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说过:“我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陆辰是一直很相信这句话的,这也是陆辰前世在各种危险环境中能够活下来的准则之一,就如同看着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何潘仁一般,虽然陆辰在何潘仁那双蓝色眼睛中看到了一些诚意,但是毕竟两人交集很少,陆辰还不知道何潘仁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

    至于那两个负责把守辕门的士兵,此时则是战战兢兢地看着陆辰,毕竟自己两人刚才可是用武器指着陆辰来着,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虽说不知者不怪,但是如果陆辰诚心要收拾他们两个,那跟碾死两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不必如此害怕,你们做得很好,说不定你们还会得到奖赏呢?一视同仁,尽忠职守!很好!”陆辰拍了拍其中一个士兵的肩头,士兵被陆辰一拍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

    “既然军师如此说,那你二人算是走了狗运了!”何潘仁当然不会不给陆辰面子,他还有事要找陆辰呢!既然陆辰都说二人有功无过,至于这两个小兵,随便给个伍长也不是不可以,也是给陆辰的面子了。

    “多谢军师!”“多谢何将军!”二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的跪下就给二人磕头,陆辰笑呵呵的让二人起来,然后便被何潘仁抓着手腕往军营里走去。

    “何将军,是有事找在下吧?”陆辰看着何潘仁如此火急火燎地拽着自己,这明显是“无事献殷勤”的节奏,陆辰直接就问道。

    听到陆辰的问话,何潘仁停下了脚步,反而看着陆辰问道:“陆先生可懂医术?”何潘仁冲着陆辰拱手问道。

    “医术?不甚懂的,将军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何潘仁一句话把陆辰问得有点懵,医术那玩意陆辰也就知道一些急救的手段,那都是执行任务必须学的东西,真要说到医理这玩意,陆辰哪懂那东西。

    有道是:“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医之一道,那是需要时间堆砌的,更有道是:“学医三年天下无不治之病,行医三年天下无治病之药”,这可是药王孙思邈的原话,一句话就道出了医之一道的难度,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真正学懂学通。

    “是这样的,前几日,有几名斥候带着队长归来,队长腿部受了箭伤,军中医官一直无法控制病情,今日要截了那名斥候的腿,都是跟随大帅征战多年的老兄弟,实在不忍心看着老兄弟遭逢如此大难!”何潘仁面露痛惜不忍之色说道,这名斥候队长也是何潘仁的老部下,这要是截了腿,直接就是个废人了,就给的那点抚恤金都不够家里干啥的,何况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的军饷吃饭呢!

    “可我不懂医术啊!”陆辰听到何潘仁的话,心中也是有些不忍,毕竟这玩意感同身受啊,以前他主动申请去看守基地,不也是因为腿伤的原因吗?若不是穿越过来,估计他现在还瘸着腿在基地巡视呢,而这位队长比他还惨,这是要少一条腿的节奏啊!

    可是陆辰也没辙啊!他只会一些战地急救的技术,哪懂治病救人啊!

    “前日军师伤到的两个士兵,伤情已见大好,经在下询问,方知是军师给处理的伤处,按理说,他们伤得比那名队长还重,但是竟然能够痊愈,在下就想请军师出手相救!”何潘仁直接抱拳冲着陆辰行礼,请求着陆辰。

    “哎!这话说的!”陆辰这才明白,何潘仁为何火急火燎的看到自己,就拽着自己匆忙赶路,“既然何将军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在下也就勉力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陆辰也是不忍心那位斥候队长真的少条腿,如果能救一下也挺好,陆辰也就答应了何潘仁。

    何潘仁带着陆辰来到了军中的医馆,说是医馆,也就是几个大帐篷,浓厚的中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大帐外面左右各十几个砂锅、瓦罐在小炉子上煎着药,几个药童模样打扮的半大孩子在忙碌着,有的在用扇子给炉子扇风,有的则是打开锅盖、罐子盖在往里添药,也有往陶碗里倒药的,也有在给炉子添火的,总之几个医帐都是进进出出的身影。

    走到其中一个医帐门口,就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和叫喊声,里面躺在软床上的士兵,吊胳膊的、白布缠头的、吊着腿的,总之就是伤病满帐,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围着三四个医官的软床,上面一位身穿白色中衣的男子,男子双唇发白、面色惨白、紧闭双目躺在软床上。

    几名医官身边的小木车上正摆着锯子,显然这是要准备截肢的前奏了。

    而几名医官则是在讨论到底是从哪下锯子。

    “且慢!”就在其中一个医官回身拿起小木车上的锯子的时候,何潘仁直接高喊了一声。

    “大人!”“见过大人!”几名医官回头看到何潘仁,赶忙给何潘仁见礼。

    “黄郎中,这是要动手了?”何潘仁蓝色眼眸中射出两道寒光,看着其中一名胡子已经有些花白的医官问道。

    “回大人!如果不截肢,只怕温队正性命不保啊!”被称作黄郎中的医官,也是面露不忍之色,忍不住长叹一声,医者父母心,能救的谁不想救,可是现在病床上的“温队正”伤口恶化得很厉害,不截肢,就得丢命。

    “这...”何潘仁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陆辰。

    “能让在下看看么?”陆辰看着黄郎中问道。

    “您是?”黄郎中不知道陆辰的身份,疑惑地看着陆辰。

    “在下陆辰,蒙大帅不弃,现任军师一职!”对于医生,陆辰向来是尊敬的,医生与老师,那是最值得尊敬的两种职业,一个是救人活命,一个是教书育人,在这些人面前,陆辰可不会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人。

    “哦?您就是陆军师?快!快!陆军师快请看看温队正是否有救?”黄郎中一听陆辰的名号,直接拽着陆辰就来到“温队正”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