以复加。

    君母走后。

    君司谨西装革履地站在病房门口,曾经的西装现在穿着都显得宽松了。

    这段时间,他同样消瘦了许多。

    他看着崩溃绝望到呕吐不止的君司礼,笔挺的身形松垮了几分,叹息一声:

    “二哥,你这又是何必?”

    “小音根本不再稀罕‘君’这个姓氏了,她也不需要我们的补偿,她现在过得很好。”

    君司谨的话,好似在跟君司礼说,又好像在为此刻一样执着于修补关系的自己说。

    君司礼呕吐着胃酸,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这才擦擦嘴,用一双疲惫又缠满血丝的眼看向君司谨,惨然一笑:

    “阿谨,补偿是我们该做的。”

    “至于小音愿不愿要,是她的事情……”

    “我不会逼她做抉择,我尊重她的想法,可我要是活着还做不了任何事去补偿,跟就这么死了有什么区别?”

    君司礼说完,沉沉地闭上眼。

    他想,他总该做点什么。

    他一定要再见小音一面,跟她道歉,对秦肆的事情负责。

    君司谨没再说话。

    他劝不了任何人,君家早就乱套了。

    他自己何尝不是局中人。

    ——

    时间一转。

    清北生物科研交流会已经在京市特级研究所正式开始。

    这次交流会以清北大学为主咖,在京市的地盘以东道主的形式公开公平公正地接受全球各国科学界大佬们的参与。

    穆睿知作为交流会的总办理,忙得外焦里嫩。

    秦音作为他的得意门生,此刻却正在休息区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吃水果。

    墨亦泽站在秦音身边,眼神总是暗戳戳地飘过去偷看。

    手上却十分勤快地弯腰给自家嫂子剥着水晶葡萄。

    “我脸上有金山还是银山?”

    秦音本就清冷的容貌自那晚后平添几分娇媚与妖灼,面色红润,肌肤吹弹可破。

    一看就是被滋润得水灵灵的小少妇。

    她早就察觉到了墨亦泽那一双恨不得疯狂吃瓜的钛合金狗眼。

    漫不经心地戳破他的欲言又止。

    墨亦泽面上一僵,随即俯身对着秦音谄媚一笑:“音姐,最近保养得不错哟。”

    “传授传授经验呗?”

    墨亦泽讨好人的模样也帅得掉渣,他有一张跟墨亦琛三分相似的脸,但气质更为开朗阳光,最近还去搞了个“美式前刺”的新发型,穿搭潮到风湿,帅得很有格调。

    此刻桃花眸半眯,渣苏感爆棚。

    “哦,经验就是有男人睡。”

    “要不你试试?”

    秦音淡瞥他一眼,倒是不得不承认墨亦泽这小子长开了几分。

    真是越来越帅了。

    不愧是跟她老公有几分相似的脸,就墨家这颜值基础,但凡像一点,就已经是顶级神颜了。

    墨亦泽了然,忍不住顺嘴调侃起来,争取不让任何一句话在他面前落下。

    “那个男人就是我哥吧?”

    “真是不好意思,小时候他就跟我睡过了。”

    墨亦泽笑眯眯地得意忘形。

    肩膀上突然被人随意一搭,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随即落在他脆弱的耳畔:“哦,是吗?”

    “……”墨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