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陈元庆,你不知道这事吗?怜生老母最初流行起来,就是因为求子啊。”

    麻芳馨一时向看外星人一般看向陈元庆,但转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娇笑出声:

    “我知道了。陈元庆,你是通灵体,恐怕到时怜生老母上你身的时候,你就啥也不知道了吧?咯咯咯。”

    见麻芳馨迅速脑补了这个逻辑,陈元庆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暗叫惊险。

    他之前虽是听过怜生老母的名字,却还是第一次知道,怜生老母是‘求子’所用。

    还是调查的不够细致啊。

    但陈元庆的城府肯定不会在此时落了下风,笑道:

    “麻小姐,你好像还没许人家吧,怎的就想起求子来了?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倒了这等大霉,被你这小魔女给看上了?”

    “陈元庆!你这王八蛋,你胡说什么?你才是魔女,你全家都是魔女!你给我回来!”

    片刻后。

    麻芳馨这才反应过来,忙是愤怒的想找陈元庆麻烦,却见陈元庆早已经哈哈大笑着跑远。

    这顿时让麻芳馨肺都要被气炸了,赶忙急急提着裙摆去追陈元庆。

    一时间。

    周围众人全都看呆了。

    但他们哪敢多看这等场面片刻,很快便是别过了目光,各忙各的。

    …

    吃过午饭,送走了一肚子气的麻芳馨,陈元庆心情却是极为明媚。

    没事逗逗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正是人生一大趣事。

    可惜。

    麻芳馨毕竟代表麻家,陈元庆对其中一些东西始终有所警惕与忌惮,只能先跟麻芳馨保持距离。

    下午。

    陈元庆并没有出去,而是仔细整理起怜生教在青州的关系网来。

    毕竟。

    怜生教虽然在大运各地都有信徒,但因为现任教主、那高丽老杂毛的原因,教中的核心骨架,都被转移到了青州腹地。

    主要还是物理距离离的近,方便他掌控。

    也是正因为如此。

    只要陈元庆能获得这些青州怜生教骨架的支持,自然便可登临这怜生教教主的宝座了。

    而只要陈元庆等登上怜生教主的宝座,那,他再想获取人力,可就无需再去这般费劲的收拢这些素质其实并不怎么高的流民了。

    包括在其他很多方面,都会更有影响力。

    比如现在南方的方八,就是靠‘摩尼教’这大旗混起来。

    …

    同一时间。

    京师。

    内阁公房。

    随着内阁会议结束,内阁首辅周儒忽然对前面一位户部官员喊道:

    “元贞,留步。”

    “阁老。”

    这被称作‘元贞’的户部官员,正是青州赵家的顶梁柱,户部侍郎赵越,字元贞。

    见此时周儒喊他,赵越怎敢怠慢?赶忙恭敬对周儒行礼。

    周儒一笑:

    “元贞,不必这般客气。正巧今日有时间,你便陪本官小酌几杯,顺便聊一些事情。”

    “是,阁老。”

    赵越忙又恭敬一礼,但低下头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止不住亮起来。

    他筹谋这些时日的计策,似开始发酵了,周儒应该已经看到了赵国锋写的那封奏折!

    …

    “元贞,你是青州人,便详细与某说说,那镇海城陈元庆到底是怎回事!他区区一个土匪,到底怎的打下的青州城,又怎的绕过了我大运主力精锐,去莱河口湾建了那镇海城!”

    不多时。

    皇城外一家隐秘的小酒馆内。

    周儒与赵越相对而坐,很是严肃的询问赵越。

    赵越忙是小心调整了一下呼吸,便详细对周儒叙述起陈元庆的事情来。

    特别是陈元庆在青州掠获的青州豪族的财富,以及卖精盐代理权,包括未来白雪糖代理权的财富。

    说到最后,赵越无比慎重道:

    “阁老,便是下官也不得不佩服,这陈元庆真是个人才。他这生财手段,下官真是望尘莫及。保守估计,现在这陈元庆手里,至少也有一千五百万两以上的财富!”

    “若再加上那精盐制法与白雪糖制法,怕,就真没数了……”

    “一千五百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便是周儒都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须知。

    先皇虽是给隆景朝留下了还不错的底子,但自隆景五年以来,天狼势起,朝廷财政每况愈下。

    到今年,整个朝廷的财政收入,怕也就两千万两左右,这还是包含着许多‘寅吃卯粮’的提前征收。

    谁曾想……

    那陈元庆不过区区一个土匪之子,此时手里竟攥着一千五百万两级别的巨额财富啊……

    看到周儒这个模样,赵越嘴角止不住勾起微微弧度。

    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对每个人到底是什么性子,他早已经是如数家珍,此时自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勾起周儒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半晌。

    周儒看向赵越的眼睛道:

    “元贞,调集青州府内兵力,有没有可能,剿灭这陈元庆,剿灭这镇海城?”

    赵越苦笑拱手:

    “阁老,您也知道,青州是下官老家,若是有这般把握,下官怕早已经上书。主要青州经过怜生教此役一折腾,已是疲惫不堪,青州军更是损失惨重,着实没有太多余力了。”

    “阁老,这陈元庆虽是恶匪之子,泥腿子一个,但其本身极为骁勇,且很有谋略。打他,若不能一击而下,下官怕有变动那。”

    虽然赵越说的略隐晦,但周儒如何不明白赵越的意思?老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又思虑一会儿,他才道:

    “若再从九边调集五千精锐,配合青州军,加之南直隶一部分地方军,能不能将那陈元庆拿下?”

    “阁老,若这般,应该有五成把握。但若阁老您能找到名帅率领,怕又能平添两成把握!”

    赵越忙恭敬拱手道。

    “这样还不能十成把握?”

    周儒有点不悦了。

    赵越忙解释:

    “阁老,您有所不知,那陈元庆极为狡猾,在打下青州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北上,打下了长芦盐场,并将长芦盐场的船只全部占据。”

    “现在他的镇海城又是沿海沿河而建,若没有一支绝对精锐的骑兵,可以封死他们的后路,怕他们必然会退往深海。所以下官才说此事只有七成把握……”

    “竟是这般。”

    周儒思虑片刻忽然冷笑:

    “昨日,正好吴襄到我府上拜访,谈及了他的嫡子吴长伯之事。”

    “这吴长伯今年虽才二十四岁,但早在几年前他十八岁的时候,便率领三千家丁,冲入数万天狼人阵中,将他父亲吴襄救出,也因此赢得了‘勇冠三军,孝闻九边’的名号!”

    “正好此时天狼大汗老奴病重,暂时无法对我大运用兵!本官再加上这吴长伯的三千精骑,可有十成把握?”

    赵越顿时大喜,忙恭敬拱手道:

    “阁老如此安排,堪称天衣无缝!下官相信,此役必可一击便将陈元庆那小贼子拿下,永绝后患!”

    周儒淡淡一笑,尽在掌控道:

    “明日早朝,会有人提出此事,你只需附议即可!不过,此事名号却并非是往青州出兵,而是去江南剿灭方八,明白吗!”

    赵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本以为他已经很精明了,可跟眼前这位阁老比,他竟还是年轻了……

    忙毕恭毕敬道:

    “阁老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