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

    就在府衙内陆志远等人皆是心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内城南门。

    陈元庆也得到了陈柱他们北门那边已经得手的消息,忍不住跟他最喜欢的教练渣叔一样,接连冲锋着三挥拳。

    而外面青州军溃散之后,这个等待的时间,陈元庆已经令辅兵将内城南门用尸体和杂物完全堵死了。

    这一来。

    这边只留两架投石车、一个把总兵力留守,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令年轻却性格稳重的渠秀才部留守。

    陈元庆大手一挥,直接率本部与陈六子的亲卫队三百余人,与七八十号辅兵,携带着七八辆大车,直奔府衙方向而来。

    同时。

    传令北门的陈柱和卢斌,让他们也都率本部到府衙汇合,留宋老虎部守北门。

    …

    “这,这,这真是要变天了啊。这些贼人,竟,竟真杀到城里来了……”

    随着陈元庆和聚义军沿着主道一路向前,两侧建筑里,诸多青州城的百姓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运立国二百余载。

    自从当年太祖爷龙文明拿下青州城后,这二百多年里,青州城始终屹立不倒,从未有过被攻克的先例。

    谁曾想……

    此时竟然是被破了处——

    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这贼子想干什么?他们似并不像劫掠咱们内城呢?”

    很快。

    两侧百姓便发现了不对。

    他们都惊恐的筹谋着怎么应对陈元庆和聚义军即将到来的可怕劫掠呢,却是发现:

    ——聚义军只是慢条斯理赶路,完全没有对两边客店百姓劫掠的意思。

    众人捧月般的拱卫中,陈元庆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忙招过几个大嗓门的儿郎,低低对他们耳语几句。

    很快。

    这几个大嗓门便扯着嗓子呼喊起来:

    “诸位乡亲,大家不要惊慌!我家将军可不是坏人,而是金身罗汉爷爷转世,绝不会为难乡亲们的。”

    “此役我家将军进城,只是因为青州巡抚陆志远,欠了我家将军的债!待我家将军讨债完毕,便会离开青州城!”

    “乡亲们,我家将军仁义,只要你们不做乱,我家将军绝不会为难你们分毫……”

    伴随着这些大嗓门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两侧的百姓们终于从好奇到安稳,有胆大的甚至敢偷偷打开窗户,仔细查看陈元庆和聚义军的模样。

    一座庞大酒楼的四层。

    一个一身华服、年约三十许的书生仔细瞪大眼睛,看着陈元庆和聚义军这不到五百人的队伍徐徐经过后,有点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

    “怎可能?怎可能呢?区区五百人,他,他是怎么攻进这青州城的?难道,那些青州军守军都是废物吗?”

    不远处。

    另一座小酒楼二楼。

    一个青衣被浆洗的发白、明显不是太富裕的书生也是一一数过聚义军人数,但他得出的结论却与之前的书生完全相反。

    一时间,他的眼睛里直满是精光:

    “以这么点人手,竟是能攻克这青州雄城,而且,竟丝毫没有自大与劫掠,反而是安抚百姓为先!此人,莫非便是古之大贤所言的草莽英雄?”

    “不行!我得尽快准备一下,看有没有投效此人的可能!列祖列宗保佑啊,或许,我周煌的前程要来了!”

    …

    无数青州百姓的议论中,陈元庆已经抵达巍峨的青州府衙之外。

    而不远处。

    就是更加辉煌气派、占地规模更大的衡王府。

    “将军,咱们成了,成了啊!”

    陈元庆这边刚摆开阵势,陈柱和卢斌两部也赶了过来。

    一看到陈元庆,陈柱再也忍不住心中兴奋,孩子般来到陈元庆身边低吼。

    卢斌看着眼前的府衙和不远处的衡王府,也是满脸潮红,那种激动根本无法用言语表示,却是忙无比恭敬的在陈元庆面前垂首拱手:

    “将军,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们聚义军,要起来了!”

    看着激动的两人,再看看周围激动的陈六子和一个个最熟悉的儿郎,陈元庆也止不住露出笑意:

    “老卢,我陈元庆没骗你吧?”

    卢斌忙‘扑通’跪倒在地:

    “将军之信义,俨然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无愧于我聚义军之名!”

    “哈哈!”

    陈元庆大笑:

    “来人,给我攻克府衙,活捉陆志远!”

    “是!”

    战术布置早就完成。

    两架投石车直接开始朝着府衙内抛射炸药包,而陈柱和卢斌则是都带人冲上前去,要第一时间扫除府衙战力。

    “嘭,嘭嘭!”

    随着三轮炸药包抛射完毕,府衙内为数不多又惊弓之鸟的守军迅速崩盘,直接被陈柱、卢斌等人撞开大门,鱼贯而入。

    看着四十好几的卢斌都变的跟小伙子一样敏锐,都快要比陈柱的动作更迅猛了,陈元庆一时也有些懵。

    但转而便止不住笑出声。

    无怪乎后世有人说,男女那点事跟涨停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而现在!

    他陈元庆已经攻克青州府衙,千年雄城、藩王重镇青州城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中,这不比涨停板还要刺激十倍百倍?

    “呔!”

    “那贼子,休要伤我青州百姓一人!你有何事,尽可冲着本官来!若本官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圣人门生,枉读了这些年圣贤书!”

    很快。

    聚义军主力便彻底掌控府衙。

    陈元庆也在陈柱、卢斌、陈六子与百多号亲卫的护卫下,大步来到了府衙官厅。

    出乎陈元庆预料的是:

    陆志远和几十个大小官僚、及十几个士绅居然都没跑路,而是都呆坐在原地等待着。

    见一身闪亮鱼鳞甲、被亲卫众星捧月般拱卫着的陈元庆踏步而来。

    头戴乌纱、一身朱红官袍、腰束白玉带的陆志远忽然猛的起身,指着陈元庆便是大喝。

    “哦?”

    陈元庆片刻便看到案下陆志远明显哆嗦的不成模样、已经快要站不住的双腿。

    甚至。

    依稀还能看到陆志远的官袍下方,有着不知名水渍。

    显然。

    这位面上冠冕堂皇的巡抚大人,已经是被他陈元庆给吓尿了。

    但陈元庆并没有点出这一点,而是偏头看向陈六子:

    “六子,把你佩刀拿来!”

    “是。”

    “唰!”

    陈六子忙抽出佩刀,恭敬递给陈元庆。

    陈元庆笑着上前,直接把佩刀拍在案上,淡淡笑着看向陆志远:

    “巡抚大人,你说的很有道理!来,刀给你,我陈元庆不用任何兵器,等你来杀我,为这大运朝尽忠!”

    说着。

    陈元庆退后几步,双手摊开,示意他根本不用武器。

    “这……”

    官厅内一片倒抽冷气之音,众官僚士绅无比复杂的看向眼前年轻又无比英挺的陈元庆。

    他们本以为此次的匪首必定是个积年老贼,谁曾想,竟是陈元庆这般年轻锋锐的。

    这让他们之前准备好的很多手段,都不知道该怎么使了……

    毕竟。

    年轻人脾气大,好面子,若是一不小心哪句话说错了,怕真要当场便血溅五步的……

    “拿刀啊!”

    “怎的不拿刀?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本将逼你吗!”

    见陆志远哆哆嗦嗦却就是拿不起刀,陈元庆脸色忽然一变,煞气与杀气同时外放,无比冰寒的死死盯住陆志远。

    “这,我……”

    陆志远这时真被吓尿了,脚下已经满是不知名液体,他强撑着拿起刀,却总是拿不稳。

    “当啷!”

    他终究还是没拿住,陈六子的佩刀狠狠摔落在地上。

    陆志远瞬间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死灰的道:

    “贼子,你要杀便杀,休要侮辱本官!”

    说着他又止不住老泪纵横,‘扑通’跪倒向西北方、京师城的方向:

    “皇上,皇上啊。臣无能,愧对皇上厚爱,今日便只能为皇上您、为我大运尽忠了!”

    待磕完头,他忽然又猛的起身来,死死盯住陈元庆的眼睛:

    “贼子!本官现在便自绝于你面前!望你还有良心,勿伤我青州百姓一人!否则,本官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

    陆志远一咬牙一闭眼,作势就要朝着旁边的立柱上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