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理结果,到底是如了宋红果的意。

邱秀玉离开时,眼睛红肿,脸色惨白,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走路都腿软,被李婆子和卓春玲搀扶着才出了门。

宋红果见状,脸上却没有半分心软和同情。

如果不是她强硬,不是有这么多人帮她出头,不是有霍明楼为她撑腰,那她刚才未必能赢的了邱信义,而若是她输了,背着那些污名,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前途尽毁不说,也甭想再找什么像样的男人和朋友了。

所以,哪怕邱秀玉是被蒙骗利用,她也照样下这样的狠手,不一次性治服了,以后指不定谁都敢蹦跶出啦恶心她。

至于邱秀玉落得这样的下场,再可怜凄惨,那也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要是这会儿心软,才是二傻子。

钟厂长对她的脾性又多了分了解,等她和韩英走后,他把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对着霍明楼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对象,很不简单啊。”

他的感慨,换来的是霍明楼与有荣焉的附和,“您说得太对了,她确实很不寻常,她的优秀,超越我前二十来年所见,也会时常让我生出一种危机感,觉得自己如果不更努力的话,都配不上她了。”

钟厂长,“……”

他刚才是要夸赞宋红果的意思吗?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霍明楼,这个让高层领导从帝都特意派来的天才研究员,风神如玉,前途无量,全厂谁不羡慕嫉妒?而他虽说不至于目下无尘、眼高于顶,却也自有属于天才的冷傲,可谁能想到,现在竟然会自卑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霍明楼啊。

张院长笑着接过话去,“霍工说的倒也没错,我们医院宋医生的确优秀的让很多人自惭形秽、望尘莫及啊,就是我,都羡慕她在医术上的天赋,虽说进院才两个月,可她取得的成绩,轻松碾压我们这些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有她在,我相信,咱们职工医院的发展会越来越好,也更有信心为咱们厂一万多职工服务。”

这番话,绝对是很有分量的赞美了。

钟厂长半信半疑,“真有那么厉害?”

这问题,霍明楼抢答了,“她真有这么厉害,张院长的话,没有半点水分,我可以作证,她将来肯定会成为职工医院的骄傲。”

张院长深以为然的点头,“没错,我也这么觉得,其实现在,我已经为医院有她这样医术高明的医生感到自豪了,市医院妇产科的江主任还想把她借调过去互相学习一下……”

不等他说完,霍明楼就急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院长见他平时处变不惊的像个世外高人,而此刻却明显慌了神,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担心宋医生撇下你去市里上班?”

霍明楼是关心则乱,毫不迟疑的“嗯”了声,追着又问,“她答应了吗?”

张院长略带几分促狭的笑起来,“放心吧,她没答应。”

霍明楼也不在意被人看了乐子,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真是糊涂了,她要是答应了,肯定就会跟自己说了,而且,依着他对她的了解,这种事儿,她八成会事先跟自己商量,就如他要暂时借调外地,肯定不会跳过她应下,现在他们是恋人关系,理应要尊重对方的意见,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意愿任性而为。

张院长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可其他人就截然相反了,钟厂长还好,以为是俩人正感情浓烈,不舍得分开,也能理解,但邱信义只觉得好笑,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天才,居然这么儿女情长,亏他以前对他还很欣赏,现在看来,或许不足为惧了。

贪恋女人的温柔乡,那就是个炕头汉子,能有多大出息?

他心里再不屑,脸上依然没多余表情,毕竟,他女儿刚刚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等到明天,或许整个邱家都要抬不起头来,连他也颜面无存,他就烦躁的也顾不上看谁的笑话了。

毕竟很快,他女儿就要成个大笑话了。

而罪魁祸首……

他隐晦的看了眼许巍,许巍还陷在霍明楼刚才的那番表现里,心里正不知道是鄙视还是嫉妒,忽然脊背一僵,他脸色唰的恢复惯常的温润,给邱信义当秘书久了,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对邱信义的眼神更是能解读个八九分,于是,对着钟厂长问道,“钟厂长,您留下我们,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闻言,钟厂长不由尴尬了,刚才只顾着看乐子,都忘了正事儿,清了下嗓子,才重新板起脸来,“是有点事儿需要提醒你们一下……”

接下来,他雷厉风行的挨个敲打了一番,大意就是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往外传,节外生枝恐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也不能心存芥蒂去打击报复谁,所有人都要维护厂里的团结,若有人背道而驰,那就是对他的决定不满。

张院长率先表示支持,霍明楼也赞成的点头,可把邱信义给气个够呛,这是在含沙射影的敲打谁呢?

等张院长和霍明楼离开后,再也忍不住对着钟厂长抱怨道,“老钟,咱俩也是多年的老同事了,你咋能忍心这么对我?我这些年对厂里,不说兢兢业业,也是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就落个被人撕下脸皮羞辱的下场?你不帮我,可以,我没有怨言,可你也不能再给我捅伤一刀子吧?你是觉得我被那个小辈欺负的还不够惨?”

他说到最后,悲痛难忍,眼圈都红了。

钟厂长赶忙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然后亲自倒水泡茶、端过来递给他,给足面子后,才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老邱,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今天这事儿,你闺女咋说都不占理啊?人家有人证,人证里还有一个是你的秘书,若不是你闺女做的实在过分,许秘书还能不站你这边、反倒是去帮个外人?还有韩干事,按说就凭你和韩县长的关系,她也该敬你这个长辈几分,可刚才,你闺女的表现,你也亲眼见了,这让人家怎么帮你?”

“至于张院长,他这个人的性子,我是很了解的,他最是正直无私,他都肯站出来为宋医生讨公道,可见,你闺女错的有多离谱了,那些话,但凡换个脸嫩性子软的姑娘听了,怕是得想不开去跳楼……”