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渡劫之后的鬼纹速度极快,江顾又为了守道心封闭了所有的丹田经脉,这些冰凉黏腻的黑色长条极容易就钻进了皮肤中,将他捆绕其间,紧接着巨大的羽翼合拢,周围顿时陷入了黑暗。

在暗色中,一双冰冷的白瞳离得他极近,甚至能听见卫风发沉的喘息,带着点热意的舌尖试探地、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见他没有反应,整个“人”都凑了上来,用力地嗅了嗅。

江顾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味,但紧接着从深绿色的涎液就烧破了衣裳薄薄的布料,落在了皮肤上,留下一片灼热的痛意。

卫风垂下眼睛,又低头慢条斯理地舔走,在那片裸|露的白皙皮肤上留下了几抹深色的红痕。

江顾冷淡地观察着周围,他的经脉丹田几乎全被鬼纹占据,丝毫动弹不得,若要使用灵力必须放开经脉丹田,但那样一来道心必然受损,得不偿失——他操控过那鬼面白目的能力,卫风能杀那几个大乘修士,自然也能杀得了他。

这又脏又丑的东西还不知死活的凑上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嘴角,江顾刚要开口,就被他抓住了手掌,覆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是温热柔软的茸毛触感,跟他这身模样格格不入。

但这熟悉的手感瞬间就让江顾黑了脸。

“我的……跟它一样软。”卫风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心中妒意滔天,说出的话却带着股沙哑的可怜。

江顾手腕的骨骼已经被捏碎,若不是有神器作骨,只怕现下手腕已成了滩烂肉。

“你摸摸……一样的。”卫风锲而不舍地想让他摸,然而江顾的手指只是单纯地覆在他耳朵上,丝毫没有要摸的动作,于是不计其数的鬼纹钻入江顾的手掌,试图控制手掌的动作,他嫉妒到发狂,又委屈得要命,声音里带上了怒意,“你摸!”

江顾冷笑了一声:“凭你也配?丑东西。”

面前的怪物僵在了原地,那双可怖的白瞳硬是红了眼眶,他用长着半透明蹼膜和黑色指甲的手摸了摸自己狰狞的羊角,又摸了摸脸上冰冷的鳞片,被眼角蠕动的鬼纹拍到了手背,他看不见自己是何模样,又不死心地去摸自己后背凸出的翅根,摸自己满是黏腻鳞片的鲛尾,好像他全身上下,只有刚刚吞了赤雪抢来的那对雪白毛茸茸的耳朵称得上漂亮。

卫风冲江顾露出了四颗獠牙,嘶吼道:“我不丑!”

江顾不咸不淡地看着他,这厮显然没有恢复神智,狂躁状态下变得更蠢了,他扯了扯嘴角,轻蔑地呵了一声。

“我不丑!”卫风瞬间被激怒,他和无数鬼纹一并扑向了江顾,周身杀意毕现。

江顾猛地扯断了扎进手臂的那些鬼纹,用胳膊挡住了他的獠牙,而后用另一只手飞速结印,拇指抵在了卫风胸口正中,解开了自己的灵力封印,在那些鬼纹侵袭他道心之前,掌心正中卫风丹田,找到了自己在他元神上做的朱雀神印记。

周围倏然一寂。

卫风已经拽开了他的

胳膊,獠牙几乎贴在了他唇边,深绿色的涎液从獠牙而出,顺着江顾的下巴延伸到了他的喉结,随着江顾的呼吸没入了严实的衣领,将那布料烧成了齑粉,露出了半截线条流畅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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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看得眼神发烫,然而他却被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暴躁地用目光舔舐着江顾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凶恶又渴望地喘息,“你是……我的……”

他后面又说了几个含糊不清的词,江顾没有听清,他正凝神将体内那些恶心黏腻的鬼纹驱逐出去,借着卫风本体再次,他终于找到了之前钻入丹田的那几道鬼纹,原本灿金色的丹田上已经被染上了几道灰黑的痕迹,想来之前丹田疼痛也是因为卫风在暗中操控。

江顾皱了皱眉,将它们彻底碾碎,而后将自己的元神丹田经脉彻底用灵力清洗了几遍,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对卫风露出了个极淡的微笑,“你倒有些本事。”

卫风不满他将自己的东西排出身体,想重新去操控鬼纹,那禁制对他而言并不算费劲,眼看便要冲破,却在冲破前的瞬间,被江顾扣住了脖子,猛地砸进了那冰窟穹顶之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赤雪剑紧随而至,毫不留情地削断了他额前的羊角,卫风痛得嘶鸣一声,猛地冲破了禁制,发狂般朝着江顾挥爪而去。

而被江顾削断的羊角,竟又以极快的速度长了出来。

他速度极快,饶是江顾疾速后退,肩上也被他抓出了三道血痕,紧接着卫风便出现在了他身后,鬼纹伴随着暗香铺天盖地而来,江顾猝不及防吸入了一口,脸色微变。

是欢梦香的味道。

他闭息凝神,试图将那股香毒逼出,但卫风招招毙命,鸢翅鲛尾和鬼纹白目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几乎一刻不停地试图攻破他的无情道心。

江顾只能暂时将这香搁在一旁,专心对付起卫风,卫风神鸢鲛的攻击方式都是他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剑招是他教的,连鬼面白目如何使用也是他亲身示范,除了速度和威力变大,其他江顾都了如指掌。

他很快

就找到了应对之法。

他以赤雪剑和勾陈簪起阵,将卫风牢牢困在了阵法之间,而后以离火绳牵引,结在了卫风颈间那根红绳上,将他的元神牢牢捆缚,紧接着江顾封闭了所有的情绪,那些难缠的鬼纹瞬间失去了嗅觉,只能蛰伏在江顾身边茫然等待。

江顾制住他颇耗费了些时间,身上的衣袍都被他的涎液和利爪划得破破烂烂,但他的神情依旧冷淡傲慢,他将那红绳缠在满是血的掌心,踏入了阵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被牢牢钉在冰面的卫风。

这非人非鬼的东西已经遍体鳞伤,几乎被扒了层皮,察觉到他的目光,卫风艰难地抬起头来,尾巴重重撞击着冰面,呲着獠牙冲江顾挑衅。

一道三尺长的冰锥毫不留情刺穿了他的尾鳍,将那鲛尾钉入了冰面。

卫风哀嚎一声,见他靠近,不顾一切地开始

() 拼命挣扎。

江顾半跪在他面前,一手扣住他的后颈,一手一指并拢抵住了他的眉心,冷声道:“敬告天地,诸神诸仙,三魂七魄,元神识丹,今有弟子卫风跪禀,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

趴伏在他身上的少年霎时浑身一僵,脸上的鬼面白目倏然褪去,鲛尾鸢翅也全然不见,猛地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望着他。

江顾顾不得其他,飞快地在他身上结印,封住了他周身几处大穴,直到最后一条鬼纹在他眼前消失,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冷冷掀起眼皮,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滚下去。”

卫风愣在了原地。

江顾此刻衣衫破烂地躺在他身下,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刺目暧昧的红痕和斑驳的伤口,偏偏他又清冷倨傲地抬眼望着自己,周身的香气浓烈得像能杀人,不可方物又高高在上,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亵渎。

卫风口唇干涩,不受控制地粗重了喘息,小腹间的燥意瞬间升腾而起,抵在了江顾腿间。

江顾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他沉下脸色,哪怕已耗尽灵力,也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卫风砸到冰壁上又摔下来,哇得咳出了滩鲜血,他刚要直起身子,就被人踩在肩膀上重重踩了下去。

他双手撑在冰面上用力想身,但那力道却如巍峨高山,纹丝不动,将他死死压制得动弹不能。

江顾脚腕一动,便将人翻了个个儿,毫不留情踩住了他的脖子,神色冷然道:“清醒了吗?”

卫风仰面躺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艰难地咳嗽了两声:“师……师父。”

江顾却并没有放过他,“你将林飞白藏在了何处?”

“我……不记得了。”卫风抬手抓住了他的脚腕,又去抓他的袖子,哑声道:“师父,我、真不记得了。”

“渡个劫胆子都变大了。”江顾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脚腕上的那只手改抓为摸,带着种莫名的狎昵,忍不住皱了皱眉,松开了脚,将人从地上薅了起来,目光阴冷地盯着他,“我能救你,也能杀你,更不介意让你完全失去意识变成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林飞白在哪里?”

卫风咧嘴冲他笑了笑,“师父,你都不关心一下赤雪吗?”

“本就是已死之物,无足轻重。”江顾手中用力,卫风的脖子传来了骨

() 头断裂的咯吱声,“说。”

这倒是和卫风印象中的‘周怀明’很像了。

他艰难地喘了两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江顾,“是不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也是这样?”

江顾觉得他渡劫后废话变得格外多,不耐烦道:“你是我徒弟,作甚和只灵宠比较?”

卫风眼睛亮了亮,手忙脚乱地扑腾抱住了他的胳膊,“真的吗?”

江顾眯起了眼睛,这混账东西果然是装的,如今恐怕捏断他的脖子也死不了了。

江顾懒得回答,卫风却不顾脖子要断猛地朝着他扑了过来,江顾倏然松开手偏身一躲,被他扑了个空,负在身后的手掌蓄满了锋利的冰锥,随时准备钉住他的大穴。

“师父,林飞白在这里。”他低头往腰间的储物袋掏了掏,掏出了个灵宠袋,又找出了几个储物袋,有些心虚道:“还有这些,应该都是师父你的。”

江顾接过来检查了一遍,林飞白确实还在,他看着身体原本支离破碎却已然恢复的卫风,“如今你修为如何?”

按照他的估计,保守来看卫风起码也在化神或者炼虚,甚至可能更高。

谁知卫风这厮脸上倏然空白,紧接着就露出了一副江顾极为熟悉的表情——通常来说他完不成课业才会又这种又怂又心虚的蠢样。

果不其然,卫风垂着头小声道:“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又回到了炼气期。”

“炼虚也正——”江顾刚要点头,神色猛地一厉,“你说什么?”

卫风瑟缩了一下,小腹迟迟退步下去的燥热都仿佛被镇住,但看到江顾那破烂的衣裳和身上斑驳的红痕,那股燥热又升腾而起,他穿得又薄,眼看就要露陷,当机立断噗通一声跪在了江顾面前。

他双手按在膝前,欲哭无泪道:“当时那些雷劫哐啷

咔嚓就劈了下来,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修为回到了炼气期,我、我怕你骂我,就偷偷找了个怨气充裕的地方吃些,想着养养鬼纹也行,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就是现在这样了。”

江顾生生被他气笑了,看这个蠢货怎么都不顺眼,目光阴冷道:“你在藏什么?”

“啊?”卫风茫然地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下半身,瞬间涨红了脸,磕巴道:“没、没藏什么。”

江顾见他这么心虚,手中的赤雪剑带着灵力毫不留情地挑开了他的手腕逼他直起了身子,目光冷淡道:“你若胆敢私藏法——”

整个狼藉空旷的冰窟倏然一静,而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师、师父,这是因为江林那欢梦香的影响,我、我之前不小心吞了许多藏在肚子里,方才不小心全都吐了出来才,”眼看江顾周身杀意毕现,卫风慌乱中举起了手掌,“我敢跟天道发誓,我对您绝对没有任何——”

他不小心瞥见了江顾腰间的红痕,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闪过方才自己舔上去的情形,虽然那时候他意识很弱,但对江顾皮肤的触感和温度记忆犹新。

江顾神色愈发冰冷,“继续说,没有任何什么?”

卫风举着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强行逼着自己挪开了视线,语气真挚道:“我对师父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

轰隆!

冰窟外,一道炸雷猛地响起,大有天打雷劈的架势。

卫风欲哭无泪,“师父,肯定是因为欢梦香还没退下去。”

江顾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