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直对火器有抵触心思的红娘子都被镇住了,陈元庆不由一笑:

    “姐,你现在信了吧?未来,必是火器的时代!”

    红娘子俏脸微红,轻咬红唇点头。

    这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谁曾想。

    正规的鸟铳竟是能有这般威力。

    若当年官军是拿着这等级别的鸟铳跟他们对战……红娘子都不敢想那种后果了。

    “王老大才啊。赏,当赏!”

    见王久才、杨沛福等人此时都是如释重负,陈元庆自不会再给他们压力,笑着大赞。

    王久才众人都是大喜,忙是纷纷恭敬跪倒在地磕头:

    “谢将军。”

    待给王久才众人发下了银子赏赐,陈元庆与这些工匠们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鸟铳的产量与火药等其他具体细节。

    终于获得认可,王久才已经放松不少,更加自信,仔细解释道:

    “将军,主要是咱们工坊这边现在合格工匠太少了,只有我们二十几人,按照当下的情况,怕两人一天至多能打制一杆鸟铳。若是能有更多合适的小工帮忙打铁和打杂,速度应该能快一点。”

    陈元庆点头:

    “此事无妨。本将回去后会尽快安排。你们不用担心工坊的人力。对了王老,这鸟铳接连几发后需要冷却,又该如何冷却?”

    王久才忙恭敬道:

    “将军,按照现在冬天,盏茶不到即可。若是夏天,也可三五连发,再休息至多一炷香,便可继续使用。”

    说着王久才又示意杨沛福去试铳。

    杨沛福的动作却没有王久才更熟练,特别是往火门里装火药这个环节,杨沛福装了好几次这才满意。

    随后便扣动扳机,击发出去,正中目标。

    陈元庆这时一个机灵,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笑道:

    “王老,我看刚才杨老装火药都有点没分寸呢,若是推广到军中,那些聪明的儿郎还好,若笨些的,怕真要抓瞎,出现问题。这样。”

    “王老,你看能不能把装入火门里多少火药,称量一下,形成一个差不多的定量,然后,找些妇人,用油纸将这些火药包起来,做成一份一份。”

    “这一来,到时儿郎们用的时候,便直接打开油纸,将火药倒入火门,这样岂不就没有这么多偏差了?”

    “这……”

    王久才等人先是一愣,转而不由大喜,忙是又纷纷跪地磕头:

    “将军大才啊,若是这般,也能大大加快将士们开铳的速度,我聚义军儿郎的战力,必将更上一层楼啊!”

    看着激动的匠户们,红娘子这时也反应过来,止不住瞪大美眸,像是第一次认识陈元庆一般,用力去看陈元庆。

    元庆他,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自己怎么就没能想到这等精妙的办法呢?

    若以后真如元庆所说这般,将这些火药定量了,那,鸟铳兵的速度,比弓箭手都要更快许多的……

    陈元庆自是看到了红娘子、王久才众人的震惊,嘴角边也不由掀起一抹高高弧度。

    像是王久才这种有技术的人,你不仅得给他赏赐,更重要的,你得让他佩服你。

    显然。

    陈元庆这‘定装火药’的法门一出,这老家伙已然是服了。

    至于红娘子……

    陈元庆看着她面纱下若隐若现张开的诱人小嘴,嘴角的弧度不由更高。

    这才到哪儿?

    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

    如果说精盐为周煌打了一针强心剂,那鸟铳的成型无疑为陈元庆打了一针更强而有力的强心剂,彻底稳住他的心态。

    虽说此时不论是在冶铁、火药,包括打造技艺等各个方面,都还很原始,只是这个时代的水准。

    但陈元庆相信。

    这个框架已经搭建起来,随着他不断优化稳固各项规章制度,增加财力投入,这些工匠们的水平,必然会进一步提高。

    待要有了一定高技术水平的工匠,水力钻床、车床之类的母具,怕就真不遥远了。

    而虽说鸟铳打制才刚刚开始,还不能列装到一线部队中,但接下来的几天,陈元庆已经开始号令全军,从部队中挑选鸟铳兵的苗子。

    须知。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很多时候真的比人和狗都大。

    像是鸟铳兵这种兵种,便是需要一些天分的。

    随着陈元庆将筛选鸟铳兵、提高鸟铳兵待遇的消息扩散到一线部队,整个聚义军都要沸腾了。

    之前很多将士,比如杨集那种,虽对陈元庆和聚义军都是一腔热忱,却是由于天分不足,身体太过瘦弱,很难成为真正合格的战兵。

    更别说立功升官、改变命运了。

    但鸟铳兵的出现,无疑彻底改变了这一点!

    只要目力合格,又能练习双臂、双肩的稳定能力,便都有成为鸟铳兵的可能。

    这让那些身体稍弱的将士们真的是恍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又怎可能不去卖力操练?

    谁不想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呢?

    更不要提聚义军越往上待遇越高,等级分明!

    然而各项事务虽都开始走入正轨,局面一片大好,但就算陈元庆亲自审问那毗湿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主要毗湿奴被怜生教教主那老杂毛洗脑太深了,没有特殊的突破口,恐怕很难有所突破。

    陈元庆也只能暂时放下她,将她好生看管着,等待机会出现。

    正月二十一中午。

    陈元庆正要去工坊视察鸟铳的打制情况,周煌忽然兴奋而来:

    “将军,这些时日,盐场那边已经熬制好了三千斤优质精盐,咱们也该将这些宝贝出手一部分了。”

    “这么快?”

    陈元庆闻言都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周煌得出了正月才能搞定第一批货量呢。

    周煌有点无语。

    赚钱而且是赚大钱都不积极,干啥还能积极?

    但这话他肯定不敢跟陈元庆说,忙恭敬拱手道:

    “将军,之前您说生产由学生负责,销售这边,则是由您来负责来着……”

    陈元庆一拍脑门子才想起来这事,不由笑道:

    “周先生,既如此,那本将便给你演示一回,什么叫准空手套白狼!”

    …

    青州。

    随着陆志远的不断调整,陈元庆留给这座古城的阴云已经开始逐渐消散,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人来人往,繁华热闹。

    这天。

    一个神秘人,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来到了青州大盐商兼大粮商张家的大宅外。

    看门的家奴本还不想叫这神秘人进府,可随着这神秘人说了什么,这几个守门家奴脸色顿时大变,忙去里面通报。

    很快。

    府里的主人便是将这神秘人请了进去。

    张家偏厅。

    这神秘人面对张家家主张若厚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只是取出小木盒,摆在这老胖子面前道:

    “张员外,您自己打开看看吧,里面是什么。”

    “嗯?”

    张若厚眉头顿时紧皱,心里已经不爽了。

    他张若厚何等身份?

    就算你是陈元庆的人,老子能亲自来见你,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谁知。

    你还敢在这里摆架子?

    但张若厚却也真对这小木盒里到底是什么很感兴趣,忙是小心打开了这小木盒,随之便是一愣。

    片刻。

    他忙小心用手指蘸了点里面的东西,放在嘴边一尝,转而眼睛已然大亮,忙是看向这神秘人道:

    “这位兄弟,这,这可是巴蜀的上好井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