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工坊。

    新开辟的一片射击场内。

    三十名鸟铳兵齐射,顿时便是将前方八十步外的靶子打的横飞碎裂,白色硝烟弥漫的同时,气势也颇为惊人。

    红娘子见陈元庆都有些发愣,似被镇住了,心中也有些自得,挺直修长的大长腿道:

    “元庆,如何?”

    陈元庆自知道,红娘子从那天见识过鸟铳的威势后,这些天大半精力都用在这些鸟铳兵身上了。

    不得不说。

    她在战略与方向方面还是相当敏锐的,也肯吃苦学习,无怪乎当初陈麻子看重她,并把她许给陈元庆。

    此时见红娘子少有的露出傲娇神色,明显期待自己的夸奖,陈元庆的心情也极为愉悦。

    笑着伸出大拇指赞道:

    “姐,厉害!真不错!这么短时间,这些鸟铳兵便已经有模样了!你这些天没少花工夫吧?”

    得到陈元庆的认可,红娘子俏脸微红:

    “也没什么,就是多往这边跑了些。对了元庆,你注意到没,八十步距离虽不算太远,但若是守城,这可比弓箭手强多了!”

    红娘子说着俏脸也郑重起来:

    “元庆,听闻,便是天狼人那些最骁勇的神射手,他们的有效杀伤射程也就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正常的天狼射手,射程至多七八十步。”

    “但射箭可是很费力气的,寻常人至多射三轮,就会疲惫,射程又会缩短!但鸟铳兵却没有这样的障碍。”

    “我之前测试过,鸟铳就算连射五轮之后,威力依然不减。还可以击碎八十步的靶子!”

    “如此,我聚义军就算面对天狼人,只要我聚义军阵型稳固,甲胄齐全,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啊。”

    “元庆,若我聚义军连那些野狼般的天狼人都不惧,又何惧大运这些疲软的官军?”

    说到最后,红娘子美眸里神采连连,恍如已经看到了聚义军鸟铳兵及各大兵种全都成型的那一天。

    陈元庆也不由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赞道:

    “姐,你能想到这些很好,很好。这一天用不了多久了,至多三个月,我聚义军必会有模样!”

    “而只待过个三两年,咱们真正稳住跟脚!我陈元庆,必会去会会那些天狼人,看他们到底几斤几两!”

    说着。

    陈元庆忽然又笑着握住了红娘子的玉手:

    “对了姐,你这些天督战鸟铳兵,有没有发现,怎么将这些鸟铳兵作用最大化,最有效的发挥出他们的火力来?”

    “这……”

    面对陈元庆这个问题,红娘子一时有点懵,有点跟不上陈元庆的节奏了。

    陈元庆一笑,招呼不远处的鸟铳兵道:

    “墩子,明亮,老鬼,你们三个,各带九人,分成三列!”

    “是。”

    墩子等人都是被当做鸟铳兵教官培养的,个人素质自是毋庸置疑,迅速便是排成了三排队伍。

    陈元庆来到他们面前道:

    “墩子,等下,你们第一排先齐射。明亮,老鬼,你们第二排第三排便利用墩子齐射的这个时间,捅实弹丸,装好火药!等墩子他们齐射完毕后,明亮你接着来,然后老鬼你再来!”

    “而墩子,你们齐射完后,立刻回去填装弹药,顺便也冷却铳管。等明亮和老鬼齐射完了,你们应该也准备好了,便再继续齐射!明白了吗?”

    “这……”

    墩子三人都是老兵,更不是笨人,此时自明白了陈元庆的意思,一个个面色大变。

    很快。

    在陈元庆的亲自指挥下,墩子第一排先射,随后是明亮的第二排,接着是老鬼的第三排。

    而等老鬼齐射完,墩子他们第一排又准备好了,迅速又上前齐射一轮。

    等着三排人马都两轮齐射完毕还要继续,陈元庆摆手让他们先暂停休息,然后笑着看向早已经目瞪口呆的红娘子道:

    “姐,你之前说的很好,但现在,咱们的鸟铳,是不是又多了一个优点?论火力的强度,密集度,包括稳定性,那些天狼骚鞑子,他们凭什么跟我聚义军比?”

    “这,这,元庆,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红娘子止不住张大诱人小嘴:

    “若是日后我聚义军鸟铳兵成型,并且,按照这种方法来操练,岂不是火力可以不间断?那,别说官军了,就算是天狼人,怕也不会是咱们的对手啊……”

    陈元庆笑着揽住红娘子盈盈一握的曼妙纤腰:

    “那是自然!姐,你想,若我陈元庆没有几把刷子,敢造这皇帝老儿的反吗!”

    说着陈元庆脸色也郑重下来:

    “姐,这个模式叫做‘三段击’,我今晚回去,便会将其操练方法编成条例!日后,我聚义军,便依照此条例来练兵!”

    “嗯!”

    红娘子精神大振,忙是重重点头。

    …

    天色已经黑下来。

    镇海城官厅内。

    张若厚都等了一下午了,却还是没能见到陈元庆,饶是他的养气工夫,一时也坐不住了。

    纠结半晌,还是决定问门口值守亲兵,陈元庆怎么还不回来?

    值守亲兵早就得了陈元庆的命令,忙恭敬道:

    “张员外,我家将军有重要军务,现在还没回来,今晚怕是不能见您了。您还是先回驿馆歇息吧。”

    “这……”

    张若厚眉头紧皱,还想问什么,这亲兵却早已不理他,又笔挺的标枪一样到门外站岗了。

    “这陈元庆,无怪乎能打下青州城呢,真练的好兵。便是青州总兵王飞虎的精锐家丁,怕都没有这陈元庆的亲兵有规矩啊。”

    张若厚暗暗咋舌,但转而心中又逐渐镇定。

    正如那句老话:

    ‘窥一斑可见全豹!’

    陈元庆麾下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头兵,都被他操练的如此守规矩,由此可见,陈元庆绝对是个更讲规矩的人。

    再结合之前与陈元庆亲身接触的一些事迹,张若厚心里愈发淡定。

    只要陈元庆守规矩,他就不怕这精盐拍卖会出幺蛾子。

    而只要不出控制不了的那种幺蛾子,以他们青州张家的财力,自然能在里面分一杯羹。

    既然能分到其中利益,那他张若厚又怕个什么?

    想通了这些,张若厚终于舒服了,招呼亲随返回驿馆。

    但刚回驿馆没片刻,张若厚忽然一个机灵,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麻家!

    麻家的人!

    麻家这前朝皇族后裔,竟也来这镇海城了。

    更让张若厚不可思议的是……

    麻家来的竟并不是家中子弟,而是……

    那位已经颐养天年多年,深居简出,却是又无比老奸巨猾的老家主,麻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