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看着已经断流、只剩诸多潮湿的莱河水道,陈元庆眼神一时也满是复杂。

    多尔衮这厮,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对战局的这种掌控与节奏,陈元庆此时都远远不及!

    不过。

    昨天他们进攻失利后,便再没发起进攻,此时镇海城周围都已经修建好诸多排水渠与防护措施,让陈元庆稍微心安一些。

    眼下这般。

    多尔衮明显已经开始蓄水,以聚义军的体量,现在冲出去跟多尔衮决战,显然不智!

    陈元庆只能调整心态,耐住性子,先把能做好的事情做好!

    …

    “阿哥,不好搞啊!这莱河水太凶了,怕至多半个时辰,就能漫过咱们的堤坝了……”

    就在陈元庆已经开始疏散镇海城西城的人群,为事情做最坏打算的时候。

    堤坝这边。

    一夜没睡的多铎也急眼了,嘶哑着嗓子大呼。

    没办法。

    不是他们不拼命,奈何,汛期的莱河水量太足了。

    他们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这十几米高的堤坝,哪怕充分借助了地形优势,都很难储存一天的水量。

    而他们就这么多人,此时又都已经累成狗,也没有那么多沙土袋,想要再堆高堤坝,显然已经不可能。

    须知。

    再堆高堤坝可不是往高处加沙土袋就完了,他们还要再稳固堤坝背后,做成更稳固的梯形。

    这一来。

    这工作量至少又翻了好几倍。

    多尔衮此时已经满眼血丝,眼神中也满是不甘,但他十几岁就跟着老奴征战,不是认死理的人。

    长叹息一声道:

    “此事怪我太想当然了,这莱河水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既是已经不可为,那便这般吧!”

    说着。

    多尔衮忽然一笑:

    “十五,你也不要沮丧。现在莱河水断流,那陈小麻子怕已经吓尿裤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咱们暂时看不到而已。”

    多铎闻言这才心情好起来,却叹息道:

    “哎,阿哥,太便宜那陈小麻子了。你这是天才的设计,可惜咱们此次太急了,没时间抓汉人奴隶来!否则,这陈小麻子叫爹都不好使了!”

    “就是这般。”

    多尔衮也想开了,心情明媚许多:

    “十五,派人去准备决堤吧!就算莱河水淹不死这陈小麻子,本王也有别的办法让他叫爹!”

    “好来阿哥!”

    多铎自知道多尔衮的下一步计划,精神大振的招呼麾下奴才准备决堤!

    …

    “轰隆!”

    “轰隆隆……”

    终于。

    还不到半个时辰,堤坝的蓄水量已经达到了极限,许多鞑子精锐忙是急急打开缺口,让洪水顺着缺口倾泻而下。

    而随着缺口被决堤,洪水的攻势更加凶猛,山呼海啸一样便是覆盖住莱河水道,转而便海啸一般朝着北方涌过去。

    …

    “将军,洪水来了!”

    不多时。

    刚睡下没几分钟的陈元庆便被陈六子叫醒,迅速出来查看。

    只见……

    南面的天地都变成了一片汪洋,无数洪水铺天盖地便是朝着镇海城的方向涌过来。

    但只看了没片刻陈元庆便露出笑意。

    这洪水虽猛,却明显后劲不足,还不如钱塘江大潮更壮观。

    主要莱河水昨天深夜才断流,现在也就上午九点钟出头一点点,又能蓄出多少水量?

    很快。

    洪水便是冲到了镇海城的工事前,却是连许多土墙都推不倒,便纷纷顺着引流渠道朝着西边莱河水道的方向涌过去。

    也就不到十五分钟。

    洪水便已经示弱了,只在这广袤的地面上留下诸多稍湿痕迹与许多杂物。

    甚至连镇海城的城墙都没碰到。

    而不远处的鞑子营地虽早有准备,但洪水可不长眼。

    纵然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不仅边缘的许多栅栏被冲走了,更是有不少草料堆也被冲走。

    导致许多鞑子都在大骂,一个个气的半死。

    毕竟。

    他们昨晚被聚义军骚扰本就没睡好,今天又来这么一出洪水,把整个世界都搞的这么潮,怕今晚也睡不好了。

    “哈哈,还以为鞑子多猛呢,不曾想,就憋了这一泡骚尿。”

    “多尔衮,你不中用啊,有本事再去蓄水啊,看会不会先把你这狗鞑子自己冲跑了。哈哈哈……”

    “将军可是金身罗汉转世,这些狗鞑子区区小伎俩,怎能奈将军何?”

    “哈哈,鞑子不过如此而已……”

    随着洪水彻底退却,又回归到了熟悉的河道,镇海城一片欢腾,无数儿郎皆是士气大振,不断宣泄着他们的振奋。

    …

    “狗杂种!”

    “若不是我天狼此役人力不够,轮得着你们这些杂种在此这般嚣张?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这时。

    多尔衮、多铎都已经回到了大营中。

    多铎看着不远处镇海城聚义军儿郎们的欢呼雀跃声,气不打一处来,怼着周围的物什便是连踢带砸。

    如果目光能杀人,镇海城怕早已经被他毁灭了几百万次。

    多尔衮此时却极为平静。

    他让奴才铺纸磨墨,转而便是龙飞凤舞的书写起来。

    很快。

    他便是写好了什么,小心吹干了墨迹,便将其塞入信封之中,招呼奴才去镇海城给陈元庆送过去。

    …

    镇海城。

    陈元庆正享用着龙朝月亲手做的甜点呢,忽然收到消息,有鞑子使者送信过来。

    这让陈元庆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让陈六子把信带过来。

    “嘶。”

    然而刚把这信看到一半,陈元庆脸色已经一片凝重,止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陈郎,怎,怎的了?出什么事了吗?”

    龙朝月正因为打了胜仗心情正好呢,却见陈元庆看了信后便是这般凝重,也被吓了一大跳,忙小心问道。

    陈元庆一笑:

    “无妨,朝月,你的甜点我很喜欢,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

    龙朝月有些无言,但她也知道这等军国大事,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掺和的,忙乖巧收拾东西离去。

    “呼。”

    龙朝月离开,陈元庆终于忍不住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满脸满身尽是凝重,再次看了一遍多尔衮这亲笔信。

    这龟儿子的,太毒了!

    他先是在信的前半段招安陈元庆,只要陈元庆投降,便许给陈元庆一旗的固山额真。

    而后便说,若陈元庆不愿意接受天狼的招安,他便要对青州城动手!

    因为他已经打听清楚了!

    青州才是陈元庆的命脉,是陈元庆最重要的商业中转站,并且陈元庆之前还向青州驻兵八千!

    更别提。

    青州更是陈元庆的门面。

    一旦青州被他多尔衮攻破,陈元庆必将颜面扫地,之前所付出的所有一切,都要付诸东流!

    足足十几分钟后,陈元庆这才回神来,止不住冷笑:

    “多尔衮,你真以为我陈元庆不敢出城与你野战,是怕了你?”

    “以我汉人的基数,我陈元庆想爆多少兵没有?既然你非要碰一碰,那就看谁更狠,更不怕死吧!”

    很快。

    陈元庆也模仿多尔衮这封信的节奏给他写了一封回信,派人给他送了过去。

    …

    “陈小麻子!!!本王艹你十八辈祖宗啊!啊!!!!”

    不多时。

    当多铎只看了这封信第一句,整个人便的气的炸了,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哇哇大叫。

    因为陈元庆第一句:

    就是让他和多尔衮把屁股洗干净了,来镇海城接受阉割做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